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三章何處青天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這世上的霸主,究竟有幾個能找到自己頭上的那片青天?他們中更多的人,不過是活得無趣,才喜歡把任意踐踏別人和戰爭、殺戮當作有趣。情兩個字,對他們來説也許並沒有意義,因為他們從出生到死,都只愛自己一個人,只許自己一個人站上最高的山峯。即使將自己的快樂重疊加在別人身上,他們也不會讓無謂的情成為阻擋在前方的頑石。

那宛如疾風般馳進轅門的是一匹渾身上下如暗夜般漆黑的戰馬,高大而矯健,可馬上的人偏偏是一個十八九歲、聲線中還透着點稚氣的少年,一身白錦袍,頭上束髮的方巾也是雪白的,與黑戰馬形成強烈對比,遠遠望去恰似一幅天然畫卷。那少年生着一張稜角分明的臉龐,兩道修長的劍眉,明澈的眼眸,英的鼻樑,嘴角微微上翹,煞是俊逸瀟灑。從裝扮來看,他像是一個書生,但很快就顯出和書生完全不同的利落身手。

“啪!”一鞭奮力揮下,黑馬仰天長嘶,撒開四蹄疾跑如飛。少年一聲清嘯,左臂挽上雕漆寶弓,右手自背後搭上五支白翎長箭,身體朝後一倒,幾乎是仰卧在了馬背上。颯颯風聲四起,彷彿攜着眩目的閃電,眾將士不約而同地跳了起來,連連驚歎,看似同一個方向出的五支箭,竟然每一箭都正中不同箭靶的紅心!

“弟弟,好箭法!”邢震英揮着右手,出興奮與欽佩的笑容。

白衣少年握拳在,先前對邢震英示威的神情竟在瞬間全然消散。也許是兄長的讚歎更讓他來了興致,忽見天邊飛來一行大雁,猿臂一展,搭上三箭,把弓拉得滿滿的。戰馬仍舊在狂奔,少年右手一放,弓弦彈出,緊跟着“咔”的一聲,寶弓居然斷成了兩截,眾人大驚失。可就在這一剎那,天空中忽然掉下了什麼東西,有兩個手快的士兵連忙上去查看,原來是三隻雁從天而降,竟是那少年的三箭不偏不倚地穿過了雁頭!

邢清揚在旁不覺摸了摸鬍子,雙眼猛然睜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平靜。白衣少年這才勒馬下蹬,上前向父親、兩位夫人和邢震英行禮。

“哎喲,是什麼風把震洲也給吹來了?這箭得真神,不知我們震英什麼時候才能練到這種爐火純青的境界呢。只可惜這孩子把貴重的寶弓給斷了,有點美中不足,大人您説是不是?”賀夫人上前握着小夥子的手,滿臉笑容,一面把他誇上天,一面不時轉眼看着邢清揚的臉

邢震洲往後退了半步,垂首冷笑道:“能得到大娘的稱讚和關心,震洲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份。不過關於寶弓的事,請您放心,我大可自己再打一張,絕不讓爹掏銀子,更加不會讓大娘的荷包出血。”邢清揚忽然咳嗽了一聲,奪過兒子手裏的兩截斷弓,扔在地上,厲聲喝道:“放肆的小子,怎麼跟你大娘説話的?都快到成親的年紀了,行為還這樣輕狂,虧你讀了那麼多年聖賢書,學到的居然就是這些?”

“爹,您明知道比起讀書,我更喜歡習武,但為什麼就是非要我讀書不可呢?我和大哥誰更適合戰鬥,難道剛才的事實還不足以證明?請您答應孩兒,將來讓我和大哥一同去帶兵打仗!”邢震洲跪伏在地,向父親磕了個響頭。

“你想帶兵打仗?”邢清揚盯着兒子的臉,眼中出詭秘的目光。

“是,孩兒記得每年生辰時,爹都會問我要什麼,可我一件東西也沒要過。再過幾天,我就十九歲了,今年的生辰,我第一次想向爹要件東西。”

“哦?那麼,你想要什麼?”邢清揚詫異地抬起了頭。

“請爹將覆雷劍賜給孩兒!”邢震洲一字一句,説得斬釘截鐵,他的母親方夫人卻攥緊了手裏的絲絹,冷汗不由自主地從手心浸透,幾乎將絲絹都潤濕了。

誰知邢清揚並沒有動怒,掀動身後的黑斗篷,轉了轉眼珠,走到轅門前鋪着虎皮的太師椅上坐下,哈哈大笑起來。好半天,他才抬頭看了看大兒子邢震英,接着對邢震洲道:“好一個渾身是膽又有大將之風的孩子啊!平裏不開口,這一開口就要為父的覆雷劍,真有氣魄!好,很好,那麼為父就給你一次可以得到這寶劍的機會,拿去!”他從一個貼身士兵手中拿過一柄寶劍,朝對面扔去,正落在邢震洲手裏。小夥子驚喜得立刻拔出劍來,這真不愧是曾經陪着父親征戰沙場的絕世好劍!整個劍身都由玄鐵鑄成,通體烏黑,舞得幾下,虎虎生威。

“多謝爹給孩兒機會!”小夥子英俊的臉上綻開了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震洲,看你高興成這樣,想得到這劍怕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吧?那你就拿着這覆雷劍,跟震英來一場搏殺好了,誰能首先取得對方的命,他不但可以成為覆雷劍的新主人,我還可以馬上立他為梵靈邢家下一任大領繼承人。”

“什麼?”邢震洲像是當頭被一個炸雷擊中,腦中嗡嗡作響,握着劍的右手劇烈地顫抖了幾下,賀夫人、方夫人和周圍的將士們頓時嚇得臉蒼白。

“爹,震洲他…”邢震英上前正要説話,卻被父親無情地打斷。

“震英,為父在跟震洲説話,沒問你的意見!”邢清揚的聲音並不雄壯,但骨子裏透出的狡猾與威嚴卻分明令人心驚膽戰。

“好狠毒的爹…”邢震洲蹙着雙眉,言又止,直盯着父親已生了皺紋但絲毫看不到慈祥的臉,那神情簡直冷過了嚴冬裏的千年寒冰。

邢清揚輕笑着,驕傲又閃動着霸氣的眼神,早如利箭般刺穿了兒子的心。

“震洲,你並沒放下劍呢,是在猶豫什麼?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你,也被為父嚇到了,不敢上去跟你大哥拼一場!子,你恐怕還不知道,為父之所以坐上今天這個大領的位置,就是排除了包括親人在內的所有勁敵。我邢清揚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而有資格得到覆雷劍的只有一人,將來的大領也只有一個,別説爹沒教你,要想攀上高山峻嶺,就得看誰的手段更狠更辣!”邢震洲呆住了,手中的劍“鐺啷”掉落在地,抬眼之際,他看不清父親的臉,只看到邢震英在旁悄悄搖頭嘆息。自己原來是這樣渺小、天真,他不過是一個才十九歲的少年,如何鬥得過曾經身經百戰又老謀深算的父親?早在童年時,父親就總是用利刃無情地刺着他內心最脆弱的血,刺入一寸、兩寸,就是不要他一命嗚呼,而要他慢慢滴血。

他終究輸給了父親,輸得徹徹底底,眼前沒有了覆雷劍,也沒有了沙場馬蹄揚塵的畫面。等他回過神的時候,轅門內外已不見了父母和將士們的身影,搭在他肩膀上的,仍然是大哥那隻温暖的左手。他撲到邢震英懷裏痛哭起來,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瀰漫的霧氣掩住了面容,空蕩蕩的教場在霧中那樣寂靜,那樣寂寞。

(ps:親愛的讀者朋友們,如果覺得拙作還行,請千萬千萬不要吝嗇哈!收藏、花花、貴賓有什麼都砸來吧,謝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