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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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的時間似乎凝固了，恍惚間，海宸、裴安菲和風鈴心到自己進入了另一個時空。鋼化玻璃還在，海水卻彷彿穿過了玻璃，湧入了房間裏。海洋的氣息，縈繞着每一個人。在深藍的海水中央，現出了一枝三叉戟般的火紅珊瑚。一個男人倚着紅珊瑚，全身僵硬，俊逸的臉孔扭曲着，正艱難地着氣。

“力斯！”裴安菲尖叫一聲，想撲過去，可一股莫名的恐懼讓她退卻了。

所有的人都呆站着，眼睜睜地望着力斯·德魯口劇烈搐着，漸漸到達了頂峯，然後就不動了。

裴安菲顫抖着向力斯·德魯走了過去，她伸出手，想摸摸他…

突然，她面前的男人消失了，房間顯得前所未有的空曠，只剩下赫利俄斯重的呼聲。

風鈴心輕輕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説:“看來你的應能力恢復了。覺得怎麼樣？好辛苦嗎？”赫利俄斯清了清嗓子，疲憊地笑了“還好，已經習慣了。”

“你呀…”風鈴心搖了搖頭“坐下吧。”她温柔地按了按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沒有動，只是靜靜地注視着風鈴心的臉龐，金藍的眼眸專注而温柔。

風鈴心不由自主地側開了目光。

“剛才…剛才那到底是怎麼回事！”裴安菲尖叫着奔了過來“那是力斯！那明明是力斯！”

“安菲！”海宸拉住了自己子的手腕“冷靜點，力斯已經死了。”

“是的，德魯先生是死了。我不過是把他臨死時的景象再現了出來。”赫利俄斯平靜地説。

裴安菲惘地望着赫利俄斯，彷彿他是一個江湖術士，又或者是一個魔術師。

“你會應…是新世紀知學校的畢業生嗎？”海宸淡淡地問。

“是的。”赫利俄斯稍稍有點驚訝，畢竟聽説了新世紀知學校的人並不太多。

“應？”裴安菲朦朧的眼神突然變得鋭利了，她掙了海宸的手掌，跑到赫利俄斯身前，大聲問道:“你是説，你可以應？”她靠得很近，赫利俄斯可以聽到她急促的呼聲，更可以受到她心中期盼。

“海太太，我是可以應到德魯先生臨死的那一刻沒錯，可我沒能應出兇手是誰。我的應能力很有限，對不起。”赫利俄斯真誠地説。

“你怎麼知道我想的是什麼…哦，對了，你會應…”裴安菲苦笑一聲，腳下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幸虧赫利俄斯眼明手快，攙住了她。

“海太太，請不要太傷心。”風鈴心關切地説。

“我怎麼能不傷心？你沒看見嗎？力斯他死得好痛苦！他一直在掙扎…上帝啊！”裴安菲捂住了眼睛，低聲飲泣了起來。

她很美，她哭泣的模樣讓人心碎。風鈴心嘆了口氣，向海宸望了過去。只見海宸正望着自己的子，神情漠然。

情敵死了，無論多大度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點高興吧。而且，無論怎麼看，海宸都不像那種大方得可以讓情敵肆無忌憚地出現在子身邊的男人，他為什麼會聘請力斯·德魯當海水淡化工廠工程師？風鈴心疑惑了。

“安菲，別傷心了，兩位警探會幫你找出兇手的。”海宸總算打破了沉默，走到裴安菲身邊，輕輕把子摟進了懷裏。

風鈴心和赫利俄斯對望一眼，他們都留意到，海宸的話有一個字很刺耳:幫“你”找出兇手。那麼他自己呢？他是不是本不關心力斯的死活？

裴安菲卻沒有留意到，她把頭埋在海宸前，噎着:“可是，要怎麼找…我們連他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對了，海宸先生，海洋城和陸地的通信還沒修復嗎？”風鈴心問。

“沒。”海宸簡短地説“由於隔離電網斷了電，海洋城周圍的秩序混亂了，有一羣鯊魚在附近的水域出沒，另外還有一些有殺傷力的魚類，而斷了的光纜在海洋城以外，安全起見，工程師和工人都不能離開海洋城的安全範圍，修復工作只能暫停。”

“不會吧…”風鈴心做了個鬼臉。

“不過我基本可以確定，力斯的死因是窒息，”赫利俄斯説“我可以瞭解他當時的覺。”回想起剛才應帶來的痛苦，赫利俄斯打了個寒戰，下意識地摸了摸右手紅腫的手指。

風鈴心隨着他的動作仔細審視着他的手指“赫利俄斯，你的手指好像是被什麼蟲子叮過似的。”

“這是海底，哪兒來的蟲子啊？”赫利俄斯一臉茫然。

“奇怪了，你是不是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風鈴心有些好奇了。

“我碰的東西，你也碰過啊！”風鈴心不懷好意地瞅着赫利俄斯“小子，別把我拖下水啊，我只知道，你的手指一腫，應能力就恢復了。”

“可我真的不知道是為什麼呀，”赫利俄斯趕緊分辨“我只是覺得手指又癢又疼，本來應該發生在案發現場的應片斷就突然出現了…啊！”他突然叫了一聲。

其他三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他身上。

赫利俄斯皺着眉頭，舉起自己的右手，凝視着，陷入了沉思。

“喂，你到底想到了什麼呀！”風鈴心不耐煩地問。

“我記得我是用這三手指碰了那棵紅珊瑚的。”赫利俄斯晃動着三又紅又腫的手指，陰森森地説。

“啊…”裴安菲倒了一口冷氣；海宸的臉變得更加陰鬱了；裴安菲突然覺得有點恐怖。莫非是受了詛咒？不過是碰了碰死者靠着的那棵珊瑚而已，居然會這樣…

冷靜點，風鈴心，這一定可以解釋的。好好想想，想想…

“對了！”風鈴心猛地一跺腳。轉向海宸，目光炯炯“是不是某些珊瑚會有毒？”一抹奇怪的表情在海宸臉上一閃而過。他眨了眨眼，努力讓自己的表情像往常一樣平淡“是的。”他點了點頭。

風鈴心苦笑一下，對赫利俄斯説:“看來你也中毒了。”赫利俄斯望着自己的手，遊移不定地説:“真的嗎？我也中毒了啊…那我會不會死？”力斯·德魯臨死前痛苦的覺讓他不寒而慄。

“應該不會吧？”風鈴心剛才沒想到這個層面，她也緊張了起來“你只是輕輕碰了一下，而且過了這麼久都沒怎麼樣。喂，你現在覺得難受嗎？會不了氣嗎…”她連珠炮似的説了起來，同時仔細打量着赫利俄斯的臉，生怕看見他臉驟然變壞。

“你不會死的，”裴安菲心灰意懶地説“一般來説，珊瑚的毒沒有強烈到輕輕一碰就會致命的地步。力斯有很嚴重的過症，我想是對毒珊瑚過引起他的死亡的。”

“呼…”赫利俄斯長出了一口氣，風鈴心懸着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海宸緩緩説道:“想不到結局是這樣，力斯的死是個意外。”裴安菲用力咬住了下，想哭卻哭不出來。

風鈴心擰起了眉心，真的是意外嗎？

“海太太，力斯從小就有這樣的過症狀嗎？”她突然問道。

裴安菲點了點頭“是的，他小時候吃蝦蟹等高蛋白質的海產會全身出紅點，醫生開始以為他只是像許多人一樣，食用海產時會產生過症狀。他很小就能夠潛水了。大概是七八歲的時候，他抓過一株毒珊瑚，差點送了命。普通人只是會因為珊瑚的毒而起疹子，但他會肌痙攣、僵硬，無法遊動。那時候，大家才知道，力斯的過症狀非常嚴重。”

“而這一次，他的情況更嚴重，”風鈴心接過了話茬“由毒珊瑚引起的過讓他的氣管腫脹，無法呼。”

“為什麼會這樣…”一滴淚落下，在裴安菲的臉頰滑過一道脆弱的痕跡。

“可是，我不明白，既然他的過症狀如此嚴重，他應該從小和海洋絕緣才是。為什麼還會生活在海洋城？”

“因為他家族掌控着大片的海底石油，他是獨子，需要了解家族產業，而且他很喜歡大海。他説過，海給他一種很廣闊親切的覺。”裴安菲的眼神變得離，似乎在回想那無憂無慮的年少歲月。

“可是，海洋對於他來説是很危險的啊！”赫利俄斯不解地問。

“他從小就習慣做好保護措施了，只要注意，過症不成問題的。他身邊的人包括我，常常都會忘記他有這個致命的病…”風鈴心冷冷地打斷了裴安菲的話:“如果保護措施那麼齊全的話，為什麼他這一次卻會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