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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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天成道:“我已經吩咐洛陽那邊的眼線在暗中着我打聽一個人的下落。”巫瞎子道:“誰?”仇天成道:“如意嫂!”粉樓怪客的一雙眼突然亮了起來。
他忍不住搶着問道:“如意嫂那女人目前也來了洛陽?”仇天成道:“是的,我聽人説,那女人曾以耍猴戲的藝人身份,在城隍廟前出現了幾天,後來不知是何緣故,就突然失去了蹤影。”他頓了一下,緩緩接着道:“只要找着了這女人,再找那姓申的小子,就容易多了。”粉樓怪客道:“為什麼?”仇天成道:“因為只有這女人知道那小子的本來面目長得什麼樣子。”申無害不斷地點頭,不斷地微笑,因為巫瞎子也在不斷地點頭,不斷地微笑。
其實他這時真恨不得一掌劈爛這個什麼一線天。
從早上進門到現在,他如今還是第一次到忐忑不安,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被人戳中了要害。
計算時,一個月快到了,這也就是説,如意嫂那女人沒有多久就要從北邙被放出來了。
那女人只要一走出北邙,無疑馬上就會落入萬應教手中。
如果那女人被萬應教的人給逮住了,他這個人屠張弓,還冒充得下去嗎?
這只是他擔心的一部分,其實他所擔心的,還不止這一點。
沒有事泡泡茶樓,實在是一件很愜意的事。
但申無害並不愜意。
因為他沒有選擇,一個人被指定了去做某一件事,而又明知費盡力氣也無效果可言,若想仍能保持心情愉快,實在不大容易。
同時,茶樓又不比其他商店,你不能像走進其他商店那樣,隨便挑幾件東西,買好了付錢就走。
你泡好了茶,就得坐下來,哪怕坐下來打打盹也好,坐得住得坐,坐不住也得坐。
一所以,昨天整整一個下午,他只走了兩處地方。
城裏像樣一點的茶樓,一共有八家,他今天走進來的這家清風樓是第三家。他泡過茶,坐下來,便開始他的例行工作:等待。
等待過去一段時間,再換另一家。
今天,他連想也懶得想了。
該想的一些事,他昨天都已想過,而且想了不只一遍。
最後,他得出的結論是:他如今恰似一頭陷在泥沼中的大熊,空有一身蠻力,卻不知如何施展。
他可以動,因為他還很自由。
他也想動,因為他不能坐以待斃。
但他只要動一動,他無疑就會陷得更深,滅頂得更快。
他沒有想到會在無意中發現這個萬應教。
起初他以為這是自己的運氣好。
如非他及時發現了這個神秘而可怕的組織,一旦等巫瞎子的那道網慢慢收攏,屆時就有得他受的了。
可是,現在呢?
現在他才發現,他的運氣實際上並不如他所想像的那麼好。
他忘了如意嫂那女人還活在這個人世上。
這女人活着一天,永遠是男人的麻煩,而又以帶給他的麻煩特別多。
今天的天氣總算還不錯。
他輕輕嘆了口氣,在桌上放下幾枚青錢,一邊緩緩站起身來,他希望出去到陽光下走走。
他也希望下一家茶樓的茶葉好一點。
不過,他馬上發覺他走的不是時候,他剛剛轉過身去,便看到一個人正向他這邊走來,一個他想不到會在這個地方碰上的人。
來的赫然竟是血掌馬騏。
申無害一直不知道一個人被別人像欣賞古董似的,死命盯住不放,是股什麼滋味。他只能憑想像猜想,那種滋味一定不怎麼好受。
如今他才知道,這種被人死盯住不放的滋味,實在比他想像的要難受得多。
血掌馬騏盯着他瞧,就像在欣賞一件古董,隔了很久很久,才好像突然認出了他是誰似的,微笑着緩緩説道:“張兄沒想到我也會跑來這裏吧?”申無害點點頭道:“是的,小弟的確很意外,如果馬兄遲來一步,小弟就要到南大街的陽閣去了。”馬騏微笑道:“如果這裏碰不着,我也會趕去的。”申無害不覺一怔,道:“馬兄有事找我?”馬騏斂起了笑容,點頭道:“是的,我有點事,想跟張兄私下談談。”他端起茶壺,喝了一口,慢地接着説道:“關於我們這個死士小組的情形,我想巫老大昨天向你們説得一定不夠詳細。”申無害點點頭,他承認有很多事情還不知道。
馬騏道:“我想他一定沒有告訴你,他還有三個月,就要升為長老。”申無害道:“你是指巫老大?”馬騏道:“是的。”申無害道:“這一點他昨天的確沒有提起。”馬騏道:“我想他也一定沒有告訴你,一旦他升為長老之後,一線天仇天成就會成為這個小組的領導人。”申無害揚揚眉尖,出一臉疑問之,他希望這是對方歡喜看到的一種反應。
馬騏道:“在我們這個小組裏,論資質和聲望,除了這個姓仇的,便是我馬某人。”申無害漸漸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這廝顯然想拉攏他和粉樓怪客,以便結成一股力量,好跟那個一線天作對!
但是,他馬上就發覺他請錯了。
事情比這要嚴重得多。
馬騏忽然沉下臉來道:“這個姓仇的氣焰凌人,如果當了本組的領導人,別人想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馬某人第一個就無法忍受。”申無害皺眉道:“可是”馬騏道:“這件事只有一個解決的辦法。”申無害道:“什麼辦法?”馬騏道:“我知道這個傢伙一個月之中,差不多有二十天以上,都歇宿在一個叫白寡婦的女人那裏。”申無害愕然道:“難道…馬兄,竟…竟…打算於掉這廝?”馬騏道:“是的!只是我不想親自動手。”申無害道:“那麼由誰動手?”馬騏道:“你!”申無害呆了一下,道:“我?”馬騏道:“不錯!”申無害道:“為什麼要我動手?”馬騏道:“因為這對我比較安全。”申無害道:“對我呢?”馬騏道:“對你也比較安全。”申無害嘆了口氣,道:“可惜我們喝的是茶,如果喝的是酒,這件事看起來就比較容易解釋得多了。”馬騏道:“因為你目前的處境,本來就不安全,如果你拒絕了,就會變得更不安全。”申無害慢慢抬起頭來道:“巫老大知不知道這件事?”馬騏道:“不知道。”申無害道:“全是你馬兄一個人的主意?”馬騏道:“是的。”申無害道:“而你馬兄也認定小弟我有能力,於神不知鬼不覺中,就能幹掉這個姓仇的?”馬騏道:“我役聽説天殺星幹這種事情失過手。”申無害道:“天殺星?”馬騏沒有開口。他的眼光很明白地表示:這是一句廢話!
申無害忽然笑了起來道:“我實在沒有想到馬兄為人竟是如此風趣,笑話説到這種程度,居然能忍住不笑出來…”馬騏冷冷截口道:“我這個人什麼都懂,就是不懂風趣,你昨天第一眼看到我時,便該看出我不是一個風趣的人!”申無害仍笑着道:“你馬兄既認定我就是那位什麼天殺星,為何還不動手?”馬騏道:“動手沒有好處。”申無害微笑道:“為了那五萬兩銀子啊!”馬騏道:“那不是我的銀子。”他冷冷地接着又道:“同時我也有自知之明。”申無害笑道:“動不了?”馬騏道:“我承認。”申無害笑道:“這句話如果反過來説,馬兄知不知道它所代表的意義?”馬騏道:“知道。”申無害道:“説説看!”馬騏道:“我殺不了你,你卻能殺了我。”申無害笑笑道:“而你馬兄以為我不敢?”馬騏道:“我沒有這種想法。”申無害一哦道:“另有仗恃?”馬騏道:“我不得不冒險。”申無害道:“以命冒險?”馬騏道:“我料定你犯不着。”申無害道:“為什麼?”馬騏道:“我猜你對萬應教這個組織一定充滿了好奇,如今好不容易人得門來,絕不願就這樣半途而廢。”申無害道:“還有呢?”馬騏道:“要不是大煙杆子蔡火陽跟你作對,你覺得以你的一身成就,將不難在本教出人頭地,而大煙杆子這方面的問題,又好解決得很。”申無害道:“如何解決?”馬騏道:“解決的辦法,你比我明白,他並沒有請求本教派人保護。”他輕輕咳了一聲,又道:“説到這一點,馬某人將來説不定還能相助一臂之力。”申無害點點頭,想了想,才道:“現在我就只剩下一件事不明白了。”馬騏道:“什麼事?”申無害傾身向前,低説道:“我不明白我為什麼一定要聽你的指使,去殺那個姓仇的,我現在就殺了你,豈不更省事得多?”馬騏動也沒動一下,冷冷道:“我當然也想到你可能會這麼做,如果連這一點都想不到,我就不會到這裏來。”申無害道:“你已有了佈置?”馬騏道:“一個很笨的方法。”申無害道:“聽起來似乎很笨,其實卻很有效。”馬騏道:“不錯。”申無害道:“我很想聽聽這個方法,是否真能嚇得住我。”馬騏道:“本小組到目前為止,還有四名死土你不認識。”申無害道:“對。”馬騏道:“這四個人在什麼地方,你也無法知道。”申無害道:“對。”馬騏道:“你就是知道他們每個人的行蹤,你也無法斷定我把東西究竟給了誰。”申無害道:“對。”馬騏道:“這樣東西我今天如果不在天黑之前取回來,它便會很快的轉到金長老手上。”申無害道:“然後呢?”馬騏道:“然後你便可以有機會試試萬應教是不是真有點力量。”申無害道:“我不想試。”馬騏道:“那你就只有一條路可走,要不要我告訴你,那個白寡婦住在什麼地方?”申無害笑道:“最好讓我先告訴你一件事。”馬騏道:“可以。”申無害笑道:“我不得不佩服你馬兄的這套手法,的確很高明,只可借你馬兄找錯了對象。我現在可要請教你馬兄一聲:難道僅憑你馬兄一句話,我就得承認我是天殺星?”馬騏道:“當然有憑據。”申無害道:“什麼憑據?”馬騏道:“你認不認識丐幫一個叫小六子的年輕弟子?”申無害輕輕嘆了口氣。
馬騏道:“他還活着。”申無害又嘆了口氣,但心頭已稍寬鬆。
馬騏道:“活得很好,而且我可以擔保他沒有受內傷。”申無害道:“這小子,你是怎麼遇上的?”馬騏道:“你教給他一套輕功,可惜你卻沒有告訴他,施展時應避開官道,以他那種年紀,行家不難一眼…”申無害道:“剛才你説那個白寡婦住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