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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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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看頭遲疑道:“我見過你?”雲霓的大眼睛又彎起,清脆的答道:“皇爺不記得了?奴婢是皇爺從醉香齋帶回來的,雲霓這名字還是皇爺賜的呢!”

“醉香齋?噢!”遙翔恍然記起那次的青樓之行,記起他留給自己的二十四歲壽禮。他下意識的比了比她的高度,當年她剛及他的口,現在已快超過他的肩膀了。算一算已是兩年多前的事情,當晚他還對她心存憐惜,贖回來後就忘得一千二淨,如果今不是她出現在書房,恐怕在府中其他地方面碰上了也想不起來。

他舒展眉頭,淺笑道:“你長高了。”

“府裏吃得好住得好,奴婢當然長得快了,如果還是在林嬤嬤手下待看,恐怕一輩子都是矮冬瓜呢!”她的語氣又興會,彷彿並不因為他的遺忘而難過。

遙翔在藤椅中坐下,伸手向她:“把書給我。”雲霓聽話的遞給他,他順手放在桌子上道:“小孩子不要看這種書,明天你叫銀月姐姐把它燒了。”她立即反駁道:“雲霓已經十七了,不是小孩子了。”見他的笑容轉淡,很快降低聲音道:“奴婢知道了,今兒晚上就把它燒了。”遙翔輕笑,這小丫頭轉的倒快,恐怕銀月也是看中她聰明伶俐才將她調到書房,這樣也好,可以分擔一下銀月她們的工作。

他點頭道:“知道就好,書冊抄得怎麼樣了,你知道麼?”

“抄好了。”雲霓將厚厚的一疊書冊分批抱過來,“碧荷姐姐已經整理好,放在這邊等爺回來驗收。”遙翔翻了翻,出一卷打開問:“這是你的字?”

“嗯,銀月姐姐不舒服,叫我來代她抄了一些。”他滿意的點點頭:“以後你就留在書房吧。”遙翔站起身,突然問:“銀月的身子可好些了?”

“回皇爺,奴婢不大清楚,可是下午姐姐的臉很差呢。”遙翔轉身便朝通房丫頭的寢居而去。

∞Φ風の谷Φ∞∞ΦnausicaaΦ∞∞Φ風の谷Φ∞碧荷坐在椅上打盹,桌上留着盞燈,聽見門聲驚醒,見是遙翔,驚喚一聲:“爺?”他抬手示意她噤聲,悄悄坐到牀畔。銀月臉朝外睡着,面容疲憊憔悴,泛着青灰,彷彿已然枯萎的花朵,叫人看了心疼。遙翔幫她掖好被角,伸手想要撫順她散亂乾枯的鬢髮,又怕吵醒她。才幾未見,怎麼就憔悴至此?銀月是自小就在宮中跟着他的丫頭,正好跟他同年,是她教他初嘗男女之事,是她幫他撐起內院雜務,她對他來説,亦母亦姐亦友亦僕。

他抬頭問碧荷:“看過大夫了沒有?”碧荷點頭。

“怎麼説?”碧荷看看他,言又止。

“怎麼不説話?”碧荷突然雙膝跪倒,哽咽道:“爺,姐姐這不是病,是虧。”遙翔驚問:“怎麼講?”

“姐姐月前墮了一胎,沒有休養就幫爺趕這兩千卷書冊,加上原來就有血虧的病謗,還沒趕完工,人就垮了。”遙翔豎眉道:“為何不勸她好好休息?”

“除了爺的話,姐姐聽過誰的?”

“為甚麼不早點告訴我?”發覺聲音太大,怕吵醒銀月,遙翔起身走遠一些。

碧荷起身拭淚:“姐姐説,爺正準備隨靖皇爺上戰場,不要替爺添麻煩。”遙翔再看銀月一眼,由憐惜引發心痛。傻女人啊!處處為他看想,為他耽誤了二十六年的青年華,卻沒有半句怨言。當朝的規矩,通房丫頭不可以有子嗣,他大可以扶她做個侍妾,但他沒有,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他墮胎。不是他狠心,是無心。他常笑遙衝風花心,負心薄倖。而他呢?卻連心都沒得負,因為江山社稷佔據了他全部的力,無暇顧及男女私情。他總認為,皇妃也好,侍妾也好,娶了就是牽掛,牽掛就是累贅,南平皇最不需要的就是累贅。

銀月呻一聲,緩緩轉醒,待看清遙翔在室內,就要起身。他急忙上前按住她,輕聲道:“你躺着,傻丫頭,怎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銀月虛弱的道:“能為爺多做點事,月兒不覺得辛苦。”遙翔故意板起臉道:“我命你從今起好生休養,甚麼也不許做。”銀月悽然一笑;“爺有這份心,月兒就安了。只可惜我這身子,養也無用了。”

“別這樣説。”遙翔握住她乾瘦的手,覺那手冰冷,口這:“等我這次出征回來,就扶你做待妾。”銀月搖頭,雙手撫着遙翔因勞而疲憊的面龐:“爺不需要侍妾,爺需要一位能懂您愛您,為您分憂解勞的紅粉知己。月兒能做的,畢竟太少了。”遙翔輕顫:“月兒。”銀月虛着繼續道:“月兒所窺不及爺心中所想的十分之一,真正聰慧靈秀的女子又未必裝得下爺心中的江山,就不知怎樣的女子才能伴爺走完這一生啊。”她緩緩下兩行清淚,使那深陷的眼窩顯得更加乾枯了,“月兒再沒有福分伺候爺了。”

“月兒。”遙翔輕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滴。覺那淚都是冷的,啞聱道:“本皇負了你。”銀月搖頭,再搖頭,目光悲哀的看一眼碧荷,又看一眼剛剛進門的紫衣,彷彿宣誓着她們與她一樣悲慘的命運。

∞Φ風の谷Φ∞∞ΦnausicaaΦ∞∞Φ風の谷Φ∞四更天,雲霓被一陣心悸驚醒,聽見遠遠傳來淒涼的哭聲,她急忙披衣而起,跑過去看。

遙翔抱看銀月的身體跨出房門,一直朝後花園走去。銀月身上換了嶄新的月白夾衣,淡黃的長裙,安靜的棲息在遙翔的臂彎中,沒有動作,沒有呼。紫衣和碧荷互擁着跪在房門口,泣不成聲。

雲霓使勁惺忪的睡眼,不敢相信銀月姐姐死了。她不就是病了,找個大夫看看不就沒事了?怎麼會死了呢?她昨兒下午還手把着手教她抄書冊呢,怎麼就死了呢?她像鬼心竅一樣追着遙翔高大的背影,看他將銀月放在“映月池”的小船上,解開纜繩,放任小船順看彎彎曲曲的水道漂而去,不知漂到哪條河的入口。銀白的月光照在銀月身上,漾起一圍淡淡的黃暈,彷彿她的靈魂離了體,微笑着向這個世界揮手告別。

小船漂出視線,遙翔抬袖拭去眼角的水珠,從容的走出後花園;對聞訊而來的一大羣人大聲道:“都回去睡覺。”一千人俏聲私語,慢慢散了。

遙翔看看哭成淚人的紫衣和碧荷,低嘆一聲道:“將月兒的東西收拾收拾,都焚化了吧,看她握有甚麼親戚,贈些銀兩給他們。”兩女噎噎的應着,心中不免埋怨遙翔的絕情,就這樣將人水葬了事,沒有儀式,沒有名分,沒有任何傷心的表現。又生氣又傷心,誰也不去服侍他就寢。

眼看天就亮了,遙翔回寢居換衣上朝,丫頭不在,他連官服的扣子都緊不好。這個時候,又不能責怪紫衣和碧荷鬧脾氣。

雲霓俏俏溜進來,也不做聲!自動自發的幫他看衣穿娃,雖然不很練,但總算手腳俐落。遙翔看看她頭頂顫動的珠釵,撫了一把她飄着淡香的秀髮,低嘆一聲道:“雲兒,你是不是也覺得爺太無情?”雲霓紅紅的大眼睛眨了眨,鼻子道:“爺可能不想銀月姐姐死了還要受困於皇府,漂走了,下輩子就可以自由了。”遙翔心驚,沒想到這小丫頭居然能體會他的心思。想到自己取走了她十五歲的童貞、隨即便遺忘了兩年之久,不免心中愧疚,怕她將來成為第二個,第三個,或者第四個銀月。

∞Φ風の谷Φ∞∞ΦnausicaaΦ∞∞Φ風の谷Φ∞銀月死後的第三天,遙翔就披上戰甲,作為謀士隨同遙衝領兵出征去了。雲霓搬出了下人房,同紫衣和碧荷住在一起。銀月的東西全都收走,換成雲霓的,除了在幾個女孩子的記憶中,彷彿空氣中都沒了銀月的氣息。雲霓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皇爺的通房丫頭,按説她與遙翔曾有過肌膚之親,但那時她是,他是嫖客,而她現在搬過來,只是為了分擔紫衣和碧荷的工作,也許,不久之後也可以成為名副其實的通房丫頭吧。聽兩位姐俎説,爺是個清心寡慾的人,每個月不過招她們四五次,但是爺在那事上,其實也是很有興致的。

頭吧。聽兩位姐姐説,爺是個清心寡慾的人,每個月不過招她們四五次,但是爺在那事上,其實也是很有興致的。

紫衣每當提起,總是一副痴醉的模樣。

碧荷啐她一口,笑道:“蹄子,才多久你就想爺了?”

“呸,”紫衣吐回她,“我就不信你不想,半夜裏抱着我大腿蹭甚麼呢?”

“死丫頭,你胡説八道,我撕爛你的嘴。”碧荷跳起來追紫衣。

雲霓雙手託着下巴冥想,那是甚麼覺呢?好久了,不記得了,只記得開始很疼,後來像難受又像舒服,第二天還是疼,總之就是疼,不知道她們兩個為甚麼還很期待似的。不過據她看的那本《密戲趣聞》,那種事好像也很令人陶醉,不如等爺回來問問看。不行,那樣他就會知道她沒有把那本書燒掉,會捱罵的,説不定還要挨罰,還是不要問了。至少林嬤嬤説過,男人會很舒服。過了兩年多安逸的子,嬤嬤和醉香齋姐妹們教的都忘得差不多了。傻瓜!她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臉頰,府裏有的吃有的住,還記得那些卑賤的伎倆做甚麼?又不用靠它吃飯。

∞Φ風の谷Φ∞∞ΦnausicaaΦ∞∞Φ風の谷Φ∞遙翔一走半年,連雲霓都覺得有些想他了。前方傳回捷報,説大軍智破匈奴,將其趕出山海關外五百里,不敢再犯,兩位皇爺馬上就要班師回朝。紫衣和碧荷兩人終等啊盼啊,忽又傳來消息説靖皇爺拉着平皇爺下了江南,先行勞自己去了。哪知兩天後,兩個人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平皇府,躲開朝上朝下眾多的慶功宴。

碧荷和紫衣急忙回房梳洗打扮,吩咐雲霓泡菜。

遙衝坐在椅上,當自己主人一樣大呼小叫:“快上茶,快上茶,爺渴死了。”遙翔搖頭淺笑,這個麼弟已經二十有二,離了戰場卻還橡個孩子似的喜歡胡鬧,就不知道他領兵殺敵時那股英勇成猛的勁兒哪兒去了。基本上,遙衝屬於有勇無謀型,思慮不夠周全,否則也不必他一屆文士親臨陣地幫他出謀劃策。他這脾氣,是自己和父皇寵出來的,更何況他的親孃還是皇后。

看他貪玩又任的樣子,遙翔忍不住出口訓誡:“你不要高興得太早,胡天道不除,始終是個隱患,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捲土重來。”

“那我就再打他個落花水,。放心,二哥,論智謀他不如你,論武功又打不贏我,他死定的。”説罷又大聲嚷嚷:“茶來,茶來。”雲霓見兩女遲遲不出來,只好先端茶進去,放了一杯在遙衝面前,垂低頭道:“靖皇爺喝茶。”遙衝突然一把抓住她的細腕,勾起她的下巴驚道:“你不是那個小紅?”雲霓施禮道:“回靖皇爺,奴婢不叫小紅了,爺賜名叫雲霓。”

“雲霓,好,好。”遙衝拉着她細細打量,口中嘖嘖有聲:“瞧這小丫頭、兩年不見出落得直標緻。這小身段,的。”他在她纖細的上摸了一把,戲謔道:“來,叫聲爺聽聽?”雲霓乖巧的叫了一聲:“爺。”

“哎——”遙衝拍着她的俏大笑道:“不愧是林嬤嬤手底下出來的人,又嬌媚又可愛,這聲爺叫得我骨頭部快酥了。”遙翔對於他調戲府中的丫頭早巳司空見慣,漫不經心的道:“你若喜歡就領回去。”

“不行。”遙衝連連搖頭,放開雲霓揍近遙翔道:“她是你給開的苞,就沒有甚麼特別的覺?”遙翔無聊的瞪他一眼。

“唉!”遙衝大大致氣,用力拍着哥哥的肩頭:“二哥,我開始相信你真的是聖佛轉世了。”

“無稽之談。”

“話説無稽之談?打了那麼久的仗,就沒見你想過姑娘。你沒聽過‘兵營走一趟,母豬賽貂蟬’?拉你到江南水鄉見識見識蘇杭美女,你又不去!心急巴火的趕回來處理甚麼政事。不是聖佛轉世是甚麼?不管你了,我得趕快找我那幫紅粉佳人們温存去。”話説完,人已出了房門。

雲霓這才有空將另一杯茶放在遙翔手邊,奇道:“靖皇爺不是嚷着渴了?怎麼茶還沒喝一口就走?”遙翔笑道:“他那渴,你這茶是解不了的。”雲霓呆愣片刻,意會過來,忍不住臉紅,趕忙收了盤子道:“爺喝茶。”便要退下。

遙翔反手摟住她的纖帶進懷裏,深深取她身上少女的體香,埋頭道:“爺今兒也有些渴了。”雲霓被他温熱的呼搔得發癢,咯咯笑道:“爺怎麼也學靖皇爺不正經?”遙翔細啄她粉的頸項,貪戀她柔軟的觸,呢喃道;“靖皇爺不是説‘兵營走一趟,母豬賽貂蟬’嗎?”雲霓噘嘴瞠道:“爺怎麼罵雲兒是豬啊?”遙翔哈哈大笑,這小丫頭心眼不知道轉幾個彎!他只是隨口説説,她就能聯想到這上面去。若把雲霓比作母豬!天底下哪兒逞有貂蟬呢?這小丫頭的確討人喜歡,既然她已經是他的人,也許該正式收她做通房丫頭。

遙翔正想着,紫衣和碧荷推門進來。兩女皆心打扮過,在衣服上薰了淡淡的茶葉香。遙翔的心思立刻被她們引過去,揮手叫雲霓退下,微笑着將兩女拉進懷中。他再清心寡慾,畢竟是個正常的男人,半年沒碰女人,怎能不心癢呢?

雲霓悄悄退下,細心的關緊房門,一會兒就聽見裏面傳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嬌笑和呻聲。房門一關就是一整天,看兩女既疲憊又滿足的表情,雲霓終於知道,皇爺在那事上不但很有興致,而且興致還很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