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還鄉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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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美多汁的木瓜,被莫名其妙擊破,翁武早已氣怒加。
看眼前二人傲慢無禮,翁武更加怒不可遏,他一竄而前,喝問:“你二人什麼意思?”
“小意思!”女的説:“你是不是蕉嶺人?”翁武臉一變,倔強道:“是又怎麼樣?”
“蕉領翁家莊人?”翁武雙目瞪圓,大愕:“你怎麼知道?”
“你本名叫翁耀祖?”翁武面數變,瞠目結笑瞪住對方,吶吶道:“你們是誰?”女的與男的相顧一望,倏然撲前,一左一右,朝翁武臉上掌摑…
翁武眼見二人摑他,以手臂攔住二人,那對男女渾身震了一震,手勢並未回收,僵持間,翁武緩緩發話:“我在此地落户很久,無人知我來歷,二位為何如此清楚?”女的不願解釋,冷冷道:“當然清楚。”
“二位為何動手就要人?”
“三句好話不如一巴掌,先教訓你這無情無義的人再説!”翁武咬咬牙,説:“好,我就站這裏,你們要打就打吧,我絕不皺一下眉頭!”武克文忍不住叫:“翁叔…”翁武望他一眼,苦笑道:“知道我故鄉,知道我真名實姓,又罵我無情無義,這樣的人,把我活活打死,我都認了!”他閉上眼:“你們,打吧!”那對男女換眼,同時舉起手來,忽然停下,女的嘆了一口氣,跺跺腳。
“二位。”翁武張開雙眼,訝然問:“為何不動手?”
“你聽着。”女的臉如嚴霜:“自己動手!”翁武愕住了。
眼看翁武被人勁耍,武克文按捺不住了:“你們,不要人太甚!”那對男女瞪武克文一眼,翁武稍一抬手,説:“這事,我自會處理,不麻煩各位!”
“翁叔…”不空輕拉武克文一把,武克文等人滿腹狐疑,悄悄退開。
翁武如何了結事情?眾人不知道。眾人進屋後,聽不到外面動靜,四周出奇的靜,翁武和兩個不速之客並未打鬥,不到半個小時,翁武進屋了,凝着一張臉,腳步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此時,天已黑透,小童點亮燈,燈影在翁武臉上跳動,他看着不空,緩緩説:“我明回一趟蕉嶺。”武克文嘴動了動,有話想問。不空使個眼,武克文噤住口。
“怪老、克文若不嫌棄儘管住下,有雞有酒,任你們吃喝。”這一晚上,眾人無語,悶悶睡了。
這一晚,朦朧間,隔壁有人輕輕唱,武克文凝神一聽,聽出唱的正是李頻的“渡漢江”:“嶺上音書絕,經冬復歷,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唱完,他從頭再唱,唱至“經冬復歷”竟然忘情也似,反反覆覆,把“經冬復歷”一遍遍唱着,不知唱了幾遍,終於停住了。
另一個鋪上,不空喃喃道:“一共唱了十八次經冬復歷,好傢伙,十八年沒回去,老哥,你夠狠啊!”睡夢正香,武克文又被吵醒了,他聽到“的噠”、“的噠”聲,這“的噠”、“的噠”聲,任何人一聽,都知道是馬蹄聲,唯一奇怪的“的噠”聲不是來自屋外,而是源自屋裏,就在斗室之中,連串不絕。武克文傾聽着,不啞然失笑。聲音來自鄰牀,正是不空在發音!
不錯,是不空,他的發音維妙維肖,真像幾匹馬在行走。
的噠、的噠,的確可以騙人耳朵,可惜這傢伙太懶了,他應該到屋外去的噠一番,才不致被拆穿,如此近距離,當然很快被識破。
管他的!武克文閉上眼,打定主意,不管這傢伙製造什麼怪音,他可要聽若不聞,好好睡他的大頭覺。
不空卻不饒,馬蹄剛停,他又“喔——喔——”學起雞啼來,他越叫越起勁,越叫越響亮,突然四面八方的雞啼大作,這不空一見假啼引來真啼,不呵呵呵大笑。武克文當然睡不成覺了,他氣悶又好笑道:“大師父一會兒學馬蹄,一會兒學雞叫,這下好了,把雞都吵起來亂叫,大師父不想睡,我可要睡,徒兒失禮,不管馬蹄雞叫,我都要睡個夠!”
“你睡,你睡,剛才馬蹄初起,你翁叔就走了,這會兒公雞啼叫,我也要走了,武克文,你繼續睡!”武克文睡意全消,定神一看,不空已不在鋪上。驚疑問,復聽得不空大嚷:“馬龍、何愴、胡天、郝九,好生侍侯你們主子,小老兒走了!”屋裏一陣騷動,武克文朝外望去,外面還是黝黑的,這會兒才三更,武克文萬般不情願,嘀咕道:“就會作人,連覺也不肯讓人睡飽,太可恨,太可恨了!”
“十八年沒回去,再不回去,只怕家破人亡羅!”不空的聲音。
武克文驀然坐起。
“翁武啊!翁武啊!這一回,你會不會喪命,還不知道哪!”武克文忙穿好衣衫,一邊大叫:“馬龍!快備馬!”奔馳多,總算返回蕉嶺翁家莊。
翁武不敢叩門,近鄉情怯,近家情更怯。
他回頭望望一男一女兩俠士。男的叫駱明,女的叫崔蓉,他們是一對夫婦。
駱明、崔蓉鼓勵看着他,翁武慢慢叩起門來。但是,沒有回應。翁武輕輕推門,門原是虛掩的。稍稍一推,門咿啊一聲,輕輕開了。
門開的剎那,翁武吃了驚,一個瘦削的女人背對他,跪於地面,翁武氣息轉急,擔心女人掉頭看他,幸虧沒有,女人似不聞聲響,仍舊背對門扉,跪神案前。
女人開始朝神案磕頭,連磕了幾下,磕到後來,女人頭臉趴在地面,一串悉悉嗦嗦鼻音傳出來,翁武先是驚愕,很快明白,女人在哭。
翁武不知所措,女人慢慢起身,擦擦眼角,把角上供品放進了提籃裏,挽着提籃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