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陰陽路掬心求命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來到並未乘隙逃走的鍾忻身前,燕鐵衣微微向鍾忻一笑,當然,鍾忻不是不想逃,而是他明白,燕鐵衣絕對不會客他逃走,在他沒有説出要説的話之前。
嘆了口氣,鍾忻沙啞的道:“這一趟,我們實在不該來…”點點頭,燕鐵衣道:“你們各位早些體悟到這一點,不就天下太平了。成眼前這副慘情景,真是何苦來哉?”鍾忻澀澀的道:“想不到!你的武功竟高強得這種程度,我一直以為…熊志甲已是頂尖兒的了!唉。”笑笑,燕鐵衣道:“天外有天不是?”當然,燕鐵衣不願説鍾忻是井底之蛙,是自我陶醉,這有點損。
頓了頓,他接着道:“有關先前我所提的易,你願合作麼?”鍾忻這一次十分快的道:“我説!”這樣的反應,未出燕鐵衣預料之外,他判斷鍾忻會屈服的,因為,至少眼前令鍾忻難以開口的阻礙都已消除了。至於以後的發展如何,那是以後的事。
燕鐵衣和悦的道:“很好,但請説真話——鍾朋友,我對於偽言的辦識及追查是頗有心得的!”鍾忻頹然道:“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可掩飾的?況且,我也知道誑不了你。”燕鐵衣笑道:“很簡單的一個問題——那人是誰?”本能的,鍾忻視線往左右一掃,壓低了嗓門:“柏慕仁…‘九心鬼王’柏慕仁…”怔了怔,燕鐵衣道:“是他?”鍾忻有些惶悚的道:“小聲點,請你…正是他在背後指使…”燕鐵衣汊目中浮漾着茫的霧氲,喃喃的道:“快十年了…柏慕仁失琮快十年了…怎會突然出現,又突然嚮應青戈下這樣的毒手?”鍾忻惴惴的道:“你以前也認得他?”搖搖頭,燕鐵衣道:“我不認得他,但我知道他這個人,可是,我記不起他和我們有過什麼仇恨,更不知道應青戈興他之有什麼──!”注視鍾忻,他道:“我想,你一定會曉得其中的因果吧?”了口唾,鍾忻艱辛的道:“柏慕仁和‘青龍社’以及你本人都沒有過節,但是,他和應青戈卻有一段仇恨,十年前的一個夏天,應青戈途經川蜀,在‘巴縣’郊外的一條荒道上,他曾經殺害了兩個江湖朋友,其中,一個叫‘花猿’文蔭白的人,就是柏慕仁的師弟,也是他‘陽鮮之癖’的相好…”燕鐵衣緩緩的道:“你倒説得夠坦白——你尚未告知我,應青戈為什麼會殺那兩個人?”鍾忻的一張青臉變得陰晦了,他窘迫的道:“文蔭白和他的那位夥計,正在…正在荒僻處調戲一個婦女…”燕鐵衣冷冷的道:“僅是‘調戲’而麼?”鍾忻期期艾艾的道:“大概…大概還姦了他:“豪不放鬆的,燕鐵衣又問:“強暴了那個女人?”鍾忻勉強點頭:“可能是!呃,持強凌辱了那個婦女吧!”燕鐵衣緊迫的道:“恐怕除了強姦,還是輪姦,除了輪姦還待殺之滅口吧?”鍾忻張口結舌了一會,方才無措的道:“這個…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總之,他們在幹那事的當口。適好被應青戈遇上,雙方一言不合,便動了手,結果應青戈贏了,文蔭白和他那夥計當場一死一重傷,文蔭白是被人抬到他師兄柏慕仁處才斷了氣的。”哼了哼,燕鐵衣道:“柏慕仁真是涵養功夫到家,他為他師弟報仇,居然容忍了十年之久!”鍾忻沙啞的道:“那時,應青戈已是‘青龍社’的人,後頭有整個‘青龍社’及你替他撐,柏慕仁自忖力有不殆,所以,才一直隱忍未發,同時更儘量迸免在江湖上面,等人們把他慢慢淡忘了,甚至把應青戈殺了文蔭白的這件事也淡忘了。他再從暗裹下手替他師弟報仇,如此亦可掩藏他自已的行藏,在原則上,他仍不願成為你們追殺報復的目標…”燕鐵衣道:“卻一再叫你們出頭替他頂缸?”鍾忻苦着臉道:“為了朋友情嘛,我們又並不十分明白你的能耐到底強到什麼地步;熊志甲在關外素來狂慣了,在他眼中就沒有看得上的角兒。他認為他對付得了你,我們也以為他對付得了你,而我們在白山黑水之間,闖混至今又少逢對手,所以…我們便低估了你,絕未料到你竟然如此難鬥難纏…燕鐵衣淡淡的道:“柏慕仁嚮應青戈下手的經過及其事後的措施,也請你再敍述一下。”這時,舒妲與崔厚德早已湊到一邊,凝神傾聽。
鍾忻舐舐,啞聲啞氣的道:“據我聽到熊志甲所説的情形,是這樣子的:柏慕仁早在動手之三個月,業已滲透進‘青龍社’你的總壇之內了,那一次,適逢你們新拓募了一批人手,他便是混在這裏頭一起加入的…”崔厚德大聲打斷了鍾忻的話:“那次招募新手加盟本社的事我很清楚,一共是一百二十名,除了身強力壯、能夠克苦耐勞等條件之外。尤其注重出身及來歷,一百二十個人每個人的身家我們都會加以調查,而且尚須有當地上得了抬盤的江湖同道或有頭有臉的商紳出面證實,我們才肯接納;為了招募這批新手,社裹發動了總壇及各地堂口好些能幹的頭目,參與工作,務求仔細慎重,目的便是怕有什麼心懷叵測的人物混夾進來卧底。姓鍾的,我倒是問你,柏慕仁又是用什麼法子混入的?”鍾忻慢的道:“以柏慕仁的能耐與手段,你該不會以為他連找個人替他引介都沒有吧?説到為他證實出身來歷,就更容易了。雖然明知他是故意編造,但仍有人會幫他的忙,這其中或是威迫利誘,或是另有隱情,就不敢斷定了…”燕鐵衣頷首道:“不錯,以柏慕仁的詭異陰詐來説,他如想雜在這批新手中混入本社總壇,實在不難,我們雖已做了必要的防範措施,對他而言效果卻是微不足道的;他若想在某些地頭上找幾個人推介他、掩護他,是一定辦得到的!”轉向鍾忻,他又道:“往下説。”鍾忻忙道:“柏慕仁混入‘青龍社’總壇之後,不知又用什麼手段分派到應青戈所屬的文繫裹,因此他就有機會接近應青戈左近,也把應青戈居處的內外形勢,及應青戈平時的生活習慣探查得一清二楚;直到行動的那一天夜裹,他先潛入廚房之內,在應青戈每晚慣用的宵夜點心裹放下了一種可使人昏及視力暫時失明的藥,等到那不知情的應青戈隨身侍衞把點心端上樓去之後,柏慕仁估量着辰光差不多了,他使悄然潛進了這位舒妲姑娘的房裹!”大吃一驚的舒妲立時恐懼的問:“什麼?那柏慕仁還進過我的房間?”點點頭,鍾忻道:“是的,他的目的便是要借用你那隻鳳頭釵,做為剌殺應青戈的工具,也好移禍於你,造成無可辯解的罪證,一切責任自然會落在你的頭上,誰也不會懷疑到他。”舒妲又恨又怒的道:“真是惡毒,真是陰狠——就不怕驚醒了我?”嘆息一聲,鍾忻道:“聽説你的輕身功夫不弱,但可曾見過柏慕仁‘無影術’?他能縮骨疊身,進出於人們想像不到的狹窄空間,而且輕悄有若棉絮,半點聲音不帶,以你的功力而言,他要在你酣睡中行動,是極難察覺的。”燕鐵衣問道:“後來呢?”鍾忻低沉的道:“後來,他摸着舒妲的鳳頭釵,便潛進應青戈的卧房之中,猛起下手——這一切經過都很順利,都完全符合了他的計劃。唯有一樁事,卻出乎他的預料,這一樁意外,便是他低估了應青戈的修為,他原以為應青戈在時間上算早該昏過去。那知卻在下手的一剎那竟遭遇應青戈的抵抗。事後據他判斷,應青戈一定是在檠發作的當口查覺了不對。因此運功排除,幸好他的動作夠快,才在應青戈藥發作又不及運功排除殆淨的時候展開行動;應青戈當時曾經奮力抗拒,但一則神智業已糊,二則視力不清,雙方在斗數招之後,柏慕仁還是得了手。他怕劇然的聲響會很快召至人來,所以得手以後,立匆匆雛開現場…”燕鐵衣冷靜的道:“他不必逃走,只要回到他的班房中等着看結果,聽消息就行了,是麼?”鍾忻吶吶的道:“是的…直到他在得悉舒妲逃走,‘青龍社’緹騎四出,甚至連你也親自出馬追緝舒妲的消息後,方才決定搶在你們前頭,誅除舒妲以滅口,他希望死無對證,不希望由舒妲的口中説由任何有關真相的事實來…”燕鐵衣道:“柏慕仁一路都在跟蹤我們,是麼?”鍾忻道:“不錯,他知道若要找尋舒妲,以你的把握最大,而且有你與崔厚德這一組是主動積極的,你們是‘追’,不是‘等’,他僅須暗隨看你們,一旦你找着舒妲,也和他找着是一樣…”崔厚德悻悻的罵:“這個狗雜種,壞胚子,他倒想省力省事!”燕鐵衣道:“並不出我所料,我早就知道他是打的這個主意,鍾忻,我們的沿途行動,想是都在柏慕仁暗裹追攝之中了?”鍾忻道:“他的追蹤方法很高明,他尾隨在你們後面,從不靠近,總距離有好幾里路,他可以由路線的分佈,左近的形勢,地下的蹄印等來判斷你的往前的去處及宿營的所在,他的那匹馬,是口外有名的‘蘆花斑’,奔行快捷輕巧若風,加上也蹄染上了棉套,行動起來就更形靜悄了…我們這邊,也在每個山隘,路口,進出孔道派得有人埋伏監視,大都在你們來到之前,柏慕仁已待大家沿着你們可能經過的路線派人放出哨丟,所以,你們的行止,差不多全在我們眼裹!”崔厚德大聲道:“怪不得熊志甲這麼湊巧便堵上了我們,更替我們把好風水地都揀妥了,又是火攻,又是偷襲,又是圍殺,真個隨心所他孃的!”燕鐵衣道:“我們比他幸運,先行追上了舒妲,柏慕仁一定料得到舒妲會向我們吐一切她所知的內情,因此姓柏的就想乾脆來個一網打盡,是麼?”鍾忻苦臉着遒:“這是他預定的計劃一,為了這事,他很煩惱,在由‘丹縣’的時候,他很意外的碰上了舒妲,那知舒妲很機警,逃過了他的襲殺,等我們找着你們打尖的地方——那崖子山下的棄屋,業已快天亮了,柏慕仁曉得舒妲已有足夠的時間向你們吐了所知,他才決定只有連你們一起解決…從頭到尾,也僅有這一段空際使我們失了你們的蹤跡,紕漏也使出在這一段空隙裹,偏偏叫舒妲先和你們碰上了頭!”這時,崔厚德又咬牙切齒的道:“你們這羣王八蛋早就該死該殺丁,一場火,把魁首和我的坐騎全燒在裹頭,用你們一百條命也不夠抵的,如今留你活口,你還覺得冤了麼?”燕鐵衣用眼阻止了崔厚德的叫罵,安詳的道:“尚有一事請教,鍾朋友,柏慕仁現在何處?”鍾忻竟毫不遲疑的道:“他在‘丹縣’過去七十里的‘馬家野’聽洋息…”燕鐵衣笑道:“離得倒遠,真是進可以攻,退可以守,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清閒安適得緊呢。”黃臉泛赤,鍾忻沒有作聲。
燕鐵衣道:“好了,你可以走啦。”鍾忻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忽然,他又停下身來望着燕鐵衣疑惑的間:“有個問題,我也想請教!”燕鐵衣道:“説吧。”乾咳一聲,鍾忻道:“你們,呃,是怎麼逃過那一場火攻的?”摸着下頷,燕鐵衣間問的道:“列位竟未發覺?”搖搖頭,鍾忻道:“那時節烈焰騰空,煙硝漫,我們埋伏四周,只准備狙擊活口,卻是未曾注意你們何時逃出…”燕鐵衣道:“我們逃出火場的方法並不稀奇,鍾朋友,那只是一種武術上的修為而已。”呆了呆,鍾忻想説什麼,卻又嘆了口氣頭也不回的匆匆離開了。
崔厚德憎厭的朝着鍾忻消失的方向吐了口唾沫:“孃的,真是沒種,一到這等要命的關頭。不但有問必答,恨不把祖宗十八代的家譜都背出來,甚且連朋友的生死也不願了,馬上一口就把姓柏的下落吐實,這樣的角,也配在道上叫字號、混人面?”燕鐵衣深沉的道:“這就是你浮淺了,鍾忻如此合作的原因。固然為了保命——事到如今,他委實也沒有硬要尋死的必要——而他告訴我們柏慕仁的下落,亦是希望我們能將姓柏的除掉。表面上顯示他的誠意,骨子裹對他而言,亦是永絕後患,否則,他今天的行為叫柏慕仁知道了,還會放得過他?”崔厚德嘆的道:“他們這些人,真叫無情無義,一個比一個齷齪,一個比一個卑鄙,看在眼裹,實在叫人心寒!”燕鐵衣緩緩的道:“這就是人生的體驗,崔厚德,你記着了,將來為人行事,善惡忠之間,便也知道有個原則,有所取捨!”三個人開始上道,他們的目的,不消説乃是七十里外的‘馬家野’。
xxx靜蕩蕩的官道邊,只有這一片茅店,門外挑着一方由青而泛了白的酒招;茅店的生意十分清淡,清淡得那店掌櫃都在靠門邊的竹椅上打起瞌睡來了。
燕鐵衣由前面、崔厚德及舒妲二人自後頭,三個人同時行動,一陣風也似分由前後撲進了店裹!
土牆茅頂的這片陋店,合總不過巴掌大小,裹頭擺了三五張糙污黑的木桌,靠門後是櫃枱,再就只是一副倚牆擺置着酒壺碗筷等物的貨架子,其他啥也沒有,真個一目便可瞭然!
燕鐵衣目光四掃,衝着剛從後邊撲進來的崔厚德問:“有什麼發現沒有?”崔厚德手握傢伙,憤怒失望的道:“鬼影也不見一個,後頭只有一間木板搭成的污糟廚房,我已搜過,耗子倒有幾隻!”舒妲也微着道:“連屋頂我也上去了,沒有人!”崔厚德忙問:“前面情形如何?”聳聳肩,燕鐵衣道:“除了那店掌櫃,什麼人也沒有!”崔厚德惡狠狠的望了過去,那個早被驚醒,顯得恐懼失措的店掌櫃正疑惑又畏怯的楞在那裏。他似乎想擠出點笑容來,卻似臉上的肌都僵疑了。
大步走了過去,崔厚德朝着那又乾又瘦,面有菜的店掌櫃大吼:“你是這片鳥店的老闆麼?”店掌櫃哆嗦了一下,結結巴巴的道:“客…客官,小小的姓馬…這家野子,便是小的張羅…”崔厚德暴的道:“我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姓柏的江湖人在你這裏打尖歇息?”瘦──又狹長的面孔上浮起了一片惘之,店掌櫃瑟縮的道:“客官,小的開的是片路邊野店。時常有過住行旅進來打尖吃喝,有的模樣像做生意的:有的似苦力,有的像差人,有的似乎混江湖的好漢爺,但…小的只管侍候酒食,那敢上去問人家姓名?”不由也呆了一下,崔厚德隨即怒道:“老子也沒問你這麼多,你淨放些閒作什?就在這一兩天,你店裹是否有個看上去又又滑的江湖人在這裏待過?像是等人的樣子?”想了一下,店掌櫃期期艾艾的道:“似是沒有…客官,只不知你要打聽的人,是個什麼生樣?”崔厚德又傻了,他老羞成怒的吼:“混帳,老子怎知他是什麼生樣?老子只知道他叫柏慕仁,是個千刀殺、萬刀剮的狗王八蛋。老子來此為的就是要他的命!”店掌櫃驚慌的連連後退,悸懼的道:“小的真不知道…客官…小的確實未曾見過此人…”燕鐵衣大聲道:“不要難為人家,厚德,求人指點那有似你這樣惡形惡狀的!”店掌櫃的向燕鐵衣不住打躬作揖,聲言裹透着那樣的奉承:“這位小爺,像我們這種開野鋪子的小生意人,吃的是過路飯,攢的是巴結錢,來到店其的爺們,都是小的衣食父母,是活財神,小的侍候唯恐不遇,那裏還敢開罪爺們?小爺是懂道理明白人,一定會體諒小的、包涵小的,小的只要是知道的事,便沒有隱諱的話,委實是不曉得,才無從稟告啊。”燕鐵衣道:“算了,我們不怪夥。”跺着腳,崔厚德悔恨的道:“竟忘了問那鍾忻,柏慕仁到底是個什麼‘生像’!這一下可好,就管他站在我們面前,我們也不認識!”燕鐵衣望向店掌櫃的,平和的道:“多有打擾,我們告罪了。”店掌櫃微微低下頭,作揖不停:“那裏話,那裏話,小的怎麼承擔得起…”燕鐵衣有些氣的揮揮手:“好了,我們走吧。”崔厚德悻悻的出了門,一面咕喂着:“千盤算、萬盤算,居然就漏了這最重要的一件事,我們之間,誰也不知道柏慕仁長得是個什麼熊樣,有什麼特徵,像這樣兩眼墨黑,又到那裏去找他?”隨在他身後的舒妲也沮喪的道:“是嘛,如今去追鍾忻也追不上了…”燕鐵衣也走了出來,無奈的道:“這樣線索一斷,再要找他就不容易了,除非他主動來招惹我們。舒妲皺着雙眉道:“我們只曉得那柏慕仁長得瘦瘦高高的,後頸上有道疤痕,但只有這點線索是不夠的,天底下瘦瘦高高的人何止千萬我們又不能挨個去查看人家的後頸,如果守株待免,光等他來找我們,卻失之主動,他的行蹤又詭密狡獪,圈住他的把握便更小了…”他們正走在路邊,突然,燕鐵衣站走了,好像舒妲的話給他提示了什麼、點悟了什麼,他在一剎那的怔忡之後,迅速轉身行回‘馬家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