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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金蟬脱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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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以往織錦中的常用的龜背龍紋、金錢如意、雙桃如意、福壽雙喜,甚至於以往十分討喜的梅蘭竹菊、各式穿花圖案都沒有用到。

今年錦綾院選出來的這一批織錦,除了江離選的那一幅山水畫織錦,清一都是花鳥圖案。而且他們做樣本的圖案還是秦元化所繪的花鳥圖。

至到今天江離現場看到了皇上御筆所畫的花鳥圖,她才似乎明白了皇上當初為什麼看一眼自己挑花結本,就一下點自己入了前三甲。

皇帝的畫用筆細,尤其在花鳥畫上,彩搭配水紅銀紅配大紅,濃而不重、豔而不俗,跟江離剛剛學來的南陳織錦彩搭配口訣有驚人的相似之處。

都説藝術都有相通之處,想來正是這一份驚人的契合,才讓皇帝在錦綾院見到江離忘我地挑花,而沒有對他下跪的事才能容忍。

光是皇帝畫作上的彩搭配與構圖,都是秦元化筆下的花鳥畫所不能比擬的。也許秦元化跟別人比畫畫得不錯,但這位皇帝是位出的畫家,繪畫水平能甩出秦元化幾條街去。

所以能選秦元化的花鳥圖來做底圖的織錦匠人,皇帝當時在錦綾院看了,心裏是有點失望的。

皇帝也是自負甚高的文人,他一向看重自己的山水畫更甚花鳥畫,江離能在一堆畫中選中他最滿意的畫來,也難怪皇帝會歡喜。

這幅將近一米來長的山水畫織錦此刻就拿在皇帝的手裏。他凝視着用金絲織成的落葉、彩華麗的雲霞和樹木江景,微微地蹙眉。

這幅織錦是江離親手挑花的底圖,她當然知道這幅圖的優缺點在哪裏。

優點就是,跟別的織錦相比,因為她學了蔣幹從南陳帶來的最新織錦技藝,這幅畫裏用到了通經斷緯的妝花織法,拋開織物異乎尋常的輕薄飄逸不説,還織出了最豐富的彩花紋。這些都是同類的織錦所無法比擬的。

唯一的缺點就是,皇帝的這幅山水畫注重的本就是淡墨淺韻的畫風,在如此華麗的彩織錦上呈現出來的卻是一幅富麗堂皇的景象,這種畫風自然不是他喜歡的。如果這種織法運用到花鳥圖案上,倒是更能相得益彰。所以他微微蹙眉。

滿懷期待地想看自己的畫織成錦後會是什麼樣子的皇帝顯然有些失望。但江離卻不在意。這樣的結果才是她想要的。

她不想風頭太盛,尤其還有大燕使臣在一旁虎視眈眈,而且擺明了要從大宋帶回去一批出的織錦匠師。少了人對她的織錦褒獎關注,她就能更安全。

皇帝看過把這幅山水畫放在一邊,秦元化卻誇起了這幅山水織錦。皇帝的表情有一絲猶疑,正當他又想拿起山水織錦來重看一遍,蕭煜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一類的織錦放在我們南陳只能算中品。”蕭煜開口,也不看大燕人和秦元化,對着宋皇帝出很誠摯的表情。

蕭煜説:“且不説這幅織錦完全改了陛下原本清雅的畫風,但看這青澀的通經斷緯之術也只學得南陳織錦的一絲皮而已。距離頂尖的織錦技藝還有很大的差距。”大燕人剛説要帶回一批頂尖的織錦匠人,如果連中品的匠人也要,豈不是會讓人生疑?秦元化與拓跋律對視一眼,沒有人吭聲。

蕭煜還有話説:“請看我們從南陳為陛下帶來的真正頂尖的織錦。”蕭煜手一揮,身後的洛三雙手捧上錦盒,蕭煜接過來打開盒子,如一道耀眼的霞光閃過,一件輕薄如煙,燦爛奪目的五織錦長袍出現在他的手上。

這件長袍轉到了皇帝手上。南陳織錦天下聞名,此物一出,江離的那幅織錦自是沒有人再多看一眼。

安全地等到宴會結束,江離腳步匆匆地往宮外走。

宮裏的勾心鬥角陰謀算計她管不了,她只想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在安排了雲管事的後事之後,她讓楚風把那枚從京兆尹府偷出來的梅花針送去範府給範彥誠,當年在落鳳坡下他殺無覺無明的時候,就應該清楚秦元化跟七毒教有關係。現在梅花針現,七毒教又出來興風作,範彥誠知道了不會不管。

至於秦元化麼,她一定會給他一個驚喜的。想到這裏江離冷冷地笑了。

蕭煜在走過重重宮門,在宮門外的拱橋邊趕上了江離。

“我幫江姑娘解了圍。江姑娘連聲謝謝都不説,這一路跑得比兔子還快,是想要趕到哪裏去?”蕭煜笑得如謙謙君子。心裏想得卻是,明明聽楚風回來説江離從趙捕頭手裏取得了口供,他以為江離今天會趁機拿出來為自己證明清白,沒想到她一直站在角落裏不吭聲。現在又急慌慌地忙着趕路,怎麼看都是一副心懷鬼胎的樣子。所以他忍不住出言相詰。

想着踏出宮門從此便是一片海闊天空,也許今後也看不到蕭煜,江離衝他莞爾一笑。

雖然自己也曾對這位温潤如玉的美男子動心,但為了那一批價值連城的寶物的安全,也為了與這夥時刻想着要大有所為的強盜劃清界線,現在與他分道揚鑣正是最適宜的時機。

蕭煜怔了怔,可是江姑娘想好了要同我去青州,也接受了我的一片心意,瞧她現在對我的態度都變了?

蕭煜心情變得好起來,“近段時間我們就可以安排去青州的行程,江姑娘若安排好了,叫人上南陳商會説一聲。”江離很温順的態度,“一定。家裏事情多,又是出遠門,我總得安排妥當了才行。還有錦梅別苑裏的事情也沒有處理。”錦梅別苑裏寄住的織錦匠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金菊綠蘿跟着蔣幹在別苑裏收集學來的織錦技藝,還有分散在各地的織錦匠人的信息。以後無論走到哪裏開作坊,這些信息和人脈都是她用得着的資源。如果不出意外,金菊綠蘿她們現在應該在燕子磯碼頭等着自己。

蕭煜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秦元化強加在她身上的殺人嫌疑還未解除,雖然説有趙捕頭的一張供詞,但只要那些貨物還在江離手裏,秦元化和大燕人都不會就此放棄。江離的處境堪虞,她的神態不該如此輕鬆才對。

也許是因為自己?蕭煜這樣想。為了讓她更安心,他説:“只要你跟我去青州,沒有人能威脅到你。”

“我知道。”江離笑得很甜,“謝謝你!”她瞧着蕭煜的眼睛説。

到了宮門外,四喜果然等在那裏。同四喜來的還有一身利索皮膚黢黑的葛海。這些人蕭煜都見過,再次見了,葛海對蕭煜行禮,江離鄭重地對蕭煜告別,一輛馬車載着江離飛馳而去,蕭煜也沒有起疑。

到江邊與趙家兄弟匯合,江琚小香綠蘿金菊都來了,意外的是連蔣幹都來了。

蔣幹是蕭煜從南陳給她調來的,這一點一直讓江離對蔣幹不放心。既然要離開京城,就不能帶可能她行蹤的人。

但蔣幹抬出的理由竟是:他的親人在大燕侵略南陳的那場戰役中死盡,他也不想回南陳。江離叫過他師傅,他也承認她這個女弟子,本着一為師終生為父的道理,江離得為他養老送終。

這個理由江離無法拒絕,一行人從燕子磯碼頭上了船,趁着夜趕起了路。

江離走後的第二天秦元化才得到了消息。之所以會如此後知後覺,是秦元化篤定江離會妥協。

在從宮中回來的那個黃昏,沒有等到江離來彙報那幾十箱貨物的下落,秦元化已經覺得不對勁。

不過想到她的生死還縱在自己手裏,她被判指使人行兇殺人後,她手底下的財產還能充公處理。而且據探子的消息説,南陳商會一直很正常,沒有異乎尋常的動靜。這麼一來,他又耐着子多等了一天。

直到第二天一早收到江家一個小廝送來的一封信。隨信送來的還有他送去給江離的書畫。

書畫上沒有題字,信上也沒有江離半個親筆字。一整篇都是趙捕頭親手書寫畫押的供詞。

供詞上詳細説了秦元化指使他誘捕雲管事,迫雲管事寫下偽證的經過。還有秦元化教唆他如何捏造江離過往欺壓江天賜的證據。

秦元化還沒看完就把信撕得粉碎,一掌拍在桌上,連眉都氣歪了。江離敢這樣跟他攤牌,肯定是料定自己找她不着。要官府通緝已行不通,到時説不定把自己陷進去。他在想,帶着那麼多財物,她會跑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