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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魏寶山尋親不遇遇貴人連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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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寶山幫着老何家下葬完畢後,大夥一起下了山。等到魏寶山回到家中,老兩口見着兒子後,抱着兒子失聲痛哭。一家三口哭過之後,魏寶山這才把這些年的經歷如實告訴了二老,聽得二老更是揪心不已,免不了又潸然淚下。

在家中住了幾,魏寶山便和自己的老爹商量,打算去瀋陽城闖蕩一番。聽他師傅講,他有個師叔在瀋陽城三賢觀修行,還是那裏的三觀主,據説混得相當不錯。自己這些年來一直在道觀裏生活,既不會種地,又不會耕田。畢竟老大不小了,也不能在家吃白食,不如去投奔師叔,在城裏找個活兒幹,多少賺幾個銀子,也能貼補一下家用。

魏老爹剛剛與兒子團圓,怎麼捨得兒子又要遠走,但是架不住魏寶山天天在耳邊唸叨。想想也是,兒大不由爺,好男兒志在四方,在這農村憋着也沒啥大出息。瀋陽城那麼大,説不定真就能闖出些名堂,最後嘆了一口氣,也就答應了魏寶山。

魏寶山臨行之際,給二老叩了幾個響頭,承諾一旦穩定後就會捎信回來,最後抹着眼淚,揹着包裹,出了村口。

一路上,曉行夜宿,住不起大店房,就住那不起眼兒的小店,能少花錢就少花錢,能不花錢就不花錢。有時乾脆夜宿天,渴了就在河溝裏喝口水,餓了就買個餑餑吃。就這麼,邊走邊打聽,走了半個多月,終於到了瀋陽城。

進了城,魏寶山一瞧,喲!可真了不得啊!畢竟是都城,跟別的地方大不相同。大街上車水馬龍,川不息。兩旁金字牌匾的買賣耀眼生輝,看着什麼都新鮮,看着什麼都高興,把魏寶山看得是眼花繚亂。

魏寶山找了一處小店先住了下來,第二天一大早便起來了,洗漱完畢後,就到街上去轉悠。這麼大的瀋陽城,要想找個人就和大海撈針差不多,哪那麼好找。好在知道師叔修行在三賢觀,一邊溜達一邊問,這一問,魏寶山更傻眼了,問了一路,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三賢觀在哪兒,甚至連聽都沒聽説過。

到了這陣,魏寶山可有點慌了,當初聽師傅説,師叔可混得不錯啊!據説在瀋陽城裏,三賢觀也是數一數二的道觀,大小老道百十人,怎麼竟然沒有人知道呢?魏寶山仍然有些不死心,又在街上轉了半天,結果大失所望,問了一六十三遭,不管是老的還是小的,男的還是女的,所有人都直晃腦袋,都沒聽説過這地方。

投親不遇,魏寶山難免有些失望,但是一看都城這麼大,也不想就此回家。心想:這麼大的地方,總不會沒我一口飯吃吧?就憑自己這把子力氣,還不會被餓死,要不找個活先對付幹着吧。結果沒想到,在這都城裏打個短工都不容易,一晃半個多月,也沒找到個掙錢的差事。

看來,人這一輩子,七災八難,溝溝坎坎,難活呀!

東北的四月,天兒還冷的,尤其一早一晚,温度幾近零下。單説這一天,魏寶山拎着包,在大街上來回轉悠,出來時帶的那幾個錢也都花完了。一邊走一邊琢磨:自己學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本事,怎麼連碗飯都吃不上了,難道還得回去種地去?邊走邊想,不知不覺就到了城東杏林街這兒了。此時,天已發黑,可魏寶山還沒吃着東西。把褲帶緊了緊,又轉悠了一陣兒,直到定更時分,街上也沒什麼人了,魏寶山也不敢再瞎轉了。

路靜人稀,所有的商店都關門閉户,只有巡城的小隊在大街上來回晃悠着。

這大黑天的,在街上瞎晃,萬一被這些巡邏小隊撞見,有嘴都説不清,也別給自己找麻煩了。魏寶山趕緊順着牆兒往前走,看前邊好像有大門樓,甭問,這兒住的準是個大財主。魏寶山心想:我也沒錢了,上哪兒住店人家也不會要,乾脆,我就在這門樓下蹲上一宿,等明天再想辦法吧!

走近門樓仔細一瞧,門前有一對大石頭獅子,硃紅的門樓,懸着一塊大匾,上書三個大字“知憂府”門前八字照壁,非常寬闊。魏寶山看來看去,發現門樓的旁邊有兩個石頭門垛兒。索靠着門垛兒,兩隻手抱着肩膀就睡着了。

常言道:人逢喜事,悶來愁長盹睡多。天都矇矇亮了,魏寶山還睡着呢。

正這時候,只聽得“咣噹”的聲音,大門打開了,從裏邊走出一夥人。這些人長袍短褂,出了門口自動往兩旁一閃,打後邊又走出一個人來。這人邁着方步走到門口,先咳嗽了一聲,然後仰面望天,面帶着笑容點了點頭。

他們這一出來,魏寶山也被驚醒了。抬頭一看,喲,裏邊出來人了!我趕緊走吧!他這麼想着,就準備起身站起來。不成想,在這兒躺了一夜了,腿都沒挪過窩,早就麻了,剛站起來,還沒等邁步呢,“撲通”一聲就摔倒了。

出來的那夥人一看,當時就嚇壞了。其中一個當頭兒的大步來到魏寶山面前喝道:“喂,你賊眉鼠眼地要幹什麼?”魏寶山一看自己惹禍了,趕緊就解釋:“唉,回這位爺的話,我是好人。因為昨夜晚我沒有找着店房,所以就在這兒將就了一夜,剛才我聽見裏邊有人出來了,我怕擋了人家的道,就起身想走。誰知腿腳發麻,一時不慎就摔倒了,驚動了各位大人。”那位主人看了看魏寶山,見其穿着,像是個莊稼漢,的確不像是壞人,就問魏寶山家在哪裏,在城裏做什麼活計。

魏寶山不會説謊,就把自己上山學藝的這段事一五一十地説了一遍。

此人非是別人,正是范文程。

范文程平裏就有早起的習慣,大多都是到街上隨便走走,呼新鮮空氣。聽説魏寶山在道觀學藝近二十年,懂得玄學術數,有些好奇,就笑着問道:“你真懂得玄學易術?”

“嗯,我學過一點兒。”

“你是哪兒的人?”

“小人是撫順漁樵村的人。”

“那你到都城來幹什麼?”

“我來找我師叔,想找個活幹幹。”

“找着了嗎?”

“沒有。因為我到了這裏投親不遇,訪友不着,一切希望都落空了。因此才宿街頭,驚動了您老人家!”范文程聽罷,便喚手下問:“噢,範高,咱們不是缺一個打更的嗎?”

“嗯,老孫頭兒請長假到今天也沒回來。”

“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説不準。聽説他老伴兒死了,等處理完事,最快也得半年吧。”

“那就把魏寶山收下吧,你給他補個名字,頂老孫頭兒,讓他在咱們這兒打更吧。”

“是!”魏寶山一聽,可樂壞了。心想:就是手託銀子,剜門子、撬窗户,想在這院裏求個打更的差事,也不一定能討來呀!可我這不費吹灰之力就找上了。真是老天爺開恩啊!

這會兒,範高也樂呵呵地對魏寶山説:“你還不過去給爺磕頭!”魏寶山一聽“爺”心想這輩兒從哪兒論的?但他再一看這人這長相打扮,白白的臉膛,濃黑的劍眉,大大的眼睛,特別是那鼻子,長得與眾不同——大鷹鈎鼻子,沒留鬍子,身穿醬紫的長袍,外面披着狐狸皮斗篷。呵,顯得是雍容華貴、不同凡響。魏寶山就知道這人肯定是個當大官的。想到這兒,趕緊跪下給范文程磕了幾個頭:“謝爺賞飯!”范文程點了點頭:“噢,把他帶回去吧。”單説魏寶山跟着大總管範高進到院子的裏邊,範高把魏寶山的名字給補上以後,就把他領到打更人住的這屋裏來了,指着其中一個鋪位道:“寶山,你以後就住在這屋!”魏寶山一看,光打更的就有二十多人。大炕上,一排行李疊得整整齊齊。大夥兒一看大總管來了,趕緊全站起來給範高見禮:“總管爺早!”

“嗯嗯,我説各位,給你們介紹介紹,這是新招來打更的。他姓魏,叫魏寶山,往後大夥兒多關照點兒。”大夥兒一看是總管領來的人,誰也不敢小瞧,趕緊在炕頭那兒給魏寶山騰出塊地方,找了一牀被子和一個枕頭給魏寶山放好了。

開早飯的時候,魏寶山跟着大夥兒來到了伙房。魏寶山一看,這伙房裏邊可真夠大的,足能裝一百多人。在伙房中間,放着一張長長的桌子,在桌子的兩邊,放着長凳。這時,跑堂兒的把包子給端上來了。魏寶山一看着包子,頓飢腸轆轆,直口水,可真餓壞了。

“寶山,吃吧,別客氣!”幾個打更的還直招呼魏寶山。

魏寶山也顧不得別的了,連筷子都沒拿,左手抓個包子,右手抓個包子,往嘴裏一扔,連咬都不咬,呼嚕就進肚了。魏寶山越吃越香,越吃越快,簡直就像星趕月似的。不一會兒,四盤包子全進肚了。大夥兒一看,都傻眼了。

到了晚上,魏寶山開始打更了。魏寶山這個人實在,幹什麼活兒都非常仔細認真,總覺着人家對我也不錯,我也不能對不起人家。每天,他起得最早,用大掃帚把院子掃一掃,再把痰桶、夜壺一一都倒了,然後把屋裏再擦抹乾淨。不是他乾的活兒,他也幹。他每天都比別人值班值得早,也比別人下班下得晚,真是兢兢業業,一絲不苟。

人要勤快了,誰都喜歡。魏寶山呆了不到十天,就博得大夥兒的歡心,和大夥打成了一片。

這一天一大早,魏寶山打了一夜的更,剛要回屋睡覺,就見范文程從書房走了出來。

魏寶山趕緊跪倒請安。

范文程點了點頭,示意魏寶山起來,然後自顧往前走去。

剛走出沒幾步,突然聽到背後的魏寶山在叫自己,范文程一愣,回頭看了看魏寶山:“有事嗎?”魏寶山端詳了一陣後,趕緊低頭回話:“爺,請您留步。適才我見您眉梢命門灰黑,黴遠當頭,災禍臨身,恐有意外之災…”范文程皺了皺眉,“哦”了一聲,“你説我有意外之災?”魏寶山趕緊低頭回話:“爺,恕小的無禮,的確如此。”范文程笑了笑,沒有理會,徑自又往前走去。

剛走到大門口,突然門樓上的一塊琉璃瓦“咣噹”的一聲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距自己不足五尺遠,登時把范文程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不由得一陣害怕。剛才要不是魏寶山叫住自己,説了幾句話,耽誤了一點兒時間,恐怕自己就得被結結實實地砸在底下。

范文程深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魏寶山,拍了拍魏寶山的肩膀:“我要早知道你有這本事,何必叫你去打更呢?這麼辦吧,範高!”

“在!”

“給魏寶山補個名字,以後不用打更了,就當本府的幕僚,做個師爺吧!”他這一句話,就等於皇王聖旨。魏寶山平地連升三級,從更夫變成了師爺。從此他可以拿大份的銀子,吃香的、喝辣的,誰敢得罪?就見範高樂呵呵走過來,給魏寶山一作揖:“魏師爺,給您賀喜了!”魏寶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連忙跪下來,向范文程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