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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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過後，莊紗終於把父親給請回去。她拿着剛買的禮物，打算未個搬家後的第一次“敦親睦鄰”按下門鈴，她深呼，靜靜地等待再等待，但十多分鐘過去了，門內始終沒有動靜。她看看手錶才十一點多，言玉璽應該還沒睡才是，她不死心地又按一次。

終於，這回沒等多久，門便被人用力地打開。

言玉璽衣衫不整地前來應門，冷冷地瞪着她。

“你又來？”他語氣有些不耐，最恨有人擾眠。

“抱歉，我…”她正想解釋，言玉璽早反身走回卧室。

她跟在後頭，只見他一上牀倒頭就睡…

靠近牀邊，她問:“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規律的呼聲讓莊紗有些失望，顯然他是真的睡着了。於是，她坐在牀上，瞧着他的睡容。

由他的表情和蟋縮的睡姿看來，他睡得不怎麼安穩。她曾修過幾堂心理學，知道這樣的睡姿表示他睡得極不安穩，也表示他對於生活有着不確定。

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他不會變成今天這樣，或許會有個更好的人生也説不定。

她無聲落淚。

為雲姬，更為自己前世的過錯！

“就算會背上不孝的罪名，當初我也不該回去的。雲姬，若沒有我，也許‘你’今天就不會是這個樣子，那天‘你’不該救我的，早知會害了‘你’，我情願以死換犬你’的幸福…”聽見細微的哭聲，言玉璽醒了過來。

“抱歉，吵醒你了。”莊紗淚滿面的脆弱模樣，讓人不忍責罵。

言玉璽嘆氣，自從遇見她後，他就經常嘆氣。

“跟你無關，我是醒來想喝水。”聽他這麼一説，莊紗哭得更兇了。

“別哭啊！到底怎麼了？”也不知怎地，誰哭他都可以鐵石心腸、無動於衷，可就是見不得她哭，她一哭，連帶也牽動了他心底深處的温柔。

“不是的…”莊紗硬嚥道:“如果沒有我，你就不會是這樣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毀了你…”言玉璽懂了，她在自責，為前世。

他拍拍莊紗的背，安着，”都過去了，壓紗，我不記得了，你也忘記吧！”他是真的希望她能忘記，希望她看見的是現在的言玉璽，而非前世的雲姬。

雲姬已經死了兩千多年，而現在活着的人是言玉璽。

不經意問，他悄悄為她動了情，不再無心無情。在他眼中，她不是雲敞之，只是莊紗而已。

莊紗抬頭一喊:“不要！我不要忘記，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記得。”很苦的，那樣的戀情很苦的，她比誰都想忘記。卻也比誰都不想忘，她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絕不可再重蹈覆轍。

“為什麼？那真的值得你念念不忘？”言玉璽不解，他都願意原諒了，為何莊紗還不想忘？

“值得的，因為那是我們之間惟一的聯繫，沒有了這份聯繫，我們就什麼關係都沒有，我不要那樣！雲姬，我要記得你，永遠記得！”她的生命原本就是為了雲姬而存在的。

那回憶是他們共有的，如果連她也忘了，那他們之間就沒有任何聯繫了，而在言玉璽眼中，她也就與一般人元異。

一陣巨大的衝擊襲向言玉璽的口，才剛萌發的情意又因她的話而硬生生地被扼殺了。

他終於清楚莊紗為何如此執着於痛苦的過去，因為她眼中只有雲姬，言玉璽對她來説只是雲姬轉世後的軀體罷了。

原來，莊紗看見的。深愛的一直都是雲姬，而非現今的言玉璽。

他總算明白了。

言玉璽離開牀，眼底的妒意似洶湧，快要淹沒了他。

他在嫉妒，嫉妒那個與他擁有同一個靈魂的雲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