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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再見赤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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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再見赤星(一)也許,我天生就討厭悲哀、愚蠢和絕望,好像討厭蛆蟲一樣。平平淡淡活到一百歲,還不如在惡風險中闖蕩十年。就算靈魂深處仍然藏着一方柔軟的土地,臉上出的也只能是豪邁,口中談論的只能是宏願。如果嘆人生的無常,那麼必定會像草一樣被疾風吹得歪歪斜斜,所以,我很想,真的很想請你陪我一起走。

那少女的匕首來得實在太過突然,邢震洲側身一閃,好容易才避開了那一刺。還沒來得及問她話,那明晃晃的利刃又幾乎是貼着鬢邊而過,她的動作快得驚人,那凌厲的眼神也似冷箭一般要將對方刺穿。邢震洲不由自主和她認真起來,身形一轉,以更快的速度繞到她後面,兩手十指一伸,將她的兩隻手扣在了背後。那少女一聲驚叫,匕首頓時落了地。

“大人!您沒事吧?”外面的侍衞聽到聲音,幾乎是用撞的方式打開了門。

“沒事,你們退下!”眼看邢震洲擒住一個少女,地上還有兇器,若不是他吩咐侍衞們退下,恐怕這少女立刻便會被就地正法。

“你要殺就殺,少在那裏充好人!”那少女呸了一聲,一臉視死如歸般的堅決。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要來假扮丫環來行刺我?”

“哼,你們梵靈軍搶了我們的騮陵城,殺死了我們成千上萬的將士,我音蘭格就算不能為父親和兄弟們報仇雪恨,死後也會變成厲鬼,找你們姓邢的索命,讓你們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寧!”那少女使勁想掙邢震洲的手,不料她一掙扎,反被一把攬入懷中,兩張臉龐相隔的距離不過幾寸,她氣得漲紅了臉。

邢震洲微微一笑:“音蘭格?莫不是那位騮陵守護音達泰將軍的千金?”

“是又怎麼樣?”

“我邢震洲雖然對女人一向沒有什麼好,但也不屑親手殺個女人。再説,你現在要殺我,本就沒有那個實力。我勸你最好還是安分點,做我的丫環,等你有能力可以殺得了我的時候,儘管下手,那時我認命也無妨,你説是不是?”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因為你是我的丫環,就得聽我這主子的。不過嘛,我真有點擔心呢,倘若你跟着我太久,發現我其實並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反而越來越不想殺我,甚至喜歡上了我,該怎麼辦?”

“無恥!下!”蘭格是烈洛草原出身的豪放女子,情率直天真,欣賞真漢子,最討厭油腔滑調的男人。偏偏這時她與邢震洲如此貼近,不但不能手刃仇人,還要被他輕浮的言語“調戲”更是怒火中燒。然而,這個男人卻意外地在此刻放開了她,重新走到桌台前面提起筆來,她驚異之下,竟忘記了拾起地上的匕首。

“蘭格,幫我端杯熱茶來!瞧這一鬧騰,桌上的苦丁茶都涼了。”好奇怪的男人,莫非他真把她當丫環了?蘭格望着桌台前揮着筆的邢震洲,有些不敢相信,這個英俊瀟灑的梵靈大領真是老狐狸邢清揚的兒子。都説女人心才是海底針,可身為女人的她,反倒琢磨不透這男人的心思。

衝上一杯熱騰騰的苦丁茶,她的思緒不回到了從前在騮陵城和大草原的子,冷星桓好像也喜歡喝這種茶。那天夜裏,原天鏗率梵靈軍突襲騮陵,她沒能救到父親,還險些被俘,直到冷星桓舉劍去劈原天鏗,才轉移了敵軍的注意力,她也得以逃生。而後,她在鷹野山看到了冷星桓為音達泰立的墳墓,痛哭了一場。可如今,她思念着的人又去了哪裏呢?看着水中綻開的茶葉,她長長的睫輕動了一下,從今開始,所有的情也許只能埋藏在內心深處。

烈洛的初秋很美,綠中帶黃的草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到了夜裏,眺望着遠方的星斗,心情會舒暢許多,即使是的旅人,也能產生一種回家的奇妙覺。

“災星小子,你果然躲在這裏。”鷹野山的山頭,有一座用石頭和樹幹建造而成的小屋,坐在草墊子上假寐的冷星桓清楚地聽到外面的聲音。

“喲,什麼風把威武將軍都吹到我這破屋來了?看來我這個災星的價值似乎不那麼便宜。”她沒有抬頭,揚起的嘴角透着一絲詭異。

“你好像知道我要來,不過你最好少在那裏耍花樣,我雖然不清楚你和大領大人究竟是在何時認識的,又是什麼關係,但你必須跟我走一趟…”

“其實將軍更想殺了我吧?可有一點將軍説錯了,我從來沒想過要躲,只是這裏空氣清新宜人,是個適合居住的好地方。”冷星桓站起身,望向原天鏗繃直的臉。

原天鏗冷笑道:“是麼?鷹野山死過那麼多烈洛人,是正常人都不敢靠近,害怕被鬼怪嚇死,你卻偏要在這兒蓋房子,像你這樣的災星,不殺必定後患無窮。可你偏偏是大領大人要見的人,就算我是大人的代輔,卻無論如何都得給他個面子。”

“是啊,把邢家二公子變成了大領大人的不就是原將軍嗎?為了自己的主子,可以化身為光芒後的黑影,這樣的人恰恰是我所欽佩的。”冷星桓説着,便朝門外走去。原天鏗對她的話仍舊一知半解,但他可以肯定一件事,這個年輕人和邢震洲之間定存在着一種極度微妙的關係,甚至連邢震洲登上大領之位,恐怕都與此人有關。

回到騮陵城時,已過了二更,邢震洲房中依然亮着燭火。屋裏打掃得格外整潔,靠窗的地方鋪着一張做工緻的葦蓆,年輕的大領就坐在葦蓆上,藉着紗燈的黃光看一幅牛皮地圖。

“大人,您要找的人來了。”原天鏗的聲音傳到耳際,邢震洲抬頭,正對上面進來的冷星桓。她穿的還是那身布衣裳,和當在鶴平教場上看到的一模一樣,他的視線竟固定在那裏,一時無法轉移。直到對面的人躬身行禮,他才發現其實自己與她都變了不少。

“我就覺得你一直都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但你到如今才出現,究竟是為什麼?”

“因為你已經看清了自己的心。”

“是啊,我爹離開了人世,你來我身邊也就不用顧慮,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似乎一直都是你的嗜好。”

“原來大人是這樣看我的,我想你到處找我,應該也是令堂的意思,而並不是你自己的想法。”冷星桓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呷了一口。

“算是吧。如果你生為男兒,我想我們大概會親如兄弟;如果你額上沒有赤星,以你的才能,大概早已封侯拜將了,不是嗎?表面上你看起來一無所有,實際上你的心比誰都要高傲,甚至天下多少人都會被你的目光所鄙夷。”聽着邢震洲有些挖苦的話,冷星桓笑而不答。

“為什麼不説話?”

“大人所説的不都是別人嗎?我從小就活得不像個女子,老天卻偏把我生作了了女兒身,即使我再怎麼女扮男裝,也改變不了事實。你説的那些,對我而言恐怕都是上輩子的事,不,我連這樣的夢似乎都沒有資格去做。”

“可我曾經説過,這世間有一個人想要改變你的生活,給你一個安居之所,不想讓你再,你為何就是不肯領他的情?”

“大人,該結束了。除了令堂之外,你明明就對女人沒什麼好,為什麼還要勉強自己來不情願地充當護花使者?這種話,你還是去對那些提着裙襬等着你往裏面放銀子的藝伎們説更合適,她們最期盼的,不就是有錢的大人們送給她們幾棟瓦房?”冷星桓的語言甚是鋭利。

邢震洲雙眉微蹙“不願意男人當你是女人嗎?那我更加能確信自己的決定沒有錯。你是一柄比覆雷劍更鋒利的絕世好劍,我不親自拜你為將,豈不是顯得我太沒眼光了?”

“大人若真需要星桓的力量,就請不要封我為將,讓我做個近侍便可,等到真正立下功勞的一天,再履行今的諾言也不遲。”冷星桓打斷了他的話,起身行了一禮,轉身走出門去。邢震洲無奈地搖着頭,將茶杯放回桌上,背影,又是背影,為何她每次都要充當首先離開的那個人,在他面前留下自己的背影?對着面前的銅鏡,鏡中模糊的臉龐着笑容,比木頭還要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