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夜半笛聲踏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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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玉葉下牀去牀邊看個究竟,紫羅的聲音就緩緩地響起來:“不用去看了。是我哥。”
“嗯?”阮葉一愣,朝公子?是了,上次見到他時他的軟轎的確是有着金鈴鐺。不過,上次她沒有聽見笛聲啊。難不成這白天晚上出現的時候,朝公子還會分讓不讓人吹笛子?
“他想我回去。這笛聲便是訊息,他來接我了。”紫羅有些懊惱地道。但是,同時,她的心裏卻有放下心來,看來哥哥對阮葉和喬不遺的態度倒也沒有多大的不同,之前暫且答應阮葉的要求,可能是那時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去處理。一辦完事情,他又立刻來接自己了。
阮葉不明白:“他這會兒來做什麼?”這都三更半夜了,他這不是擾人清夢嘛。
紫羅原本想説,她哥哥不是會去考慮別人的人,但想想這話怎麼都不太妥,便只是悶悶地説:“大概他急着趕回江南,所以才半夜來這裏。”喬不遺不一會兒便來敲門了。
阮葉連忙掌了燈去開門。
話説這麼晚了,本就萬籟俱寂,朝公子那十二雪的婢女鬼氣森森地出現,雖然沒有呼啦啦地腳步,但這幽幽的笛聲和彷彿有什麼催命魔力一般的鈴聲,怎麼着都叫人害怕,死人都能被從棺材裏嚇醒了,何況活人。
大概因為是半夜,而且紫羅也在阮葉房內,喬不遺沒有向上次那樣走進房間。
他站在房門外,對阮葉道:“紫羅醒了沒有?朝公子來接她走。”阮葉心想,紫羅説得真是準,朝公子果然是來接她回去。阮葉正要開口,牀上的紫羅輕聲道:“我馬上起來,麻煩喬大哥跟我哥説一聲,我一會兒就出來。”喬不遺應了一聲,又代阮葉不要出來,便離開了。
喬不遺前腳剛走,紫羅立刻叫阮葉關上門。
“事情有點奇怪。”紫羅皺了皺眉頭。
阮葉不知道她説的奇怪指的是什麼,她不問道:“哪裏奇怪?”紫羅的大眼睛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動人,只是,她説的話顯然就不太動人:“我哥哥居然用那笛子來接我回家。”
“什麼笛子,很寶貝的嗎?”
“這笛子,是峯雪姐姐送給哥哥的,自從峯雪姐姐離開之後,哥哥雖然隨身帶着,卻再沒有動過它。”紫羅若有所思地説。
“峯雪姐姐?”阮葉好像嗅覺靈的小狗一樣,立刻嗅出一絲曖昧的味道。
紫羅卻好像頓時覺察自己説了什麼不該説的話,任憑阮葉再怎麼問,她都不肯再説關於這個峯雪姐姐的一句話。
相反地,她卻開始動手收拾東西。如果不是她一邊加快手裏收拾的動作,一邊還鬼鬼祟祟地朝着窗外瞟的話,阮葉會以為她是突然轉,思家心切了。
“你去幫我聽聽他們在説什麼?”紫羅輕聲地對阮葉説。
阮葉不明所以地望向她,也學着她把聲音壓低:“為什麼?”紫羅急切地道:“我擔心我哥哥是特地來阻止我去武林大會的。”阮葉疑惑地問:“你哥哥怎麼會知道你想去武林大會?”紫羅似乎不想解釋太多:“總之,他想知道的事情總會有辦法知道的。”她見阮葉還在牀邊磨蹭,立刻推了推她:“快去快去,葉子,你就當幫幫我嘛。”到這會兒阮葉的睡意早就跑得乾乾淨淨了,滅了燈,她輕輕走窗邊。紫羅當場放緣香時戳開的一個紙還在,她便半蹲下來,透過那紙向外望去。
視野極其狹小,阮葉並看不見朝公子,也見不着喬不遺。只有那衣袂飄舉,白裙曳地的十二雪中,有一兩個女子乍然跳進了阮葉的視線。她們絕的容顏,空的眼神,還有那肌膚如雪踏在地上的那一雙赤足,都叫人心裏不由抖上一抖。
阮葉轉換了好幾次姿勢,還是看不見那兩個男子,但是,他們似有若無的話還是忽遠忽近地飄了過來。
聽了一會兒,看着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的紫羅,阮葉很不高興地折回牀邊:“你説得沒錯,你哥哥的確是不想你去參加武林大會。”紫羅一副“我早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她拍了拍包袱:“葉子,你好好保重,我先下樓從客棧的後門出去。”阮葉這才反應過來:“你要偷跑?”紫羅理所當然地道:“難道放着大好熱鬧不去湊,乖乖回家足不出户?”阮葉有些愕然:“你不是很怕你哥哥的嗎?”紫羅小聲一笑:“怕他是一回事,可是武林大會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碰上的。罰個緊閉和錯過武林大會,我當然選後者。”她正要抬腳就走,阮葉卻拉住她:“紫羅,你等等。”紫羅心裏急得不得了,深怕這一會兒的工夫朝公子就上樓來。
“葉子,我可真要走了,下次有機會的話,你到了江南,我再想辦法找你。”紫羅跺了跺腳,低聲急切地説道。
阮葉似乎下了很大決心,她霍地站起來,拿起本就沒怎麼拆開的包袱,一咬牙:“我也和你一起走。”紫羅一愣:“你瘋了,你跟我走了,喬大哥去哪裏找你。”
“我留個字條給他。”阮葉邊説邊寫了個便箋,大約是她要和紫羅去江南武林大會看看,順便打聽爹爹和阿旭的事情云云。
她邊寫邊帶些氣憤地道:“你哥哥不想讓你去武林大會也就算了,也不知道他跟喬不遺説了什麼,我剛剛聽見喬不遺説他也絕對不會讓我去武林大會的。咱們是好姐妹,當然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熱鬧當然也要一起去看。”寫完她把那紙條用燭台鎮住,反倒躡手躡腳地拉着紫羅出門。
也不知朝公子與喬不遺到底在談什麼,總之阮葉和紫羅順利地來到客棧的後院,順利地從後門溜了出去。
紫羅是朝公子的妹妹,落夕榭的小姐,阮葉是荷谷的小魔星,初涉俗世,都有着無畏的天真。她們或許是聽説過江湖險惡的,但是,若這險惡只是來自別人口中而未曾親身經歷,那本絲毫構成不了她們的恐懼。
帶着滿心歡喜,兩個女孩,好似兩隻頑皮地小狸貓,貪玩地趁着月,就這麼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