第四十二章煽風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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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離以為,那天太白居的一場鬧劇在那晚就結束了。沒想到,幾天之後,這事在江家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
事情是從二房裏鬧起來的。
原來那晚江家不止江離一位小姐出了府看燈,那晚在太白樓下看燈的,還有江雅和江。
江雅和江並沒有和江離碰面。
太白酒樓裏鬧那麼一齣戲的時候,她們正好剛走到綵棚裏買頭飾。江手指拈了一朵並蒂芙蓉花看得正入神,江雅頭一晃,就看見一道悉的身影拉着一位絕的女子,從身邊大步走過。
那道身影雖然讓她十分不,卻再也悉不過。那是江離,她從小羨慕妒忌恨的堂妹。
江雅不動聲地在人羣中尾隨着走了幾步,看到江安過來了,趕緊低了頭。
只聽江安焦急地説:“玉娘,剛才可真嚇死我了!你説我才剛離開一會兒,你跟九妹怎麼就能跟人打起來呢?還好,秦公子看在範思誠的面子上不計較,要不,今晚我們有得麻煩!”江雅走到一間賣面具的綵棚前,慢條斯理地挑起一個個面具來,戴上又放下,又戴上,偷眼看江走遠了也不叫,豎起耳朵聽着距離一丈不到的江安説話。
人聲嘈雜,兩人的話卻聲聲入耳——“我倒沒什麼,一個青樓出身的女子,只是帶累得九妹受委屈,人多嘴雜的,要是污了九妹的名聲我就真的罪過不小了。都是你,不知道你平白非要上樓作什麼去!”江雅腦子裏轟轟響,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江離竟跟着一個青樓女子進進出出?哼,瞧她平裏那個清高樣兒,骨子裏竟這麼墮落?!江雅撇着嘴笑。但下一刻她又笑不出來了——“你以為我平白上樓作甚?是範思誠一早託了我,説江離要出來了就讓我去太白樓説一聲,安排他們見上一面!”江安説着一努嘴,“喏,他不是追出來了嘛。沒我們什麼事了,我們回家吧。”江雅臉煞白,手腳冰涼,聽入耳的話在腦子裏一攪成一鍋粥,按江安的話説,江離出來跟範思誠約會來了?
她順着江安看過去的方向,就看見了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縈的身影。
鴉青長袍、烏黑的長髮,光看背影都讓人怦然心動。她能想像那一雙黑如點漆的雙眸,眨着長長的睫、温情脈脈地看着他的心上人,會是怎樣一副讓人骨酥麻、心搖神蕩的表情,可是這份殊榮不屬於她!
此刻,範思誠攔住了江離,正面對着她,就是這麼一副沉醉的樣子打量着他面前的女子,那是她的堂妹江離。
江雅隨手拋出一兩碎銀,戴在臉上的傀儡面具也不摘下,任由兩行熱淚順着面頰下,雙拳握緊,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覺不到痛。
看着前面兩個人説説笑笑地走遠,直到上了馬車,江雅的心還空着。
她是一個自卑的女子,因為庶出的身份。但骨子也是一個自傲的人,一直以為只要尋到一個好的歸宿,她後半生便能揚眉吐氣。直到第一次見到範思誠,那是一個能給她好的歸宿,更能滿足她所有少女情懷的男人,他就是她夢寐以求的白馬。可惜夢終究還是夢吧!
苦澀地一聲冷笑,江雅抬起如灌了鉛的腿雙往回走。找到停在僻靜處的馬車,心事沉沉地等着江回來。
想當初以為江訂的是範思誠的時候,江雅撕破了臉地同江鬧。後來范家改成了老二範彥平,兩姐妹才和好如初。
可江離不是江,雖然江離小時候已是跟江一樣膽小怯弱,但總有親生母親護着,現在沒有了母親,她説話行事看起來竟是跟以前大不一樣了。江雅忖度着,自己該如何恨才好?
過了兩天,江雅去了江安住的平闌園。
江安早幾年收了三房丫頭做妾,一個個都不是好相與的主。平裏爭風吃醋、高捧低踩地互相傾軋。最近江安大半年不在家了,都知道是在外面養着個青樓女子,卻也只知道個大概,並沒個準信,因此一個個一肚子怨氣無從發。
江安做的事母親甄氏都知道。甄氏雖不許蘇如玉進門,也還一味地護着自己的兒子。為了幫兒子管理好後園,特意在三房妾室中,選了一個情潑辣彪悍的媳婦抬成了正室。
一方面表明當婆婆的態度——不會接受一個青樓女子成為自己的正室媳婦,另一方面也用正室媳婦鎮住其他兩個,免得江安後院失火。
這樣一來,園子裏表面倒是消停下來了。
外人看着消停,同在一房,隔着幾層園子的江雅卻清楚,表面的平靜是一下了失去了攻擊的目標,她只要點上一把火,保證一點就着。
所以江雅一來平闌園,就找上了新抬成正室的二嫂翠紅。
這個翠紅本姓劉,原本是甄氏身邊的丫頭,身上很有甄氏彪悍潑辣的習,早年甄氏很是器重她,所以特意給了江安做妾,這次又把她扶成了正室。
江雅來的時候,翠紅正閒在院裏嗑杏仁,看身邊一個小丫頭折了絹花耍。
正百無聊賴,抬頭見了江雅來,一身葱綠杏黃的翠紅揚揚眉沒起身。
江雅也不介意二嫂的冷淡,要換了平時,她也不想跟這位丫頭出身的嫂子打道。可今天是來煽風點火的,所以江雅換了一臉關切的笑寒暄。
“嫂子好雅興!這大過節的,也沒出外走走來?”江雅笑。
“我們媳婦子比不得你們姑娘家有雅興。再説,節下男人都不回來打個照面,哪兒還有心思上外邊逛去!”翠紅翻着眼咕嚕着嘴,沒好氣地説。
江雅裝起一副驚訝的樣子,“不是吧,這過節二哥也沒往家裏來?”
“可不是?還是除夕夜在團圓宴上聽了他的聲來,連人影通沒見着!”
“可是,”江雅遲疑着,要説不説地樣子,“我昨夜還在外面碰見,見他牽着一個女人的手看燈來,敢情就是你們口裏説的那個青樓女子?”翠紅瞪圓了眼,怒道:“就知道他又在外面養着私娼窯子的女人。可憐我們這些安份的守家奴才,都不把正眼來瞧上一眼。便是上面的婆婆,也不會給咱們撐撐,説上兩句公道話來?”
“嫂嫂別指望着一家子能有人給你撐,別人通不似我這般好抱不平。我阿孃那裏我是幫你説過了,作不作為還得看她老人家高興。不過,可恨的是家裏還有人助紂為,不僅跟那女人同進同出,還手拉着手套近乎叫嫂嫂。看樣子串通着二哥瞞了你們不少時了。”江雅一口氣説完,心中的惡氣舒展了很多,就等着爆脾氣的翠紅炸開。
翠紅果然生氣,卻還警醒:“你是説你大哥三哥?”
“便是他們也不奇了,他們三個從來都是同合污的。”江雅道。
“那還有誰?”江家就這幾個男子,要是長輩,她翠紅也不敢有怨言。
“是三房的人,江離。”江雅沉着臉説。
“怎麼會是她?”翠紅驚訝的合不攏嘴,“她看起來那麼一個安靜斯文的樣子,又是多愁多病的,平時不過怯弱些罷了,規矩還是懂的,怎麼會這麼不自重?”
“就是這麼説的。不過你沒發現麼,自從她病重了送出府去,好了又回來之後,整個人氣神都不一樣了,整天跟着二哥往外面跑,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哪裏還是以前那般樣子,正是該好好教訓一下的時候。”江雅很鄙夷的口氣。
“那江離真這麼做了我能把她怎麼樣?”翠紅畢竟丫頭出身,江離又是嫡出,要尋江離的晦氣,她翠紅底氣有些不足。
江雅就是來煽風點火的,只幾句話,就把翠紅説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