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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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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錢風剛才透出來的信息來看,這件事讓陳諾很不好表態——殺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身後那個神秘的僱主!

僱主本身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後的雄厚財力和盤錯節的關係網!

張城被殺、陳諾和聶無雙談朋友、陳諾殺死渡邊三郎這三件事,都可能是這次暗殺事件的起因。

高紫陽既有可能是和張城穿同一條褲子,直接為張城復仇,也很可能是得到了聶子木的直接授意,至少也是得到了聶子木透出來的某種信息,否則殺手們的下手時機絕不會這麼巧,恰好在陳諾農場比賽受傷之後——那時正是他最脆弱的時候。

當然,李義振也有可能是幕後主使,畢竟陳諾已經明顯地得罪了他。象他那種身份的人,當然不會冒險來自己動手,只要他肯給錢,自然會有大把的人搶着為他賣命。

張城、高紫陽、聶子木、李義振這四個人,一個比一個勢力更大,也更難惹。不説別的,僅僅從公檢法的高級官員集體參加暴力農場活動這件事,就可以看出聶子木的影響力。

眼前的這個錢風,雖然肖煥叫他為錢局長,但陳諾明白這只是官場上的尊稱而已,其實他不過是個副局長而已,因為昨晚和陳諾一起去見李義振的項松才是市公安局的局長。這個錢風很可能是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否則他也不會來見自己了。

副局長比局長要低上一級,就算是第一副局長,也頂多算是個二把手,還是得聽局長的。現在連項松局長都對聶子木俯首貼耳,陳諾本就不指望錢風副局長能和聶子木硬碰硬,也並不指望金沙市公安局能公平公正地處理這個案子——就算錢風想做到公平公正,但如果項松局長不同意,他這個副局長能公平得了嗎?

從另一個角度來分析,也可以得出類似的結論——今晚這五個殺手的手裏都有槍,在陳諾睡時,完全可以一槍把陳諾幹掉,但他們卻只是把玻璃了個,然後試圖用‮物藥‬讓陳諾喪失異能…從常理上來説,這完全是捨近求遠,不符合殺手們短、平、快的暗殺慣例。

事出反常必有妖,陳諾相信,這些殺手採取這種捨近求遠的做法,很可能是事前與警方有某種默契聯繫,能讓某些警察有機會快速結案——殺手們趁自己內臟受了重傷,再讓自己失去力量異能,成為一個普通人,他們便可以開鐵門,用拳腳殺死自己,不痕跡地將自己的死因往渡邊三郎身上推。如果警察們來個暗箱作,完全可以瞞天過海…事情搞到現在這個地步,只是因為老天有眼,讓自己及時發現了異常並出手反擊,這些殺手才被迫開槍,讓這場秘密的暗殺轉為公開的搏殺。

既然如此,就説明公安局裏魚龍混雜,一定有黑暗勢力的內線。這個內線,既可能是普通民警,也可能是高級官員,可能是肖煥,也可能是錢風,總之要小心提防…那麼,在確定對方可以完全被信任之前,自己的每一句話都要小心應答,最好不要暴內心的真實想法。

“陳先生,你怎麼了?有什麼難言之隱嗎?”見陳諾半天不説話,錢風皺了皺眉,問道。

“沒有啊,我只是在想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陳諾把那了一大半的煙頭掐滅,抬起頭來,反將了錢風一軍“聶總是聶無雙的父親,他一直很欣賞我,也很照顧我,對我只有恩,沒有怨。錢局長所説的這個‘怨’字,我不知道該從何説起。錢局長説的難言之隱,我也不知道是指什麼?”

“呃…這個…陳先生,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説你們有私人恩怨,只是隨便問一下…”聽了陳諾的回答,錢風的神情頓時有些尷尬了,説話也吐吐起來。

“陳諾,錢局長這是例行公事。我們警察辦案,就算是父子、夫之間,也要問問有沒有矛盾,以儘可能地排除嫌疑人,儘快破案,你明白嗎?”一旁的肖煥見上司吃了癟,趕緊打了個圓場。

“哦,那是我自己想多了,鑽了牛角尖,不好意思…”陳諾連連點頭,説道。

陳諾的臉上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心中卻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他剛才的那一句反問,就已經作出了最終的選擇——既然高紫陽、聶子木、李義振都有嫌疑,在查清楚真相之前,就沒有必要輕易表態。

畢竟,在目前的這三個可能是僱主的嫌疑人中,聶子木的嫌疑是最大的——相比較起來,張城被殺的事情已過去了這麼久,如果高紫陽只是想幫張城報仇,應該是用不着這麼隱蔽的。而聶子木和自己的恩怨剛產生不久,也更隱蔽。相比之下,高紫陽為聶子木出頭的可能更大。

此外,陳諾一直認為,如果李義振想對自己下手,是不會假手於別人的,他的任何一個保鏢,都可以無聲無息地用異能將自己殺死,本用不着動槍…更何況,李義振應該並不認識高紫陽,今晚從比賽到暗殺的間隔只有短短几小時,李義振就算想請高紫陽代為出氣,估計十有**也會通過聶子木出面。説來説去,聶子木還是不了干係!

而這個嫌疑最大的聶子木,偏偏又是聶無雙的父親,而且在金沙市的勢力最大,影響最深,關係網最龐雜…

既然肖煥剛才已經知道了自己和聶無雙的關係,自然會將這件事向局長項松和副局長錢風緊急彙報。項松是一直在農場看着比賽的,也明白自己和聶子木之間的恩怨,自然會向他們説明情況。或許正是因為如此,錢風才有這麼一問,來試探自己的態度,想了解更多的信息。

而陳諾在悉這一點之後,就繼續裝起了糊塗,反將了一軍,去試探錢風的想法。

當然,陳諾對這一點並不抱希望,如果錢風能輕易地被自己試探出想法,他也就不配當這個市公安局的副局長了。

果然,錢風之後便把聶子木暫時拋開,開始試探陳諾對於高紫陽和整個暗殺事件的想法。

但陳諾也是以虛對虛,只説自己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知道,一切聽憑警方處理。

畢竟,警察們已經查到了高紫陽和禹家永通過電話,陳諾也就沉住了氣,等着看警方對高紫陽的調查結果,之後再採取相應的對策。

當然,陳諾心中也有種不妙的覺——為什麼警察們不去直接調查高紫陽,而是一直在問自己?難道這個高紫陽已經失蹤了嗎?或者説他們想先從自己這裏得到些信息,然後再去突擊調查高紫陽?但光憑着兩條通話記錄,真能讓這個高紫陽束手就擒嗎?難説啊…錢風説了一陣話後,又巧妙地話題繞了回來,繼續試探陳諾對聶子木的看法。

陳諾依然是以虛對虛地周旋着,對聶子木大唱讚歌,話語裏充滿了尊敬和愛戴,就差給他一個“聖人”的帽子戴了,反正就是不往錢風的坑裏跳。

錢風自然知道陳諾是言不由衷,於是眼睛,無奈地看了看肖煥,微微地搖了搖頭。

他作為一個處級幹部,凌晨三、四點從温暖的被窩裏爬起來,風風火火地趕到醫院來了解案情,只不過是因為這件案件的背景複雜,他不敢掉以輕心。他想從陳諾處獲得一點信息,最後卻只聽到一大通虛頭巴腦的話,而且明顯和項松局長説的不是一回事,他自然也是心中有些火氣,但又發作不出來。

肖煥立即會意地説道:“陳諾,錢局長都是為了你好,你要相信他,不要有什麼思想顧慮!把你知道的情況都跟錢局長好好説説吧,我先出去上個廁所。”肖煥説完這句話,就站起身來,準備迴避一下,但剛走到房門前,就聽到了“砰砰”的敲門聲。

這敲門聲很急很重,讓肖煥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可是和其他警察打過招呼的,讓他們不要放任何人進來,現在到底是誰敢來打擾錢局長的緊急談話?

“誰啊?”肖煥扭開門鎖,看了看外面,就忽然怔住了。

“誰啊?”錢風也皺眉問了一聲。

“是聶小姐…”肖煥退了兩步,低聲説道。

“無雙?你怎麼來了?”陳諾看着門外一身白風衣的的聶無雙,又驚又喜地站起身來。

“喲,是聶小姐啊,你怎麼來了?”錢風也趕緊站起身來,了上去。

“喲,錢局長在審犯人呢,打擾了啊…”聶無雙似笑非笑地看着錢風,淡淡地説道。

“沒那回事,沒那回事…”錢風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了汗珠,趕緊説道“我找陳先生了解一些案情,準備替他找回公道…這些殺手實在是太可惡了!陳先生是為民除害,殺得好,殺得妙,殺得呱呱叫!”

“是嗎?那就好!”聶無雙馬上回答道“就是不知道錢局長打算怎麼個主持公道法?”

“聶小姐,你進來説。外面冷,你先進來…”錢風趕緊把聶無雙讓進了房來。

聶無雙也不客氣,微微地仰着臉“噠、噠、噠”地蹬着那雙高跟鞋,筆直地走到了沙發前,一**坐了下來。

自始至終,她只淡淡地掃了陳諾一眼,也沒有回答陳諾的問話。

她的臉上始終帶着矜持的微笑,表情莫測高深,似乎很隨和,又似乎拒人於千里之外。讓陳諾忽然覺得她有些陌生起來。

而聶無雙和錢風的那幾句對話,特別是那句“審犯人”頓時又讓陳諾有一種奇怪的覺,腦海裏也再次開始緊張地盤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