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奇異的盲者和紙摺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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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真的?”我的語調。十分懶洋洋。
他突然向前欠了欠身,道:“那是一大批金條,各國的紙幣,”他的聲音急促起來,道:“還有許多,那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這些完全是無主之物,我們可以…”我不等他講完,便大聲地叫了起來,道:“不!”他陡地一呆。我立即又道:“又是甚麼寶藏麼?於先生,對不起得很,我要失陪了。”於廷文立即站了起來,又呆了一會,像是在自言自語,道:“難道我找錯人了?”我經過了尋找隆美爾寶藏這一連串的事以後,我相信今後,再有甚麼人,向我提起甚麼寶藏的話,我都會同樣地,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的!
於廷文的聲音,在微微地顫抖,那使他膠東口音更濃,他道:“老弟,你甚至於不願意聽我説一説?”我道:“對不起,我不願意。”他嘆了一口氣,道:“好!”他並沒有再耽擱下去,一轉身就出了門。
我在他走了之後,將錄音帶放了一遍,又放了一遍,突然之間,我閃過了一個念頭,因為我在於廷文的聲音之中,不但發現了極度的失望,而且,還發現了相當程度的恐懼!
我連忙撥了一個電話號碼,對方聽電話的,是一個一心希望做偵探的年輕人,他就在我的公司中做事,有着極其靈活的頭腦,他的名字叫郭則清。
我一等電話接通,立即道:“小冰,是我,剛才從我辦公室出去的那一老一少,你注意到了沒有?”
“當然,那個年老的,可能是一個退休了的財閥,但是他的出身,不會太好,因為他的手很,而且…”他滔滔不絕地説着。
我不等他再詳細地分析下去,便道:“好,你立即去跟蹤他,不要讓他發覺。”郭則清興奮地答應着。我收了線,從窗口向外望去,只見於廷文和那小女孩,已然到了對面馬路,他們在對面馬路站了一會,像是無所適從一樣。接着,我便看到郭則清也穿過了馬路。
於廷文向前慢慢地走着,郭則清跟在後面,不一會,他們三人,已然沒入在人的哄之中,看不到了,我打了一個呵欠,又在椅上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我走出了辦公室,向蔡小姐道:“小冰來找我,叫他打電話到我家中去。”蔡小姐顯然還記得剛才的話,紅着臉點了點頭,她的確十分美麗,而且很端莊,難怪整座大廈中的男於,都為她着。
沒有多久,我便回到了家中,和約好了約三個朋友,玩着橋牌。我本已經將於廷文的事,完全忘記了。等到我三個朋友告辭,看了看鐘,已然是將近下午五點了,可是郭則清卻還沒有打電話來。我立即打電話回公司,公司中的人回答我,他還沒有回來。
我想了一想,覺得事情有兩個可能:一個是,於廷文是財心竅的瘋子,他和我講的話,絕無意義。另一個是,他講的話,實有其事。當我派小冰去跟蹤他的時候,當然我心中認定於廷文是第一類的那種人。
可是如今看來,我的估計不對了,我使郭則清投入了一個極大的危險之中。
我開始為小冰耽心起來。而這種耽心,越來越甚,一直到夜午,電話鈴聲才大震起來,我從牀上一躍而起,抓起了聽筒,道:“小冰麼?”
“不是小冰,小冰出事了!”那正是我經理的聲音,我吃了一驚,道:“他出了甚麼事?他如今在那裏?”
“在醫院中,他受了重傷,你快來!”
“老天!”我不由自己叫了起來,向外看去,天正在下雨,我也來不及更換衣服,就在睡衣外面,穿上了一件雨衣,駕着車,在夜午寂靜的道路上飛馳着,二十分鐘後,我已然到了醫院。
兩個警方的人員,已然在等着我,一個是李警官,我們很的。我立即問:“小冰在那裏,他出了甚麼事?我可以見他麼?”因為我當時委實是人緊張了,所以顧不得甚麼禮貌,就這樣氣急敗壞地追問。
他尚未回答,一個醫生已然走了出來,道:“恐怕你不能夠。”我吃了一驚,道:“甚麼?他…他…”我甚至沒有勇氣將“死了”兩個字説出來。因為,如果郭則清死了的話,那麼,這個有頭腦,有前途的年經人,便等於是我派他去送死的!醫生想了一想,道:“他還沒有離危險期,他的傷非常奇怪,像是被人放在打樁機上,用力壓過一樣:內臟、骨節,都受到損害,有內出血的現象…”我不等醫生講完,便知道小冰是受了甚麼傷的,他當然不是被人放在打樁機下壓傷的,而是被身懷高明的中國武術的人打傷的!
小冰雖然也跟着我練過幾天拳術,但是如果他遇到了身懷絕技的高手,他能夠不立即死亡,已然是十分僥倖的事了。我立即問道:“照你看來,他不妨事麼?”醫生遲疑地搖了搖頭,道:“很難説,如果到明天早上,他情況還沒有惡劣的變化,那麼便算是離了危險期了。”李警官立即道:“警方要向他問話,因為另外有一件命案,要聽聽他的意見。”
“另外有一件命案?”我到越來越不尋常。醫生道:“我看至少在一個月內,你這個目的,不能達到,而且在一個月後,能不能達到目的,還成疑問。”我和李警官齊聲問道:“為甚麼?”醫生道:“他傷得非常重,他能夠活下來,幾乎是一個奇蹟。即使離了危險期,他在一個月之間,絕不能開口,而在一個月之後,他是不是會因為腦都震湯過劇而失去一切記憶,他沒有辦法預料,據醫例,像他這樣重傷的人,被救活之後,成為白痴的,佔百分之四十,失憶的,佔百分之五十六…”醫生説到這裏,攤了攤手,不再説下去。李警官在我的肩頭上拍了拍,道:“我們出去再説吧!”我心中充滿了疑問。據醫生的説法,即使經過一個月的治療,小冰完全復原的希望,只有百分之四這麼少!
我和李警官一齊來到警車上,各自點着了支煙,靜默了好一會,他才道:“郭則清是你公司中的職員?”我點了點頭,道:“不錯。”他又問道:“他平時為人怎麼樣?”我道:“很好,聰明、有頭腦、動力,有時不免有點童心,但不失為一個有前途的好青年。”李警官苦笑了一下,道:“童心?當真一點不錯,你看,這是我們發現他時,他抓在手中的東西!”他一面説,一面打開了公事皮包,遞給了我一樣東西。
我一看之下,不由得呆了一呆,道:“這…這是甚麼意思?”李警官聳了聳肩,道:“除了他自己以外,誰知道那是甚麼意思?”我又仔細地看那東西,那是一隻用白卡紙摺成的猴子。十足是小學三四年級學生的玩意兒,約莫有十公分長,四公分寬。郭則清雖然有童心,但是卻還不至於到這地步,我翻來覆去地看着都只紙摺的猴子,當然,我知道其中必有緣由,但是我卻想不出來是甚麼道理。
我不想將那紙摺的猴子立即還,我只是問:“你們是在那裏發現他的?”李警官道:“在郊外,一條非常冷僻的小徑旁,九時左右,附近的鄰人,打電話投訴聽到救命的叫聲,天下着雨,搜索很難進行,直到近十一時,我們才發現他,和另一個體。”
“另一個體?”我一面用心地觀察着那隻白卡紙摺成的猴子,一面問道:“是誰?”
“我們沒有法子辨別他的身份,他全身衣服,都被去了,他是一個瞎子。”
“一個瞎子?”我幾乎叫了起來。
“是的,約莫有六十上下年紀,沒有任何可以證明他身份的線索,但郭則清的衣袋中,卻有着他的名片,使我們知道他是誰。”
“那隻紙摺的猴子,是抓在他手中的?”
“正是,他緊緊地抓着,我們要用力開他的手指,才能取下來…”他見到我不斷地在翻來覆去地看着那紙摺的猴子,突然停止了講話,道:“怎麼,這猴子中有甚麼秘密麼?”我將那紙摺的猴子還了給他,道:“抱歉得很,我發現不出甚麼,或許將它拆開來,可以有點線索。”我在將那紙摺的猴子還給他的時候,大拇指在一邊上,用力地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