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莫自尋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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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塵拖着腳慢慢上樓,耳邊迴響的都是林緒剛才的呼聲,慢,卻很重。落塵知道這是他怒意的表現。落塵覺得那個聲音好像重重地敲過來,又好像悶悶地壓過來,總之有點兒讓自己
不過氣來。那麼在意他的
受幹嗎呢?到頭來傷心的還不是自己,自作多情的還不是自己!落塵一遍遍地告誡自己,手卻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機,猶豫着要不要打給他。
一抬頭,她已經到了五樓。門口,正有位不速之客。楚荊揚坐在地上,身邊都是購物袋。看到落塵,他手一撐,站了起來:“嗯,我估計你會回來住,就買了點兒東西,想做點兒飯吃。”説着説着,他就有點兒説不下去了,臉上有絲侷促。
這個楚荊揚今天可真是陰魂不散。落塵用手捧着頭,無力地晃動了下,拒之門外好像不大厚道。落塵掏出鑰匙,打開門:“進來吧。”楚荊揚把幾個購物袋都抓在手裏,大踏步地進來了。他俊朗的外表配上這些只有主婦才買的食材,倒也不是很突兀。
“累了吧?你先歇會兒,我去做飯。別看我買得多,其實大多是給你填冰箱的。你這幾天沒住這兒,估計水果都沒有了。”落塵站在廚房裏喝水,聞言抬頭看看楚荊揚,只見他正把東西分門別類地往冰箱裏面放。他買的都是她喜歡的東西,可見那次他在這兒做飯,是留心了的。
“楚荊揚。”落塵叫他。
“在,有何吩咐?”楚荊揚興致很高,讓落塵有些不忍心打擊他。
“不用都給我,你拿回去一些。我週末就搬了。”告訴他總好過不告而別吧,落塵思量着。
“怎麼?”楚荊揚的動作馬上停住了。他甚至有要繼續在學校讀博的念頭,只為了能經常見到落塵。
“我還有個弟弟,林緒同意我們一起住。我們要搬家,搬到一起。”楚荊揚放下手邊的東西,掩上冰箱的門,靠在桌邊,低着頭:“落塵,這裏面有我的原因嗎?你是要躲開我嗎?”落塵看着他:“或者吧,我沒想過。主要是弟弟需要我照顧。”
“落塵,在你心裏我是不是隻是一個讓你有些厭惡的故人,其他的什麼都不是?就算我多想悔過,也不能轉變我在你心裏深蒂固的醜惡形象?”楚荊揚早沒有張牙舞爪了,他低着頭,語氣倒有些控訴的意味,有些心灰意冷。
落塵看着這個已經完全不像楚荊揚的人:“不是的,楚荊揚,從你幫我抓住劫殺我父母的兇手那天起,我就已經不介意過去的事情了。雖然這麼説好像有些功利,我只是覺得,雖然你曾經欺負我,但你也幫助了我。無論如何,我不能對你的好意視無睹。”想了想,落塵終於狠狠心,開口説:“如果你願意,我希望你和濛濛一樣,成為我的朋友,其他的,不行。”
“林緒就那麼好,讓你這麼死心塌地?”楚荊揚看着落塵,慢慢地問道。
落塵自嘲地笑了笑。她不是剛剛還想過逃離嗎,如何談得上死心塌地啊?但這些似乎沒有同楚荊揚解釋的必要。她道:“楚荊揚,我跟林緒結婚也有一段時間了。我們之間的事情,不是一句兩句能説得清的,我也不想對外人説。但我可以確定的是,你我之間是不可能的。”
“落塵,林緒對你好嗎?結婚還要籤協議,你不覺得委屈嗎?”楚荊揚雖然覺得當面提及這件事無疑是打落塵的臉,但他已經忍無可忍了。他被拒絕不要緊,可看着自己心愛的人那麼委曲求全,任誰也會心疼的。
落塵的眼神馬上犀利了起來,原本就沒有什麼血的臉更加慘白,誰讓這個楚荊揚專挑人的痛處下手。她道:“你怎麼知道的!”落塵覺得沒有人會透
這麼隱私的事情給楚荊揚,但他既然連養父母的事情都能查出來,打聽出這些也不足為奇。但是楚荊揚始終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在林緒那兒,在她這兒,都是歪打正着而已。
“我願意為了錢嫁人是我自己的事情,輪不到你多管閒事。”楚荊揚忽地站直身體,近落塵。落塵伸出手,推住楚荊揚,心裏懊惱着狼披了羊皮也還是狼,怎麼就放他進來了呢?
楚荊揚抓住了落塵:“我原來就覺得你結婚的時間太過巧合了,果真是為了錢和他結婚!”他已經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要出自己的情緒了,卻還是有些駭人。
“知道你還問!”她本就覺得有些難以啓齒了,現在被楚荊揚問,落塵更覺得氣惱,伸手想打楚荊揚的手。
楚荊揚抓得更緊了,似乎所有的語言都想借這個行動表達出來。他看着落塵,也不説話。他眼底的恨意,被一種哀傷一點點地取代。他喜歡的這個女孩,就這樣任人欺凌而不反抗。雖然她總是豎起想保護自己的刺,但每次刺傷的都是她自己吧。她防備着,卻又那麼容易放鬆警惕,或許在心底深處,她是渴望更多的善意吧?對他楚荊揚就是如此,他只是對她好了那麼一點點,就讓她把過去的令人髮指的一切都拋諸腦後了。這樣的落塵,怎麼能不讓人心疼?
楚荊揚的覺除了最初的震驚,剩下的全是心疼,是因為落塵就這樣被錯待的心疼。接下來,他開始自責。她走到今時今
的地步,跟自己當初的作為不無干系。如果她能在孤兒院待得好好的,今天也是自己創業同伴中的一員,如果她被別家收養,就不會遭到那些飛來橫禍,太多太多的如果啃噬着他的心,讓他無力地垂下手。
“對不起,落塵,對不起。”楚荊揚把手遮在臉上,不住地道歉。他不完全是為着昔的欺凌,更多的是為自己的遲到,為自己對落塵經受的過去的無能為力,內心的種種
受都藴含在這句話裏,他反覆地懺悔着。
“楚荊揚,你怎麼婆婆媽媽的?”落塵看着楚荊揚,覺得他好像自責得有些過了。至於她和林緒的事情,落塵想當然地覺得楚荊揚是一早就知道了,所以也並沒覺得多難堪。
“我餓了,你不是要做飯嗎?”楚荊揚緩緩地抬起頭:“嗯,你出去歇一會兒吧。我馬上就好。”
“我打下手。”落塵説完,拿出菜板沖洗了一下。她自己待着難免會胡思亂想,還不如做些簡單機械的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
楚荊揚想做牛排。是現成的,他取出器皿把
放進去,加上佐料後醃一會兒。然後他拿出西蘭花、洋葱、胡蘿蔔、香菇等配菜,示意落塵洗一下,然後切好。他自己專心把
醃上。牛排曾是他師父的不傳外人的拿手菜,也就只有他得了真傳,雖然這裏的調料、炊具不能跟店裏相比,但楚荊揚有把握做出七八成的味道。
兩個人都低下頭,靜靜地作着,只是偶爾有點兒響動,彼此遞些東西。楚荊揚把
醃上,就在一邊看落塵切菜。落塵切的菜規規矩矩地碼放着,很是
緻。不知道她做的飯是什麼味道,楚荊揚想着。他看着落塵的臉,覺得她這麼認真生活的人,做的飯也一定有誠意在裏面。她就是自己要守護的人,雖然錯過了這些年,但以後只要是她想的,他就要努力幫她實現。
拿過一個小碟,楚荊揚用酪粉和黃油調製烤麪包片的配料,然後取過買來的全麥麪包,切好。看落塵也已經準備完畢,他對落塵説:“剩下的我來就行,不要
得你一身的味道。你收拾一下,準備吃飯了。”落塵看了看,覺得廚房實在也是小,沒有什麼自己能
得上手的“我們在房間裏吃吧。”這個楚荊揚第一次大展身手,好像在廚房吃的話有些辜負人家的心意。
“好,你擺碗筷吧。”楚荊揚把桌子搬到房間裏放好。他們只能一個坐在牀上,一個坐椅子,沙發有些低。
果然,一會兒的工夫,牛排和烤麪包都做好了,配上蔬菜和楚荊揚的秘製料汁,看起來很是誘人。落塵覺得單只是看着就好像味道很好。
楚荊揚傾身過來給落塵倒了杯清水,落塵道:“不是應該配紅酒嗎?”落塵其實是不講究這些的,但她也吃過西餐,知道都是那麼搭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