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十三棺奇格怪葬覓龍穴倒掛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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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瀋陽東南六十里外,有個小村子,人稱“漁樵村”全村加起來也就百十户人家,因為這裏地理偏僻,四面環山,所以,從古至今,村子裏也沒受過戰亂之苦,一直過着樸素而又安寧的子。
這天一大早,本來很寧靜的小村莊突然間就熱鬧了起來。十三口一模一樣的黑漆大棺從分別從村子的四個路口同時抬了出去,走出沒多遠,每口棺材又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分散開了。這種怪事別説在農村,就是在京城都是聞所未聞。
説起來,出殯的這户人家也算得上是村子裏數一數二的大户。老太爺何麒饉據説生前在朝中做過大官,二十年前攜着兒老小到了這裏,依山就勢,建了一所大宅子,前庭後院,層層疊疊,無論是規模還是氣勢在這十里八鄉都是首屈一指。
老太爺何麒饉身體一向硬實,快六十的人了,身體卻還是十分健康,沒事還能在屋裏翻倆跟頭。可是説來也怪,好子過得正舒坦呢,沒想到三天前,好端端地突然就死了。有道是: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老何家出了這麼大事,頂樑柱沒了,整個何府上下頓時都亂成了一團。天天這個哭,那個叫,不分早晚,院裏就沒消停過,忙裏忙外辦着老太爺的喪事。
家裏停屍三天,今天到了發喪出殯的子,突然從院裏一下子抬出來十三口棺材,這種稀奇事兒立刻就傳遍了全村。張三告訴李四,李四喊上王五,不大一會兒,全村人差不多都出來了。
看熱鬧的村民三三兩兩圍在一起,頭接耳,議論紛紛,誰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有心眼活的,隱隱猜到了其中的玄機,小聲地告訴旁邊人,沒準是何家為了防盜,怕被那些挖墳掘墓的損賊給盯上,這才使出這麼一招**陣,讓盜墓賊也沒辦法判斷真假。
在那個亂世年代,法紀鬆弛,作犯科之人比比皆是。殺人放火,攔路打劫,這種人雖説可恨,讓人唾罵,但是相比較挖墳掘墓這種損賊,那還算是光明正大的歹人。刨人家祖墳,挖人家先人墓,這是大逆不道之罪,真要是被抓住,就得受千刀萬剮之苦。萬一要是碰上小刀不快的,只能一條一條地硬往下鋸,那罪就更遭大發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自古以來,這種事也是屢見不鮮。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説白了,都是為了棺裏那些陪葬的黃白之物。過去的人都深信死後有靈,殉葬器物可供來生享用,所以厚葬成風。厚葬之家,每每不是被盜墓者背地裏盜掘,就是被不肖子孫自盜。朝廷甚至頒佈法令,止厚葬,以使盜者“無起盜心”但是實際上,朝廷的令,在早已行久成俗的厚葬風氣之下,也就成了一紙空文。厚葬之風,依然盛行如故。
先人過逝,不僅要厚葬,同時也要尋找吉入葬。認為只有將先人安葬在絕佳的風水福地,才能庇廕子孫後代;反之,如果祖墳風水不好,後人輕則諸事不順,重則噩運不絕、家破人亡。
何家子孫本就極守孝道,在這種事上更是不吝錢財,使了不少銀子,終於從縣城請來了當地頗有名氣的風水先生——羅三才。
羅三才這個人長得又瘦又高,小鼻子小眼,小腦袋小臉兒,兩撇狗油胡,七長八短,往那一站,就跟沒的大猴子差不多,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不過,你別看人長得寒磣,但是老話説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錢壓奴婢手,藝壓當行人”在這窮鄉僻壤的鄉下,本就沒有幾個人懂得風水相地術。誰家辦個紅事白事,免不了都得用着人家,所以在這附近十里八鄉,羅三才也是頗有威望。
羅三才也的確有兩下子,在他的統籌安排下,發喪出殯安排得井井有條,這才有了今天一早“十三棺出行”的一幕。果不其然,石破天驚地這一出,讓所有人都蒙了眼,誰也不知道哪口棺材裏裝得才是何老太爺。而羅三才和何家眾家眷則早在天還未亮時就悄悄出了門,到了十里外的蓮花山裏。
蓮花山在村子西北,山高林密,土質肥沃,空氣清新濕潤。羅三才在山裏的赤水溝附近為何老太爺點了一處龍,據羅三才介紹,這裏絕對是絕佳的風水寶地,此名為“倒掛金鐘”何老太爺如果下葬此,準保何家後代飛黃騰達,不出十年必出朝廷重臣。
眨眼之時,頭偏西,到了下午酉時了。
羅三才閉着眼睛掐算了半天,掃了一圈眾人後,緩聲道:“各位儘管放心,在下剛剛又推算了一次。今夜子時,天星換氣,真龍抬頭汲水,天地陰陽泰,戌時下葬,正是吉時。”圍着羅三才的一共有二十幾人,都是何老太爺的家眷,聞聽此言後,一個個眉展眼舒,都長出了一口氣。眼看着太陽都要落山了,都眼巴巴地往山下張望。在眾人翹首企盼中,抬棺的隊伍終於轉上了山樑,走在最前頭的便是八個壯漢抬着那口黑漆大棺。
按舊時的規矩,下葬的時間是有講究的,必須是太陽落山時靈柩也落土,早了或是晚了都不吉利。
抬棺的那八個大漢都是有經驗的槓工,步伐一致,鏗鏘有力,落地有聲。十三棺出行,就有十三夥槓工,每夥槓工八人,算起來就是一百零四人,這些人都是花錢從縣城裏的槓子鋪僱來的。
槓子鋪是一種特殊的行當,對外也稱“槓房”專門從事喪葬服務,而負責抬棺材的人則稱為“槓工”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經驗豐富。別看只是抬棺材,但是空有一身力氣也不行,生手本就幹不了。抬棺材時,抬後面的人本看不清腳下的路,一不留神,真要是磕了絆了,後果就不堪設想。所以,就這槓工而言,也是門道極多,一夥隊伍裏都會有個“槓頭”抬棺時,一切都聽槓頭的命令,沒有命令,誰也不能“撂肩”因為棺材抬起後,中途不能落地,落一次地,相當於下一次葬,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槓頭不僅要認路,而且還得會報“路點子”抬後面的槓工完全聽槓頭報出的路點子判斷路況。如槓頭前呼“滿天星”是指腳下石頭亂,後面的槓工回喝一句“長眼睛”證明自己聽到了。諸如“龍抬頭”代表開始上坡;“路上黑一堆”就是説路上有牛糞,小心打滑。正所謂行行有道,這裏面的門道外人很難知曉。
這夥槓工到了近前後,拽着棕繩小心地把棺材徐徐放下,等到四平八穩之後,這才散去,規規矩矩地站在了一旁。
羅三才淨了淨手,然後出幾支香來,點着後躬身拜了三拜,朗聲念道:“天地玄宗,萬氣本。體有金光,覆映吾身。沿慧徹,五氣騰騰…”正在這時,突然從對面傳來一聲大大的哈欠聲。
所有人都盯着羅三才,也沒什麼防備,冷不丁聽見動靜後都不由自主地循聲音望了過去,就見一個破衣爛衫的叫花子從一塊大山石後伸着懶走了出來。
老叫花子看着能有六十多歲,頭髮花白零亂,上面粘了不少草葉。蓬頭垢面,似乎一個月沒洗臉了,髒得像是灶王爺差不多,看不清長什麼模樣。就見他髒兮兮的一隻大手端着只破飯碗,睡眼朦朧地看了一眼站在正中的羅三才,瞪眼罵道:“放!你能不能別在那兒説瞎話了,武武玄玄的,還有完沒完啊?趕緊收拾收拾東西,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免得在這兒丟人現眼!”羅三才無故被個叫花子給數落了一頓,不由得氣撞頂梁門,心説:三鼻孔,你就多出這口氣!荒山僻嶺,哪兒冒出來個叫花子來?有心想回罵幾句,自恃身份,又不想在眾人面前失了禮數,只好強壓怒火,暗氣暗憋。有道是穿新鞋不踩狗屎,和一個叫花子在這兒糾纏不清實在有**份,反倒讓別人看了笑話。強壓怒火,羅三才轉回身衝何天長道:“少爺,也不知道從哪兒跑來的叫花子,估計是來訛錢的。這種人見得多了,用不着理會,給點錢兒打發得了!時辰差不多了,咱得趕緊開始了!”何天長看了一眼叫花子,衝羅三才點了點頭,叫過管家何三,低聲代了幾句。
何三從懷裏掏出點兒碎銀子就奔着叫花子走了過去,沒想到那叫花子瞅也沒瞅何三,撇着大嘴白了一眼臉都氣紫了的羅三才,冷哼了一聲:“吃人飯不拉人屎,説人話不辦人事。你活着就是lang費糧食!瞅你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騙吃騙喝也就算了,人家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犯得着這麼坑人家嗎?”大夥聽這叫花子罵得新鮮,想笑又不敢笑,在旁邊都癟癟着嘴,強忍着不敢出聲。
老叫花子別看穿得寒磣,這張嘴可真能説,罵完羅三才後,晃了晃腦袋,左右環視了一圈,繼續説道:“虎與獅猊相似,雁與鳳凰不殊。有道是差之毫釐,謬之千里。這裏是‘倒掛金鐘’不假,可惜金鐘破口,龍氣外,鐘鳴漏盡,風水早就已經破了。真要是把人葬到這兒,不出三年,老老小小都得死絕,傷天害理啊!”羅三才一張老臉早被氣成了豬肝,盯着叫花子,恨不得活了他。
明擺着這個叫花子就是衝着自己來的,此時也顧不上什麼斯文了,用手指着叫花子怒喝道:“哼!哪兒來得不知深淺的叫花子,你一個臭要飯的懂得什麼風水?在這兒妖言惑眾,蠱惑人心。此處口,前山平頭方正,後山中高旁低,ru凸蔓延,左右峯巒拱衞相護,不出監司也會出郡守…”
“得得得!瞅你滿腦袋高粱花子,一肚子大糞水。就你那兩把刷子,還敢大言不慚地説風水?大晴天出門你都得抬頭看着點兒天,要不然,説不定啥時候一道大雷就把你給劈糊巴了。”羅三才話還沒説完,就被老叫花子給打斷了。
羅三才氣得臉上青筋繃起多高,衝着那些槓工吼道:“你們趕緊把他給我綁起來,給我狠狠地打!打爛他那張臭嘴,讓他在這兒胡説八道!真要是誤了吉時,誰也擔待不起!”何天長這才醒過腔來,往前邁了幾步,衝老叫花子抱了抱拳,客氣道:“老人家,今家父下葬,如有失禮之處,望您多擔待。頭西下,時不等人,勞煩老人家高抬貴手,行個方便!相逢即是有緣,一點兒小意思,就當請老人家吃個酒,實在是不承敬意。”説罷,給管家何三遞了個眼。
何三瞄了一眼那個老叫花子,撇了撇嘴,又多掏出一錠銀子走了過去。
老叫花子眨巴了幾下眼睛,衝何天長道:“這位爺,我雖然是個討飯的,可咱不要錢。我可並不是在嚇唬你,你要是不信,我證明給你看看!”羅三才早就有些不耐煩了,衝那幾位壯漢擺了擺手,讓他們趕緊架走那個叫花子,別壞了大事。
這些壯漢本來就是花錢扉來的,有錢便是爺,誰給錢就聽誰的,既然僱主這方發話了,一個個擰眉瞪眼地盯着那個老叫花子,圍了上去。
老叫花子衝着羅三才晃了晃腦袋:“我説醜鬼,你別在那兒叫喚得歡,你敢不敢和我比比,咱們打個賭?”羅三才冷哼了一聲:“和你比?你個臭要飯的,你也配?我乃省城第一風水師,師承廣東…”話還沒説完,眾人就覺眼前一花,就聽“啪”的一聲,再看羅三才的半張臉立時就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