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部:驚天動地大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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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究竟一生在江湖上走動,老江湖的經驗,使他覺得我所説的話,大是有理。他向紅紅一點頭,道:“王小姐,我們再退開些。”我們三個人,一齊站在離那塊大石,千來碼之處,宋堅和我互望了一眼,我們兩人,都在地上,搬起了一塊十來斤重的石頭。
我又命紅紅退開了些,和宋堅兩人,一齊將手中的石塊,向着那塊大石,疾拋了出去!兩塊石頭,帶着勁風,向那半人來高的大石飛去。
只聽得“叭叭”兩聲,石塊擊在那大石之上,令得大石,搖動了一下。也就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只見火光陡地一現,濃煙冒起。
緊接着,便是震天也似“轟”地一聲巨響,大地震動,羣石亂飛,簡直是世界末一樣,我隱隱約約,聽到紅紅一聲驚呼。但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和宋堅兩人,實在都絕無辦法去照顧她!
因為,這種變故,雖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變故卻來得太快,實在令人措手不及,任何人在這樣的時候,都會突然呆上一呆的。
一個變故既然來得那麼快,如果有什麼意外的話,在人們呆上一呆之際,早就發生,要搶救照顧,是絕對來不及的!
地動石搖,只不過是一剎那間的事。
我和宋堅,一定過神來,只見紅紅正在振臂高呼,實是她的心情太動,所以才會出現這樣反常的神態。
我趕了過去,着實不客氣地給了她一個耳光,她才靜了下來,定着眼睛,看了我好一會,才伏在我的肩上,哭道:“表哥,你救了我的命,你救了我的命!”我點了點頭,道:“是。”這時候,宋堅也來到了我們的身旁,我們三個人,一齊向剛才宋堅和紅紅兩人想要推動的那塊大石看去,只見濃煙散處,那塊大石,早已四分五裂,而且被煙燻得十分黑,而地上,出現了一個足有三尺來深的大土坑!
我們三人,相顧駭然之餘。我道:“這是一個土製的地雷。”紅紅道:“是胡克黨埋的?”我想了一下道:“小姐,你對於這類的經驗,太貧乏了,土製的地雷,若是兩之內,沒有人觸發,火藥便會因為地面的氣而失效的。”紅紅睜大了眼睛,道:“那你説,這是教授…”我不等地説完,便道:“對了,就是你尊敬的那位生物學權威的傑作,想不到他還是一個遊擊專家,土製地雷靈度如此之高,的確不易!”宋堅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想是他心中驚到了極點,道:“這畜生,這畜生!”我正勸宋堅幾句,但紅紅卻已雙手,氣勢洶洶地站到了我們面前,道:“表哥,剛才那樣的爆炸,要多少火藥?”剛才的爆炸,並不是烈炸藥的爆炸,也不是硝化甘油的爆炸。如果兩者的話,我們雖然事前有了警惕,已經來得甚遠,但是爆炸所造成的氣,還是會將我們震死的。
而這次爆炸,冒出來的煙又如是之濃,當然是士制火藥,或者是從槍彈、炮彈之中挖出來的火藥了,我想了一想,道:“大約一磅上下。”紅紅道:“這就不可能是教授了,我們將他棄在島上時,他身上有火藥麼?”我想不到紅紅會反問我這樣一句話。
這句話,倒的確令我難以回答!
因為,宋富即使再深謀遠慮,也必然不會料到我們會將他放在這樣一個荒島上,而在身上,預先帶上一磅火藥的。
我沉了一下,紅紅又近了一步,道:“表哥,你還有什麼話説?”我只得道:“紅紅,我暫時解釋不來,但是我堅信,這件事一定是宋富做的。”我又説道:“宋富料到我們會來接他,他便有反將我們留在島上的機會,便想將我們一齊炸死!”紅紅一,道:“不,你完全料錯了!”我不有些惱怒,道:“紅紅,你為何堅持這樣説法?”紅紅急促地呼了幾下,道:“因為他愛我,所以他不會害我!”我和宋堅兩人,做夢也未曾料到紅紅竟會講出這樣的一句話!我們兩人,徒然一呆,我心中恍然大悟,道:“所以,剛才你説宋富一定會回到這個島上來的,那是因為他愛你的關係?”紅紅堅定地點了點頭。
宋堅苦笑一下,道:“王小姐,或許你還不知道我兄弟的為人…”紅紅立即打斷了他的話頭道:“我知道,我完全瞭解他,你雖然是他哥哥,但是你瞭解他的程度,卻不及我的一半!”宋堅道:“好,你瞭解他什麼?”紅紅又嘆了一口氣,道:“他是一個很可憐的孩子(衞按:紅紅在説這句話的的時候,大概因為心情動,忽然説了一句英文“孩子”乃是直譯boy一字來的),他有着極深的自卑,你知道麼?”我和宋堅,面面相覷。
紅紅繼續道:“他從小就不受人注意,人家注意的,只是他的大哥,人人都有想被人注意的天,他就以反常的行動,來引起人們的注意,於是,他就成了敗家子,就成了不肖的子弟,你們可知道,他對我講起這些時,曾像孩子似地哭了起來?你們可又知道,他向我暴了一個有關他個人的最大秘密…”紅紅滔滔不絕,講到這裏,看她的情形,本來絕無突然中止的意思。
但是,她卻突然停了下來。
因為這時候,水面上,響起了一陣急促之極的馬達聲,紅紅停了停道:“他回來了!”她一面説,一面向海邊衝去。
我一伸手,將她拉住,道:“慢一慢!”紅紅一掃頭髮,道:“什麼事!”我道:“紅紅,我們在這裏隱伏下來,我要讓你看一看,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紅紅道:“好,我們大家都可以看一看,他實際上是怎樣的一個人!”我們三個人,一齊退出了三四碼,伏在草叢之中,也就在這時候,馬達聲戛然而止,接着,便聽得宋富的大叫聲,傳了過來。
宋堅“哼”地一聲,道:“這畜生,當真還敢回來!”我忙道:“聽他叫些什麼?”我們三人,都不出聲,只聽得宋富不斷地叫道:“紅紅!旌歟‘旌歟我回頭向紅紅看去,紅紅雖然沒有出聲,但是眼角卻已經潤濕了。我再向外看去,只見宋富以極快的身法,掠到了爆炸的現場。
他在那土坑面前站定,四面一看,突然腿雙一曲,跪了下來,道:“紅紅…我…的確是想立刻回來的,但是馬達出了故障,紅紅,想不到你…”我絕對不能設想的事情出現了,在我印象之中,是集詐、狠辣,鐵石心腸之大成的宋富,竟然噎噎地痛哭了起來。
我們三人,互望了一眼,又向前看去,只見宋富踉蹌站了起來,面上神茫然,突然又叫道:“大哥,做兄弟的,又豈是存心害你?”宋堅的眼角,也有淚水了出來。宋富猛地一揮手,我們都清楚地看見他手中,拿着一柄手槍,看他的情形,分明是準備自殺謝罪。
我們一見這等情形,俱皆大吃一驚,紅紅首先叫道:“教授!”宋堅也霍地站了起來,叫道:“兄弟,我們全在!”但也就在他們一前一後,兩聲呼喚發出之際,只聽得“砰”地一下槍響!
那一下槍響,令得我們三個人,都呆若木雞!
三人之中,尤其是我,伏在地上,緊緊地開住了眼睛,不願觀看。因為,隱伏在此,倫窺宋富的行動一事,是我提議的。
而我也絕未想到,宋富的內在格如此之烈,在後悔他鑄成了大錯之餘,竟會出諸自殺一途!
剛才的一下槍響,分明是宋堅和紅紅兩人,雖然立即出聲,但是卻未能阻止宋富的自殺,我實是無以對紅紅、宋堅兩人。
我只等紅紅狠狠地罵我,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我等到的,卻是紅紅的一聲歡呼!我睜開眼來,只見宋富額邊的頭髮,焦了老大的一片。他手中的手槍,還在冒煙,我立即一躍而起,宋堅了上來,道:“王小姐的一叫,令得他手震了一震,子彈在他額邊掠過。”我鬆了一口氣,心中暗叫慚愧。我們三個人,一齊向着怔怔發呆的宋富走去,宋富直視着我們,忽然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原來你們,並沒有中了埋伏?”我道:“他們兩人,差一點兒。”宋富道:“我想不到你們會那麼快被引到地雷之旁的,我想偷偷地回來,當你們將要推動大石之際,才來嚇阻你們…”紅紅打斷了他的話頭,道:“那樣,就可以顯得你並不是一個無能之輩,是不是?”宋富嘆了一口氣,道:“是。”我道:“如今,輪到我來提疑問了。這一磅火藥,是哪裏來的。”宋富抬頭,向我望了好一會。在那一段時間內,氣氛也十分緊張,因為,宋富縱使對紅紅和宋堅,能恨意全消,對我是不是也一樣,卻是不得而知。
紅紅道:“教授,剛才如果不是表哥,我們都已成粉末了!”宋富道:“沒有你這句話,我也早已決定,伸出我的手來了!”他一面説,一面伸出手來,我立即也伸出手去,和他緊緊地握了一握。
宋堅鬆了一口氣,紅紅也面笑容。宋富道:“火藥的來源麼?説來話長,你們且跟我來。”我們都不知道他在什麼玄虛。
而我們可以肯定的,是經過了這樣的一個變故之後,他對我們,都已經沒有了敵意,所以我們放心地跟在他的後面。
宋富走在最前面,翻過了山頭,來到了島的後面。
那島的背面,臨海之處,全是岩石,也有着不少巖,宋富一面走,一面道:“我在島上幾天,沒有事情可做,便走遍了這些巖,因為我聽得人説過,在菲律賓海域的巖中,往往可以發現不易見到的深水魚,我想捕捉幾條,作為標本…”宋堅忍不住問道:“阿富,那麼多年來,你竟成了本人,究竟是在鬧什麼鬼?”宋富道:“大哥,這件事,咱們慢慢再説但是,第二天,我便有了意外的發現。”他説到這裏,我們已經來到了一個巖面前,我們四人,一齊走了進去,宋富在地上,拾起了一個火把,那火把顯然也是他在前兩天紮成的,燃着打火機,將火把點着。
他帶着火把,向前一照,道:“你們看。”我們藉着火光,一齊向前看去,不為之一呆。
只見在那山中,一共有着十堆,十分完整的骸鼻,白骨森森,十分可怖。
紅紅連忙緊緊靠在宋富的身邊。宋當道:“這十具骸鼻,我並沒有移動過,而你們所拾到的那些寶石,連同我這裏還有一些,都是在這十具白骨之下發現的。”紅紅道:“這十個又是什麼人呢?”宋堅嘆了一口氣,道:“毫無疑問,那是昔年大集會之後,七幫十八會派出來跟着青幫司庫於廷文,前來埋藏財富的十位弟兄了。於延文在回去前,曾親將這十個人,盡皆殺死了的!”我心中也不大生慨,道:“原來他們,是死在這裏的。”宋富道:“這十個人,顯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拾到的珍寶,當然是他們當年,見財起意藏在身上的,於廷文將他們打死,卻不曾搜他們的身,年數一久,皮皆腐,也只剩下白骨來陪他們所偷取的寶石!”我覺得宋富的揣想,十分有理,道:“那麼火藥也是在這裏發現的麼?”宋富道:“不錯,有幾層油布,包着一大包火藥,我只不過取了其中的一半而已。”他一面説,一面指了巖的一角,那一角上,果然有一個解開了的油布包裏!
宋堅又嘆了一口氣,道:“這十個人也罷,七幫十八會也罷,什麼人都未曾料到,那麼龐人的一筆財富,竟會落在菲律賓胡克黨徒的手中。”宋富聞言,而不一變,道:“什麼?已洛到了胡克黨徙的手中?這是什麼意思?”我道:“白奇偉以他佔一份,胡克黨佔九份的條什,替胡克黨找到了埋藏在地下的財富。”宋富意似不信,道:“白奇偉這小子,竟能參透那幾句毫無意義的話麼?”我道:“那幾句話,在泰肖爾島上,便不再是毫無意義的了。”宋富問道:“為什麼,你仔細説。”我便將我和宋堅兩人,在泰肖爾島上的所見和遭遇,向宋富詳詳細細地説了一遍。當然我們在説的時候,已經退出了巖,坐在花拍擊不到的一塊大岩石之上,宋富一面聽,一面緊鎖雙眉。
等我講完,宋富仍望着大海,一聲不出。
好一會,他才道:“照我看來,里加度和白奇偉兩人,仍然未曾找到那一筆財富。”我道:“我們在逃走之際,已經看到了那大鐵箱的一角!”宋富道:“這隻鐵箱,可能是空的!”我覺得宋富的話,武斷到了極點,實足令人,難以同,我也不和他辯駁。宋富又道:“里加度只在四塊之間,求一個叉點,常然太簡單,得得不到正確的藏寶地點。”我道:“可是白奇偉…”宋富道:“不錯,白奇偉的辦法,看來是科學了些,但也太簡單,於廷文當年,絕不會將財富埋在用那麼簡單的方法,便可以找得到的地方的!”紅紅道:“我同意教授的説法。”我笑了一笑,道:“紅紅,愛情能令人盲目的!”紅紅白了我一眼,想説什麼,但卻又沒有説出來,忽然又噗哧一聲笑了,顯然她心中,十分甜。宋富道:“衞兄弟,我不是個固執己見的人,你想,那一句‘共透金芒’是什麼意思?”我怔了一怔,道:“不知道。”宋富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這句話十分重要,在見到石碑,便可明白‘白鳳之眼’那四句的意義之後,這一句起着總束作用的‘共透光芒’,當然極其重要了!”他講到此處,攤了攤手,道:“但是,里加度和白奇偉的尋找正確地點的方法,都忽視了這句話,所以我説他們,得不到寶藏。”宋富講完,我仔細想了一想,對於宋富這種縝密的分析,也表示十分佩服。
但是我卻仍然難以相信那大鐵箱竟會是空的。
宋富望着大海,又道:“照我看,於廷文一定早已想到,如果這件事傳了出去,會有人照白奇偉的方法來挖掘的,因此便在那地點,埋下了一隻大鐵箱,那鐵箱中不是空的,便是另有東西,那東西一定表示寶物已被人取走,好叫掘寶之人灰心,那也等於是保全了真正的財物!”我站了起來,道:“佩服得很,你説得有理。”宋堅道:“如果那鐵箱是空的,白奇偉會不會遭殃?”我道:“那倒不必為他耽心,如果財富不出現,他至多像我們一樣,餓上幾天而已,倒是我們要設法,如何對付胡克黨徒才好。”宋富道:“對策我已想到了,你們在泰肖爾島上,可曾注意胡克黨徒的食水水源,是集中的還是分散的?”我和宋堅,事實上都不知道,因此本沒有法子回答,紅紅卻道:“我知道,在碼頭附近,有兩隻深水井,將井水泵到一個大蓄水池中再輸送出去的。”宋富喜道:“那就好辦了!”宋堅沉聲道:“阿富,下毒藥未免太狠了些,島上至少有一千人!”宋富道:“大哥,知弟莫若兄,你怎麼就知道我的意思了?”我也覺得,如果下毒藥,將島上的一千多人都毒死,也未免太狠毒了些。但宋富説着,從袋中取出一隻小小的玻璃瓶來,瓶中約莫十多西西灰褐的藥水,他揭開了瓶蓋,道:“你聞一聞。”我湊了上去一聞,便有一陣昏眩嘔的覺,連忙側頭避了開去,問道:“那是什麼東西?”宋富道:“這種物藥,是我從東非洲得來的,當地土人,把它叫‘冬隆尼尼’。”我立即道:“那是在地上打滾的意思。”宋富以極其驚訝的眼光望着我,他雖然沒有出聲,但是他的眼光,無疑地是在問:“你怎麼知道?”我當然是知道的,因為我深通各地語言之故。
他又道:“這種物藥,放一西西在靜止不動的溪水中,便可以令得來這溪水飲水的動物,盡皆軟弱無力,倒地不起,只能在地上打滾,至少三,等於是大病一場,失去了自衞的能力,要令得島上胡克黨徒,盡皆大病,只消三五西西就夠了。”宋堅道:“但未必人人都在同一時候飲用有了毒藥的毒水的。”宋當道:“這‘冬隆尼尼’的妙處,便在這裏,否則,中國的巴豆,不也一樣麼?‘冬隆尼尼’能使得服用了的人,在兩之內,一切正常,而兩之後,方始發作,我想,兩內。所有的人,總不能不飲水,而我們下毒之後,等上四,先病的未曾復原,後病的也都已發作,泰肖爾島,就是我們的了。”紅紅道:“我不信,你剛才説非洲土人,是用這種藥來捉野獸的,兩天後才發作,野獸早就走遠了。”宋富一笑,道:“你知道什麼?野獸是有巢的,在巢生病,只要找到巢,便能捉到,還不容易麼?”我忙道:“宋兄既然有‘冬隆尼尼’這樣的妙藥,我們事不宜遲,該再到泰肖爾島去!”紅紅第一個大為興奮,道:“對,再到泰肖爾島!”我笑道:“紅紅,你可是嚐到甜頭,以為這次再去,便又能成功?”紅紅打橫跨出了一步,站到了宋堅的面前,道:“不是我自己誇口,我和教授兩人合作,你們全不是敵手,那二十五塊鋼板,不是落在我們手中了麼?”我道:“宋兄弟,那一次,你和紅紅合作,居然能勝過了那麼多人,當真不容易之極。”宋富笑道:“那全是佔了我和大哥生得一樣的緣故,好幾次,我和你在一起,你都不知道,有幾次,我幾乎和大哥碰了頭,紅紅躲在山中,卻是什麼事情也沒有做過,別聽她吹牛!”我想起宋富在那荒島上,幾次三番要害我的情形,心中仍不免有點恨意。因為,我那時如果一時大意的話,如今早就進了鬼門關了!
但是如今宋富既然和我們言歸於好,我也不便再記這些。紅紅叫了起來,道:“教授,你這樣説法,太不公平了!”我們全都笑了起來。我們一齊來到了海邊,登上了快艇。
發動了馬達,快艇到泰肖爾島的時候,我們便停了下來。
等到天黑,我們四個人,才找到了一個小子,向泰肖爾島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