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回謝九月醉鬧君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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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晚,洛陽城中炊煙方散,家家燈火初明。(理想*).
謝九月腹內飢腸轟鳴,便尋了一家《君如意》客店,信步走了進去。
店小二見客人身着及膝黃衫,肋下挎一口寶劍,頭上戴一頂鬧龍金冠,以為是個未卸妝的戲子,便隨口喊了一聲:“客官一位,樓上雅座伺候着。客官!請隨小的樓上請!”店內很冷清,樓下襬着六張桌子,有幾個江湖藝人,圍坐在靠屋角的桌子上吃着饅頭,每個人面前一碗稀飯,還有幾碟小菜。地上放着一捆刀槍,兩個大木箱子。
樓上是明暗兩排單間,一條長廊,牆壁上掛着五盞大紅燈籠。
來到房間裏,裏面是一張紫漆桌子,桌子上鋪着猩猩紅枱布,周圍八把木椅,盡是錦背軟墊,桌子中間有一個燈台,點燃着六支紅蠟燭。
“客官,請上座!您要點什麼啊?我們這裏可有袁天罡道爺所創的水席,共有二十四道菜:牡丹燕菜、西辣魚片、料子鳳翅、油炸八寶飯、洛陽熬貨、湯燉吊子、酸湯焦炸丸、**人蔘果、洛陽
片、燴四件、水氽丸子、米酒滿江紅、條子扣
、洛陽酥
、洛陽海蔘、圓滿如意湯······”謝九月聽得嘴裏直冒唾沫,不待小二説完便道:“好、好!合小爺的胃口,我全要了!小二!可有好酒嗎?”店小二也有些發矇了,這麼多菜名,他全要,少説也得二十兩銀子,他一個戲子能花得起麼?聽他又問有無好酒,小二苦笑道:“這位大爺!小店好酒甚多,只是要銀子的。”
“哈哈哈!小爺是少不得給你銀子的,有好酒儘管取來!”謝九月笑道。
店小二心裏話:我嘴怎麼這麼欠啊!這小子可別是討白食,吃飽了喝足了便一抹嘴巴子,溜之乎也。這在江湖上也是常有的事,解一下饞丟下一條命亦無所謂。這事嗎,有些玄乎,我還是告訴掌櫃的一聲才好,出了事我可擔待不起。
他朝謝九月説道:“客爺!你先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取酒上菜呀!”説完,轉身出了屋“咚咚咚”地下樓去了。
謝九月乾坐着等了近半個時辰,才聽到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可不是一個人,估摸着至少要有十幾個,腳步雜亂,有輕有重,輕的落地無聲,顯然是有極俊的輕身功夫;重的“通通通”直響,必是個塊頭十足的高大漢子,他憑自己的覺臆測着。
門簾一挑,進來一位南瓜腦袋,吊桶身材的胖男人,只見他長髮披肩,窄腦門兒,短截眉,丹鳳眼,扁平鼻子,兩撇狗油胡,四方闊口,兩個扇風耳朵,脖子好像頓進了脖腔子裏,大臉蛋子嘟嚕着,胳膊短腿,跟個疥蛤蟆相差無幾。
來人是酒店掌櫃的,姓褚名恭,字福德,江湖諢號兩棲怪龍,年紀也就是四十歲出頭。褚恭大臉蛋子陰沉似水,進到了屋裏之後,上一眼下一眼地把謝九月好一番打量,見這位少年英氣人,身穿及膝黃衫,肋下一把寶劍,腳下一雙氈靴,打着綁腿,這也沒什麼,只是他頭上這頂帽子,把他的眼睛給定住了一般。
別看褚恭長相不怎麼地,在京城裏名氣可不小,際廣泛,上至當朝權貴,下至黎民百姓,三教九
,綠林響馬都有來往。
兩棲怪龍褚恭上前抱拳施了一禮,皮笑不笑的説道:“這位壯士請了!在下褚恭這廂有禮了。”謝九月回了一禮説道:“還禮還禮!褚大俠有事麼?”褚恭嘴角
搐了一下,開口問道:“請問壯士尊姓大名,仙鄉何處哇?”謝九月見他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就不願意搭理他,心裏話:我是來吃飯的,我姓什麼跟你有啥關係?你又不是查户口的。想到這,他就用手指了一下腦袋,啥也沒説。褚恭閲人無數,頭腦
明。可眼前這位主兒,讓他頗費猜測,京城裏達官貴人自是不少,花錢似水的公子哥也有的是,但這種內在的氣質,並不是一般人所能具備的。問他的話也不回答,用手指了下腦袋,腦袋即為上,上則為上人,莫非是天子不成?也許是皇上私訪來了。他有心跪倒施禮,又怕攪了皇上私訪的雅興,便躬身笑道:“您坐您坐!酒菜馬上就送過來。在下多有打擾,還望您不要見責。”説完,躬身退了出來,吩咐眾手下:“好生款待這位客官,一用費用包在我身上。”護院鏢頭滕龍問道:“掌櫃的!您不抓他啦?”褚恭輕嘆一聲説道:“唉!這個人氣度非凡,我看不出他是什麼人來。不就是一頓飯嗎,只當我請了一回客得了。”滕龍説道:“請客咱也得請到明處哇,連人家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有這麼請人的嗎?”褚恭眨巴了幾下眼睛道:“這樣吧,你們送菜的時候盯準了,他要是吃東西很斯文,細嚼慢嚥的,每樣都嘗一點兒,就啥也別説,他願意結賬,咱就收着,看看是不是細銀。他要是沒銀子,也別跟他計較。若是他沒個好吃相,就把他拿下。都聽清楚了沒有?”眾人沒敢高聲,都點了下頭。
這些人都是褚恭手下的豪奴,由騰龍安排,打扮成店裏的夥計,依次往屋裏送菜,還送去了一罈好酒“狀元紅”謝九月一看酒菜擺了滿滿一桌子,就慢慢享用起來,細嚼慢嚥,淺斟微飲。
早有人報告給了兩棲怪龍褚恭,他馬上換了身新衣裳,就要到樓上去拜見心目中的這位皇上,還沒等他上樓梯,家奴又跑過來説道:“掌櫃的!可了不得啦,那小子端起那一大盤子來,一胡嚕就光了,連着就是十幾盤子進去了。那罈子酒拎起來就往嘴裏灌,這會兒又拍着桌子要酒呢。您看咋辦是好?”褚恭微“咦”一聲,拉長了臉説道:“送!先把他灌醉了再説!”滕龍獻計道:“掌櫃的!用酒把他灌醉了,那多糟踐東西呀?要依着我,擱上點**,不啥事都解決了嗎?”褚恭樂得一拍巴掌道:“着哇!你看着安排就是了。”滕龍聽見謝九月在樓上大叫道:“快拿酒來呀!別惹惱了你家小爺,便砸了這個黑店又該當如何?”他越鬧越大了,滕龍從小二手裏拿過來酒罈子,來到一間很雅緻的屋子裏,啓開了酒封,把**撒在了裏面,親自送到了謝九月面前,滿臉堆着笑説道:“客爺!來到這您就放心的吃,放心的喝,就跟到了自個家裏一樣。”謝九月身子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手搭在滕龍肩頭上,嘴裏酒氣噴出老遠,醉醺醺地説道:“好!夠哥們兒!待會兒我重重地賞你。來,滿上,走一個。”滕龍連着給他倒了三大碗,還勸他道:“大俠飲酒,一干三碗,不醉不休!”謝九月推了他一把道:“什麼叫不醉不休?該説是一醉方、方休,説錯了,罰、罰你一碗!”嘴裏説着,伸手抓住滕龍的衣領子,端起酒碗,就往他嘴裏倒。
滕龍藉此機會,施展出鷹爪力的功夫,朝謝九月的軟肋抓去。這要換個別人,就這一把,非把琵琶骨抓碎了不可,出手可謂夠狠辣的。謝九月到肋下有動靜,身子輕輕一個倒翻,單腳站在了椅子背上,擺了個蒼鷹展翅的架勢。滕龍飛起一腳,就聽得“咔嚓”一聲,椅子被踢了個粉碎,還沒等謝九月身子落地,隨後又打出一記鐵砂掌,朝他當
印去。他這一掌有開碑裂石的功效,倘或打中敵手,必然是骨斷筋折。滕龍覺得這一招必然得手,沒料到竟擊了個空。眼見得謝九月身在空中,往後平移出去二尺來遠,心裏不由得一驚,暴喝一聲道:“呔!接着吧!”他拳掌並用,掛動風聲,朝謝九月雨點般打將過去。
謝九月見他來勢兇猛,心裏話:小爺要是不給你點厲害的瞧瞧,你就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想到這,便假裝不敵,奪門逃的樣子。滕龍不知是計,一味搶攻上前。謝九月把他的
口看得真切,使了一記野馬奮蹄,朝他心口窩蹬去。
滕龍毫無防備,被踹的身子騰空而起,正砸在桌案之上,頓時盤飛碗落,遍地狼藉。得他身上湯是湯,水是水的。
滕龍哪裏吃過這種暴虧?身子一翻從桌子上滾了下來,探手從背後取下月雙鈎,往左右一分,朝謝九月撲殺過來。
謝九月一看,這傢伙是要玩命了,好嘞!小爺我陪你好好玩玩。隨手起一把椅子來,朝滕龍當頭便砸。滕龍只得用雙鈎格擋,鈎彎正掛在椅子腿兒上。謝九月往後一推,滕龍的腳踩在了盤子上,腳下一滑“咕咚”一聲摔倒在地。
滕龍大聲喊道:“來人哪!”謝九月把椅子往下一按,騰出手來就“啪啪”地扇了他兩個大嘴巴,嘴裏説道:“我讓你喊,再吃我兩腳!”嚇得滕龍撒手鬆開了雙鈎,雙手抱緊了腦袋,連聲叫道:“爺爺饒命啊!”話音剛落,眾豪奴就來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