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玉女降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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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這是誰教你的話？看老子我不揍你！”歸海崇説着就要追上去，不料身後有人拉了他一把，轉頭一看，卻是麾下迂剌王仲達。

“是你啊，怎麼樣？派出去的探子可曾回來？”

“回宗浦的話，探子已經返回，敵軍大隊人馬仍在海岸線上按兵不動，大雪讓我們不能動彈，那些敵人同樣也沒辦法出擊。適才我同幾位王爺商議過，我們瀚瀾人以漁業起家，海上生命力比任何一國都要頑強，乾脆就跟敵人把時耗下去，途中繼續派小船前去騷擾，等到明年天冰消雪融之際再一舉進攻，把他們殺個落花水。”

“也好，既然來了這裏，我歸海崇也不想無功而返。對了，國內有消息嗎？那個猥瑣的傢伙現在在做什麼？”

“據宗虞傳來的書函上説，那個傢伙已經被逮捕下獄，宗虞的意思是，除非等到宗浦凱旋而歸，否則永遠也不會放他出來。”

“她做得很好，像那種賣主求榮的傢伙，是該給他點懲罰。對敵軍，就照你們幾位王爺的意思去辦，別忘了繼續派人前去打探，我不想探子傳遞的情報出現疏漏和差池。”歸海崇摸摸下巴上已經泛白的鬍鬚。

“是！宗浦！”迂剌王得令，應聲告退。

“宗浦！不好了！”迂剌王還沒走進營門，和一個從一隻歸來的小船上跳下的士兵撞了個正着，險些雙雙跌倒。

歸海崇一驚，連忙喝問:“慌慌張張的，出了什麼事？”

“宗浦，濰島西南方出現了一支偷襲的敵軍，正和左茲王的軍隊作戰！”

“什麼？”

“敵人來勢兇猛，左茲王特派人火速趕來本營，請求增援！”

“他的！迂剌王，你任先鋒，率一千水軍前去西南邊支援左茲王，傳令，全軍備戰！”歸海崇一握拳頭，下達了憤怒的命令，正要親自上船，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又問士兵。

“那些敵人是什麼人？這海面到處結冰，他們又是怎麼過來的？”

“回宗浦，據説敵軍的船頭上的是烈火飛星戰旗，上島之前，他們朝島上發出一種飛鳥模樣、造型古怪的火器。那火器看似是木製，實際上卻暗藏機括，碰到目標之後會立刻爆炸，更可惡的是，敵人瞄準的並不是我們的戰士，而是停泊在岸邊的戰船。我們的戰船都是並肩排列，只消幾艘船着火，旁邊的數艘都會受到波及…小的猜測，定是平武王邢震洲的人前來尋仇，恐怕他們也是用那種怪異的火器破了海上的冰，趁我軍只注意到海疆防線情勢之時，發動了奇襲！”士兵的一席話，強烈地震撼着歸海崇的心，他又驚又怒，但事已至此，再也顧不得什麼戰略，只能率軍在濰島與敵人展開一場惡鬥。

彤雲密佈的天空，大片大片的雪花仍在無聲無息地飄落，掉在海上，悄悄隱去，和大海融為一體。它們沒有意識，更無法覺到戰鬥的殘酷，只用一種沉默的方式，靜靜掩蓋起死者的血跡。不過一，濰島已成了血腥的修羅場，此次敵軍的奇襲，全然超乎了瀚瀾軍的想象。

大海，是個充滿變數的地方，就算世上果真有神明的存在，可能一樣無法悉這裏正在發生或即將發生的一切。

冷星桓站在船頭，火紅的斗篷遮蓋着凸起的腹部，她沒有皺眉，也沒有閤眼，由始至終，她只用同一個眼神眺望着戰火紛飛的濰島。船越行越近，她伸手按住了間，霸風劍出鞘的剎那，主戰船順勢加快了速度。這一戰，她將以五千兵馬對來不及上船發揮海戰優勢的敵軍進行全面集中突擊，誓要手刃歸海崇，不僅為夫報仇，更要讓外夷永遠不敢再來侵擾。

“傳令，左右兩翼分散，蛇形陣變為半月陣，朝濰島中央靠攏，盾陣在前，準備聯弩，封鎖敵軍所有的出路！”或許是因為懷胎八月的關係，冷星桓下達命令的語氣並不憤，卻清脆有力。

奉勝昌、梓央改和將士們率領着聯弩隊衝上了濰島，邢震洲的戰死，早已發了邢家軍的眾怒。冷星桓此次大膽任用不善水戰而善陸戰的將士，冒雪前來，輔以火器破海上浮冰，採取暗渡陳倉、秘密登陸的方式從意想不到的方向襲擊敵軍，就是要毀掉敵軍戰船，讓濰島成為瀚瀾軍的葬身之地。

一隻只輕捷的戰船陸續靠近海島，歸海崇命令全軍突圍，卻全然沒料到邢家軍已經到了破釜沉舟，全然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地步。每一位將領手中都有十數只烈火神鳶，只等船上的將士一上岸，立刻發到戰船上，將船舶炸燬。瀚瀾軍失去了自己的戰船，也搶不到敵船，在對方兇悍的攻勢下，已然節節敗退。

“哇呀——”瀚瀾軍在抵抗中接連發出絕望的哀號，邢家軍的聯弩一弩發十、十弩發百，箭如驟雨，夾雜着寒冷的飛雪，奏響了死亡之樂。

“海盜”們失去了水戰的優勢，被包圍在小小濰島上，分散不開，一排弩箭來，他們便應聲倒下了一大片，有的甚至連身子也被堅硬的鐵矢死死釘在了地上。

“老天啊！難道你要亡我瀚瀾嗎？”歸海崇舉着鏈子彎刀，劈來砍去，後背已被兩支鐵箭中，傷口的劇痛，已令他無法全力揮動兵器。在亂軍之中，他漸漸覺得身體中的力量在消失殆盡，腦海中浮出了兒子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