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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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只是你才來三個月不到,研究所試考不是還很久嗎?再繼續留下來一陣子吧!這時找人也不是很好找。”楊鐸連忙整理情緒,試圖用比較平穩的聲調説。
我走了,他擔心的也不過是“找人不是很好找”這點而已。
顏茗亞覺得口滯悶,既然他不在乎,她也不需要為她的離職
到罪惡,她賭氣地想着。
“抱歉,我沒辦法多留一陣子,我兩個星期後就要到高雄的文史研究基金會報到,那是我一直想做的工作。”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要搬到高雄?”楊鐸懷疑自己聽錯了。
“對,因此你最好現在就開始找新助理。”顏茗亞不馴地道。
“我不準!”楊鐸又忍不住失控,她要搬到高雄去?在兩個星期內?
這樣太奇怪了,她怎麼可以事先都不跟他商量一下!一下子要他接受她很快就不會出現在辦公室,這已經夠困難了,更何況她馬上要搬到高雄,他們有分開這麼遠過嗎?
“你真是莫名其妙,我已經提前兩個星期請辭了,又沒有犯法,你有權利説不準嗎?兩個星期給你找助理已經綽綽有餘了。”顏茗亞被他的話怒。
“但…但顏叔答應了嗎?你一個人住到高雄,你要顏叔怎麼辦?”楊鐸也很難解釋自己對這件事為何這麼煩躁,他急忙扯到顏叔身上。
“我爸當然答應啦!以後不用在你這個大魔王底下工作,他還很樂觀其成。”她用尖刺來武裝自己,不想讓楊鐸發現她對他的情。
楊鐸的怒氣陡地升高,罵道:“顏、茗、亞,你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當初求我給你工作的嘴臉,跟現在完全不一樣嘛!”不用在他手下工作很開心嗎?當初是誰哀求他給她這份工作的?
就算是普通朋友,一下子要搬到那麼遠去都會難過,她卻一副擺了他真好的模樣?
聽到楊鐸的批評,顏茗亞也蹙眉道:“你幹嘛含血噴人?過去三個月,你要我做任何事我都盡力做了,現在也剛好是新案子還沒進來的空檔期,我覺得我仁至義盡了。”
“仁至義盡?好不容易把你這新手教會,才剛開始可以對事務所有點用時,你就跑掉,這也叫仁至義盡嗎?你本是來騙薪水的!”楊鐸開始口不擇言了。
她過去三個月表現得那麼差嗎?
顏茗亞氣得紅了眼眶“沒想到過去三個月我的表現,在你眼裏只是來騙薪水的,我實在很遺憾。”她為什麼會喜歡上這樣的人?他對其他女人可以温柔似水,但他們之間永遠都只能像刺蝟一般針鋒相對。
她又了一口氣之後説道:“好在辭職也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反正兩個星期後我就走了,你要當我辭職,或是把我fire,都隨便你。”説完就轉身離開。
楊鐸俊眉揪緊,瞪著她的背影,心臟也像被緊緊揪住。
為什麼她可以毫不留戀地説走就走?他本以為他們這三個月一起工作很愉快呀…
楊鐸不低頭嘆一口氣,然後稍一抬頭,馬上發現所有人都把偷瞄他的眼光迅速收回去。
辦公室裏異常的死寂。
***整整兩個星期,楊鐸跟顏茗亞陷入前所未有的冷戰,除了公事之外,一句話也不説,事務所裏的氣氛也跟冷凍室一樣。
直到離別的時刻來臨,這天晚上是顏茗亞的送別會,他們辦在楊鐸最常去的爵士酒吧。
“明天一早就去高雄,這樣不會太趕了嗎?”蓮姐憐惜地問身旁的顏茗亞。
“不會啦~~我想早點去高雄,這樣在到基金會上班前,可以有多一點時間到處晃一下。”顏茗亞笑着回應。
“那今天晚上可不能把你給灌醉了。”魏孝成一副大惋惜地説道。
“千萬不要,我回家還得收拾最後的行李呢!”顏茗亞滿臉緊張,換來其他三名同事的大笑。
不過楊鐸沒有笑意,他只是一臉陰沉地倒了一杯酒,像抗議似的自顧自地喝下去。
送別會結束,因為楊鐸喝了酒,所以住得順路的顏茗亞自願開車送他回去。
其實由於最近兩個星期甚至連今天晚上,顏茗亞都沒跟楊鐸説上什麼話,念及最後相處的回憶只剩下提辭呈時的爭吵,她心裏很悵惘,想説至少最後送他回家峙,跟他好好告別。
幸好楊鐸並未拒絕她,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揮別其他同事,顏茗亞開車載著楊鐸,一開始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兩人之間還是一片沉默。
“呃,明天我就去高雄了,你別一直氣到最後嘛~~我們不是‘好兄弟’嗎?和解吧?好不好?”顏茗亞故作開朗,對他陪著笑臉説道。
楊鐸嘆了一口氣,他並不是個擅於長期冷戰的人,只是每次看到顏茗亞一副“去高雄沒什麼”的笑笑模樣,他就會再度火上來。
“你就這麼高興去高雄嗎?去台中、宜蘭都好,偏偏挑這麼遠的一個地方。”楊鐸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忿忿不平地埋怨。
“高雄沒那麼遠,坐飛機或坐高鐵都只需一個小時多,你如果想帶女友換個新地方約會,週末來高雄玩個兩天一夜也很方便呀!”顏茗亞避重就輕地説道。
她半故意地提了他的女友,提醒自己不能對他抱有任何非分之想。
或許是酒意的關係,楊鐸鬱郁地直視前方擋風玻璃,毫不隱藏地説道:“哪裏有女朋友?因為你要走,我心情差得什麼事都做不下去,更別提女朋友。我不想你去那麼遠的地方,我這麼捨不得,你卻一點都不在乎。”聽了這番又像埋怨又像撒嬌的話,顏茗亞的心漏眺了一拍,她猛地踩了煞車,把汽車停到路旁。
“怎麼了?”楊鐸轉過頭,蹙眉望着顏茗亞在黑暗中清靈的俏臉。
顏茗亞也轉過頭,神情複雜地凝視著他,反問他的聲音微微顫抖“你…愛我嗎?”為什麼説因為她心情差得什麼事都做不下去?為什麼説因為她無法女朋友?為什麼説他捨不得?
好像她對他有多重要似的…但事實明明就不是如此!
“我?!”楊鐸因這突如其來的質問而愣住。
“不愛我就不要説捨不得,不愛我就不要救我,不愛我就不要抱我!”顏茗亞的聲音因氣憤而哽咽,她的眼眸在黑暗中閃爍淚光。
“我討厭你那些曖昧的行為、曖昧的言語,你為什麼要招惹我?就是這樣我才永遠都最討厭你。”楊鐸震驚地望着顏茗亞,她的告白讓他的心臟像是狠狠的被重擊一記。
茗亞的意思是…想要他愛她嗎?
她討厭他,是因為他不愛她嗎?
他從沒想過茗亞會渴求他的愛,他也沒想過他對茗亞的情要如何定義,他只知道她就像是他的家人一樣,是他最重要的人之一。
他愛不愛茗亞?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了,因為這從來不在他的選項裏。
顏茗亞看着楊鐸沒有回答的怔忡表情,她的淚水馬上像斷了線的珍珠連串掉落。
她知道的,他無法回應她的愛,她一直都知道的。
“對不起,你自己坐計程車回去好嗎?再見。”顏茗亞哭著説完,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楊鐸望着顏茗亞的背影,下意識地撫住自己的口,她哭泣的臉在腦海徘徊不去,他的心像被尖鋭的錐子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