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似否鐵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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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落夕榭的主人,朝公子的房間裏,依舊燈火通明。
他本不是個喜歡讓自己身處在這樣光明環境之下的人,説實話,黑暗更加適合他。當他學武的時候,當他殺人的時候,當他冷眼看着那些為錢,為利,為了保命而聽命於他的人時,當他無動於衷地看着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十二雪時,他都習慣於把自己隱藏在一片黑暗裏。
他早就失去了擁有陽光的資格與能力,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亦然,他也不喜歡陽光,但是,此刻,他需要着什麼能照亮自己。
偉死前的表情一直在他眼前晃動,彷彿已經凝固為他腦海裏的一座雕像,那絕望而痛苦的表情,那仿若解的垂首,他不管怎樣都忘記不了。
他的喉嚨一陣發緊。
他的聽力一向很好,夜深人靜的時候,則更加覺。他聽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好像有什麼動物在地上爬行一樣,他也聽到了風聲,本來不大的風聲,此時卻好像在他耳邊呼嘯而過。
他剛一揚眉,尚未開口,侍女便將一杯茶遞到了他的面前。
這只是一杯清水,因為他也不喜歡喝茶。偶爾小品一番,對着對的人,對着對的景,倒還心曠神怡,可惜他很少有這樣的好運,能遇到這樣的機會。這杯水還微微冉着熱氣,顯然温度正好。
可是,朝公子卻更加面無表情起來。
他現在的確很想喝水,想喝很多很多的水,他似乎又回想起那湯的滋味了,他到自己喉嚨裏,有一塊。似乎堵住了他的氣道,他的呼變得有些費力。
他心情焦躁,同樣口乾舌燥。
這時,一杯送到嘴邊的,不涼不燙地清水,本該正合他意才是。
實際上,這個侍女的舉動,不光是正合他意。而是該死地正合他意。
真正是該死了。
對他而言,能看出他在想什麼。能看穿他想要什麼的人,他都不喜歡。但這裏面又有區別,摸清了他的心思卻隨之表現出來的人,他很討厭;至於那些明明瞭解他是什麼想法,但是心裏雖然知道,裏面卻一份表情也不多做表的人。他才可以假裝不知道。
比如,此時站在門外的妙雪。
妙雪是個聰明人,但是她還不夠聰明,以為她真的能完全讓他看不清。
他只是不想點破。不然,單是她為什麼會留下地理由,就很蹊蹺了。
有時候,人生太無趣。總要給身邊的人留些希望。
朝公子在心裏諷刺地一笑。沒有人知道他笑得是這了無生趣地命運,還是身邊的妙雪。
他的孃親,現在正在這個落夕榭的某個角落裏安度晚年,依舊是瘋瘋癲癲的。她住着的那個地方外面,有機關林立。江湖上。曾有自認為技高一籌地宵小,滿腦子的發財夢,幻想着那重重機關後面,是落夕榭不被外人知曉的絕世珍寶。於是,便拉了幾個同輩鼠類,夜闖之。結果。不過是被那灑滿了毒酒的箭刺了個通透。
有一個人。不知道是太幸運還是太不幸,亦或真的有幾分真本事吧。居然躲過了箭陣,走出了陣,卻依舊傷在了一羣猶如黑星星的毒蒺藜上。
那毒蒺藜上的毒,是外域傳過來地,本是那邊的皇室專門供用的。那毒不會讓你死,只是讓你疼,那種疼,就像一隻牙尖嘴利、觸角上長滿倒刺的蟲子,從你的傷口處入內,經由筋脈和血,慢慢地爬行於你地周身,讓你的每塊肌,每個骨頭縫,每絲神經,都在疼,這種毒蒺藜,叫“賽連心”俗語有云,十指連心。十指中不論哪一指疼了,那疼痛都是直往人心裏鑽的。可是這毒蒺藜的毒,卻比十指齊斷後的連心之痛,還要讓人痛不生。
那男子追着爬着,好似一條狗一般,哀嚎着,翻滾着,哀求着從他身邊走過的每一個人:“求求你,殺了我吧!”他疼得連自殺地氣力都沒有了。
那幾天,是朝公子在那個地方待得時間最長地一次。平時,他只是偶爾會去看看那個見到他也只是無視他的人,看着她嘻嘻哈哈沒心沒肺地活着。但是那一回,他待足了四天。
這四天裏,他就欣賞着那人地醜態,然後冷冷地告訴他:“我不會殺你。”那人早就不去想,那幾步之遙的地方,到底有着什麼樣的寶藏,即便裏面經常會傳出女子的嬉笑或者驚呼,他都已經絲毫不再注意。
他唯一的念頭,就是趕快死去,可以不再受這非人的煎熬。
但是,那個面容仿若神仙,可是卻冷酷無情地仿若地獄使者的男子,卻命令他的侍女,給他喂水,餵食物,強迫他吃下東西。
那些貌若天仙的女子們,則一個個好似沒有靈魂的漂亮木偶,完全聽命於他。
朝公子本是想多待幾天的,但是那男子哀求的樣子終於讓他反起來。
“其實,你們還沒有進入落夕榭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們來了,並且,我也清楚你們的目的。”四天來幾乎一句話也沒有説過的朝公子,忽然開口對那男子説道。
那男子卻似乎並不興趣朝公子的未卜先知,或者他自己也已經想到,又或者他此時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快點死去。他只是聲嘶力竭地叫喊:“你為什麼不讓我死!”朝公子不喜歡他打斷自己的話,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説了下去:“你知道嗎,我身後的那個地方,沒有寶貝,只是有個人住在裏面而已。”
“而且,我確定,她對你們毫無價值可言。”那男子卻索閉起眼睛來,嘴裏繼續哀嚎着:“廢話少説,快點殺了我!”朝公子倒也沒有因為這男子的態度而動怒:“我聽説,你的外號叫鐵骨羅漢?”那男子驀然睜開眼睛,顯然不知道朝公子此時説這話到底是想做什麼。
只見這個步態優雅的年輕男子,帶着一絲類似微笑地表情靠近了他的耳邊,語氣温柔地道:“其實我就想知道,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這賽連心的毒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