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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藥王強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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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大墳,年代十分久遠,墳上生滿了半人高的青草。商八繞着墳墓,走了一週,果然覺得草叢下面,有不少新土,心中一動,分開草叢,仔細瞧去。

黯淡星光之下,只見一座兩尺見方,掩蔽在草叢之中。

想那毒手藥王,定然認為此地十分隱秘,決然是不會有人找來,竟然連那亦未掩蓋。

凝神聽去,裏面傳出來隱約語聲。

那毒手藥王乃武林中久有盛譽之人,商八不敢大意,悄然退回,讓玉蘭、金蘭帶着虎獒,躲在遠處等候,卻低聲對杜九説道:“老二,那毒手藥王,武功非同小可,大哥又落在他的手中,咱們投鼠忌器,難以全力施展,切不可莽撞出手。”杜九道:“小弟聽命行事就是。”商八帶社九輕步行到那大墳前面,右耳貼在土口處凝神聽去。

只聽墓中傳出蕭翎的聲音,道:“你既有藥王之稱,在醫道、‮物藥‬之上,自是有過人之能,為什麼不想尋求靈藥,療治令愛的病勢呢?”一個蒼沉黯然的聲音接道:“這些年來,老夫蹤跡遍及了大江南北,名山勝水,可惜都無法尋得救治小女的靈藥,也未見一個合於小女體質的人,只有你小兄弟,實是最好不過的人,但望你能把身上之血,賜於小女,老夫是同身受。”蕭翎長長嘆息一聲,道:“我已被你擒住,生死還不是聽你擺佈,你為何還要這般求我?”那蒼沉的聲音接道:“小女心地善良,她如醒來之後,知道是我通你輸血,決計不肯接受,那時,老夫也無能迫她強受了。”蕭翎道:“你求我之意,可是要我告訴她,是我自願輸血救她嗎?”那蒼沉聲音道:“正是如此,蕭大俠仁心俠骨,反正你已經死定了,何不做點好事,救活老夫小女呢?”商八聽來心頭泛起一股涼意。忖道:這生死大事還可以商量的嗎?

蕭翎長長嘆息一聲,道:“捨身為人,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只是此時此刻,在下還不願死。”突見火光一閃,墓中亮起了燈光。

商八凝神望去,只見那棺材上面,鋪着一張紅氈,氈上躺着一個少女,棺旁的磚土,早已挖去,四壁還蒙垂一片紅的慢布,顯然,毒手藥王經營這容身之地,費了不少工夫。

蕭翎和毒手藥王,緊傍那棺木而坐,但卻離口甚遠,影子由燈光反照過來,商八隻要看那兩個人影,就可瞭然兩人的舉動。

但聞毒手藥王嘆道:“你現在已經是死定了,已不是願與不願的事,老夫當以‮物藥‬助你,減少你的痛苦,讓你死的安詳一些就是。”蕭翎道:“我有幾樁心願未完,死也難以瞑目。”毒手藥王道:“什麼心願?你只管説出好了,救得小女命之後,老夫一定替你完成。”蕭翎長嘆一聲,道:“説了也是無用,不説也罷,你動手吧!”商八心中突然一跳,暗道:那毒手藥王傍身之處,在墓內一處死角,縱然想暗中施展,也是無法下手,看將起來,非得設法進入這墓中不可了。

他足智多謀,為人謹慎,心中雖然緊張,卻是急而不亂,相度了一下形勢,打算好拒擋毒手藥王之策,突然一氣,那便便大腹疾快的收縮起來,身子一沉,直墜而下。

左手揮動金算盤,寶光閃閃,護住了身子,右手卻一把抓住了那躺在棺材上的少女。

毒手藥王萬沒想到,在這等荒涼之地,竟然會有人找了上來,待他警覺到發掌禦敵時,那棺木上的少女,已然落在了商八的手中,不心頭一涼,鬥志全消,緩緩放下手掌,説道:“快放開她,她全身虛弱,奄奄一息,如何還能夠受人驚駭。”商八看自己估計不錯,毒手藥王果然把這位重疾垂死的女兒,視若寶貝,不膽氣一壯,哈哈一笑,道:“在下自有分寸,如若你不胡亂出手,在下決不會傷到令愛就是。”毒手藥王英雄氣短,嘆息一聲,道:“老夫和你們中州雙賈素無嫌怨,你們這般和我作對,破壞我療救小女之事,是何用心?”商八哈哈一笑,道:“那隻怪藥王找錯了人。”毒手藥王奇道:“找錯了什麼人?”商八道:“蕭翎!你可知那蕭翎是咱們中州二賈的什麼人?”毒手藥王怒道:“這蕭翎明明是百花山莊中的三莊主,和你中州二賈何干?”商八道:“不錯啊!他是那百花山莊的三莊主,但也是中州二賈的龍頭大哥!”毒手藥王道:“你胡説八道,你中州雙賈,個個都已到四十開外,這蕭翎還不及弱冠,出道江湖不足一年…”商八冷冷接道:“我們兄弟和蕭大俠的結識,遠在五年之前,這話你愛信不信。”毒手藥王黯然説道:“你要什麼條件?説吧!反正中州雙賈一向是唯利是圖…”商八道:“不錯,放了蕭翎!”毒手藥王道:“放了蕭翎,有誰能代替他療冶老夫女兒之病?”商八道:“藥王醫理通,被譽為武林第一,想來必有良策。”毒手藥王道:“老夫苦等十年,才找到了這麼一個人來,你如迫我放去,那無疑奪去了老夫愛女之命…”商八冷冷説道:“令愛的命是命,難道在下龍頭大哥的命,就不是命了嗎?”毒手藥王那乾枯瘦小的身體,微微抖動,雙目中暴出狠毒的光芒,冷冷説道:“今你們中州雙賈破壞了老夫的事,以後,將會有千百個武林高手的生命,來補償你們今的錯誤。”商八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説,在下和藥王談的是眼下的事情,藥王如是不肯放那蕭翎,令愛也就…”毒手藥王厲聲喝道:“你要以我女兒生死,要挾老夫嗎?”商八冷冷説道:“這不是要挾,而是千真萬確的事,藥王可是看出在下不敢傷害令愛嗎?”毒手藥王雙目中那種凌厲兇芒,瞬間變成了一片慈愛,望着那躺在棺蓋上的少女,緩緩説道:“老夫放了蕭翎就是。”右手揮動,拍活了蕭翎受制的道。

蕭翎緩緩站起身子,聳聳雙肩,笑道:“在下是命不該死,藥王兩度白費心機,不過在下對你這為父之愛,心中倒是敬慕的很。”毒手藥王冷冷説道:“總有一天,我會再捉到你,用你身上之血,救我女兒之命。”蕭翎望望那躺在棺蓋上的少女,嘆道:“殺一人,救一人,豈是好生之德…”毒手藥王接道:“能救我女兒之命,殺上幹百人有何不可?”蕭翎道:“可是令愛温柔善良,想的卻是和你不同。”毒手藥王道:“我要救她命,縱然遭她誤解怨恨,也是在所不惜。”蕭翎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生惡毒、冷酷,但對待自己的女兒,卻是慈恩深重,親情如山,實也令人…”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難道天下除了我蕭某身上的血,當真就無藥能救令愛之病嗎?”毒手藥王言雙止,沉了一陣,接道:“世間或有靈藥,但老夫還未發現。”蕭翎暗中運氣戒備,回頭對商八説道:“你先出去吧!”商八心知蕭翎武功,要強過自己很多,當下並不謙辭,鬆開那少女手腕,一提氣,穿而出。

毒手藥王動作快速無比,商八身子剛剛躍起,右手已遞了出去,扣向蕭翎左腕脈門。

蕭翎早已有備,哪還容他得手,左掌一揮,反向毒手藥王抓來的掌勢上面去。

毒手藥王屈起的五指一伸,變抓為掌,砰的硬接一掌。

彼此都覺着心頭一震,這一掌力拼得半斤八兩。

毒手藥王右掌和蕭翎硬拼掌力的同時,左手已悄無聲息的點了過來。

蕭翎右肘一沉,反向毒手藥王的脈上撞去,迫的毒手藥王一挫腕,收回掌勢。

就這一瞬工夫,蕭翎已搶了先機,展開反擊,掌指齊施,連攻六招。

這六招迅快如電,迫的毒手藥王連退兩步,才把六招封擋開去,説道:“不要傷到了我的女兒。”蕭翎冷冷説道:“如不是看在令愛份上,今我蕭翎決不就此放手。”毒手藥王道:“老夫不是怕你。”蕭翎冷笑一聲,道:“你已兩度對我暗算,今後決不會再有第三次了。”突然一提氣,穿出外。

商八、社九手中仗着兵刃,在外等候,眼看蕭翎無恙而出,齊聲説道:“大哥是否已傷了那毒手藥王?”蕭翎道:“沒有,那毒手藥王雖然惡毒、殘忍,但他的女兒卻是一個大大的好人。”杜九仍是放不下心,低聲説道:“你和那毒手藥王動手沒有?”蕭翎道:“極快的搏幾招,未分勝敗,但他怕傷了他的女兒,不再和我過招。”杜九微微一笑,道:“這就是了。”他整繃着一張面孔,説話語氣也是冰冷異常,難得從他臉上見到笑容,笑來使人有着親切之

商八低聲説道:“那毒手藥王,全身是毒,被詡為當今武林中第一用毒高手,咱們不宜在此多留,快些走吧!”杜九當先帶路,會合了二婢,急急行去。

蕭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停下腳步説道:“如若那毒手藥王把今宵經過之情,告訴了那沈木風,沈術風必將加派高手,看守家父母囚之處,咱們縱然混入百花山莊,只怕也將多費一番手腳。”玉蘭微微一笑,道:“此事相公但請放心,那毒手藥王追尋相公行蹤,純是出於私心,沈木風和他情雖深,但以沈本風的格而論,決不會允許那毒手藥王因一己私心,誤了他的大事,以妾婢之見,毒手藥王決然不敢和沈術風談起。”蕭翎道:“好像是所有的人,都很畏懼沈木風,是嗎?”玉蘭道:“不錯,沈木風為人陰沉、險惡,變臉無情,不只是他屬下畏懼,就是他的朋友,相處一些時之後,也會對他生出了很深的恐懼之心。”玉蘭頓了頓,又道:“那沈木風調教屬下的手法,十分奇特,但因從來沒人見過,事情就愈是神秘,他究竟用的什麼手法,也使人無從預測,但小婢曾聽過那沈木風一句豪語…”蕭翎也動了好奇之心,急急問道:“什麼豪語?”玉蘭道:“他説五龍有成之,就是他雄霸天下之時。”商八見識廣博,江湖上事,他可算無所不知,但這一次卻是聽得茫然不解,舉手搔着頭皮道:“何謂五龍?”玉蘭道:“詳情小婢亦不知,也許是五個人,也許是五件奇物。”商八道:“看來是人的成份,大於奇物。”玉蘭道:“不論它是人是物,但那五龍很利害,是決然不會錯了。”商八道:“自然不錯。以後呢?”玉蘭道:“以後的事情如何,小婢就無從得知了,但那沈木風既然明火執仗,起來和天下武林對抗,想是那五龍已有所成了。”商八道:“沈木風如不是有一點憑藉,亦不會重出江湖之後,立時這般招搖。”玉蘭道:“小婢所知,已然説完,至於商爺如何打算,悉憑商爺決定了。”商八道:“這個,在下也難作定,待和馬文飛商量之後,才能決定。”玉蘭突然説道;“商爺和那馬文飛相約決定,要相公扮成那馬文飛的隨行之人,混入百花山莊,但據小婢所知,那主人、僕從,進得百花山莊就被分開,各進另外一處所在了,彼此是互不知曉。”商八道:“這個我早已想到,但咱們主要的目的,是混入百花山莊中…”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凡是受到邀請之人,都奉贈一塊銀牌,憑牌進莊,一牌兩人,不論是何人隨行,一面銀牌,都不得再行增加人數…”杜九突然説道:“一面銀牌,限入兩人,如若咱們再有兩面銀牌,那就全部可以大搖大擺的走進百花山莊了。”商八道:“不錯啊!可是哪裏找銀牌呢?眼下就是肯出他兩萬黃金一面,也是買它不到!”社九道;“你和馬文飛約的幾時見面?”商八道;“明正午會面,下午入莊。”杜九道:“太快了,如是時間充裕一些,咱們可以仿製那些銀牌。”商八道;“仿造?”杜九道:“有何不可?咱們造上十面八面,分贈旁人應用,先把他百花山莊鬧得一個神鬼不安再説。”玉蘭接過:“那分贈銀牌,必有暗記,偽造之物,只怕是難以矇混得過。”杜九道:“不要緊,咱們等他人數最多時,一擁而上,給他個措手不及。”商八道:“辦法雖非很好,倒是不妨一試,屆時,咱們四人亦可大搖大擺的混進莊去,也用不着想法裝作下人,僕女,從那側門中混進去了。”玉蘭道:“那些守門的人,都是莊中明人物,只怕不容易欺騙得過,還不如咱們由那側門中混入安全。”杜九道:“你是不知在下偽裝、雕刻之能,就算找不出他的暗記,但外形花紋,大小重量,看上去決不會有絲毫相差,姑娘如若不信,屆時先由你查看一遍。”玉蘭一對明亮的眼睛,盯注在杜九的臉上,心中暗暗忖道:瞧不出你還有雕刻之能。

杜九輕輕咳了一聲,笑道:“姑娘不用這般盯我,也不要不相信,這等事馬上就可以當面表演,分辨真假…”目光轉註到商八臉上,接道:“眼下唯一的難題,是如何找到那馬文飛,取來他的銀牌,如是定要明天中午才能取到,杜老二難為無米之炊,咱們只有遵照玉蘭姑娘的老辦法,由那側門混進去了!”商八來回走了一趟,低聲説道:“好!你們守住蕭大哥。”縱身而起,兩起兩落間,人影已消失不見。

杜九回頭對玉蘭説道:“我要不用將之法,老大也不會全力去那馬文飛的銀牌。”玉蘭道:“久聞你們中州二賈情同骨,義重生死,怎麼在你們兄弟之間,也要動用心機?”杜九微微一笑,道:“無傷大雅之事,彼此用用心機,反可收到輕鬆之效,你可是認為那個商老大,當真為我怒而去嗎?”玉蘭笑道:“我親眼看到了,難道還是假的不成。”杜九道:“那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他如是決定不要去,再他也是無用。”玉蘭道:“原來如此。”杜九道:“天地之間凡是老大,總歸是要比老二利害些。”玉蘭微微一笑,道:“你瞧那商爺能不能拿到那面銀牌?”杜九道:“照我杜老二的看法,馬文飛決然鬥不過我商老大,他既然去了,那就有八成拿回來的希望。”玉蘭道:“他要咱們在此地等待,咱們何不借此機會好好休息一下。”杜九心中一動,暗道:二婢傷勢未愈,跟着我們跑了這麼遠的路,想必早已是疲累不堪了,當下説道:“不錯,咱們正該藉此機會休息一下才是。”玉蘭、金蘭傷勢本未全好,再經過這一陣奔走,已有些發作之徵,但她們十分要強,直待杜九應了聲,才閉上雙目,盤坐調息。

杜九看二婢調息禪定,悄然行近蕭翎身側,低聲説道:“兩位姑娘都曾為毒手藥王所傷,但為追尋大哥的行止,她們才抱傷趕路…”蕭翎道:“我知道她們很疲倦,實在應該好好的休息一下才是。”杜九為人本極木訥,不擅言詞,蕭翎又正在想着一件為難的事,不願説話,言罷又抬頭望天,凝目沉思。

杜九輕輕咳了一聲,緩步走到丈餘外處一座亂石堆上,蹲了下去。

夜闌人靜,荒野幽涼,遠處傳來了幾聲梟鳴,增加了不少寒夜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