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無路可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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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景麟連忙下令再次加快行船,誰知洛猛的水軍竟然放起箭來,船艙裏傳出姬妾們驚恐的叫喊聲。皇軍的士兵舉起盾牌阻擋,但僅僅只擋得了一時,梵靈水軍的幾艘快船已然猛衝上前,接住了皇軍戰船的船舷。洛猛大喝一聲“上”跟着金鼓敲響,那些一手舉火把、一手擎刀劍的梵靈士兵便撲上了敵船。
凌若松嚇得面如白紙,他還是頭一次親身經歷戰場上的惡鬥,其危險程度遠遠超乎了他的想象,若不是數十艘護衞船將大船牢牢護着,恐怕此刻的他已經身首異處。
鮮血飛濺,在月光和火光的映下,時而亮紅,時而暗黑,凌若松渾身發抖,用雙手捂着眼睛,只出一條縫,幾乎不敢再看那殘忍的場面。皇軍士兵一個接一個喪生在梵靈水兵手下,被箭中掉下海的,被長槍刺中挑下海的,被刀劈得四肢不全摔下海的,沒過多久,深藍的海上便漂起了一具具浮屍。那些死人個個身體腫脹、雙眼翻白,頭髮亂七八糟散在臉上,比傳説中的鬼怪還要可怕。而戰船甲板上還在同敵軍殊死搏鬥的將士,在玉景麟的指揮下,似乎全然豁了出去,死命地負隅頑抗。
“他孃的!這些傢伙真難纏,要是時間還充足,下河前找央改那小子要幾隻烈火神鳶就好了,省得費羽箭和兵刃!”洛猛緊緊握着手中的八卦生銅錘,見敵軍損兵折將,仍在拼死抵抗,倒對玉景麟產生了些許佩服之情,然而,這樣的敵人始終令他抓狂。他們直到現在還沒接上皇軍大船的船舷,洛猛清楚地記得死士們是被他叫跟來的,自己又是沒遵從邢震洲的命令擅自行事,倘若無法結果了玉景麟,不單死士們活不成,他這個將軍恐怕也得自刎謝罪。想到這裏,他把心一橫,拔出間佩刀,使出了渾身之力,將刀朝着皇軍大船的船頭飛擲過去。
洛猛這一手來得實在突然,就聽見船上主舵手一聲哀叫,那把擲去的刀正不偏不倚砍中了他的頸項,頓時一命嗚呼。船上的人全都驚呆了,原來在霓月公國長久以來的水戰中,除了羽箭戰就是接舷戰,除非是發生意外,否則雙方都不會先殺死舵手和櫓者。但是不可否認,洛猛突如其來的一招發揮了奇效,大船上的皇軍頓時陣腳大亂。
“衝啊!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一個活口!”洛猛高舉着銅錘,梵靈水軍乘風破,吶喊震天,轉眼之間,皇軍的大船被團團圍住。梵靈主戰船終於接近了敵人的船舷,洛猛身先士卒,縱身一躍,跳上了敵船,一柄銅錘舞得虎虎生風,衝在前頭的幾個敵人才一上來,兵器還沒沾到他身,便被砸得腦漿迸裂。
“保護王爺!快保護王爺!”聽到敵人慌亂的喊聲,亂作一團,洛猛更加確信真正的玉景麟就在這艘船上。正當後面的友軍也登上大船之際,他朝後揮揮手,示意不讓他們上來。眾將士頗是納悶,還在互相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不料大船上“哐鐺”一聲巨響,洛猛竟飛身跳上半空,右臂“譁”地朝下一揮,銅錘重重地砸在船上,居然將敵船硬生生地砸出一個大,帶着血腥味的海水立刻從口灌了進來。
“怎麼回事?”船艙中的玉景麟被船身劇烈的晃動驚覺,探頭去看,但見洛猛提着銅錘一個勁砸船,然大怒。
“頭戴王冠的人?你就是玉景麟!”洛猛轉眼,剛好發現了他,身形一轉,幾大步便跨到了船艙前,掄起銅錘就朝對方面門砸去。
“不要!”船艙中傳來女人的驚呼,洛猛看清了從裏面走出來的女子,雙眼發直,本已揮到玉景麟面前的銅錘陡然停在了半空。
“伯宗夫人?您…您怎麼會在這裏?”
“洛將軍,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傷害王爺,算我求你了!”齊淮禮奔到洛猛面前,滿臉淚痕,幾乎要向他下跪。
“夫人,難道您…”洛猛見齊淮禮如此模樣,一切都明白了。這個可憐的女人,又一次成為了亂世的犧牲品,記得在霜華的時候,他時常出入齊一賢的大領府,也常會接觸到還是郡主的齊淮禮。眼看着她被當作人質從朔芳出嫁到鶴平,如今再見她,她卻偏偏又成了玉景麟的王妃,為現在的丈夫向他跪求饒恕,他的心就如針刺一般疼痛。
玉景麟蹲下身,扶起齊淮禮,凝視了她片刻,忽然哈哈大笑:“幻滅,真是幻滅,想不到我玉景麟大勢已去、死到臨頭,竟要靠我的愛妃為我求情…淮禮,你太傻了,邢震洲魔難除,本不會放過他的眼中釘,不僅是我,和他作對的人都得死!你看這個獨臂的敵將,他用銅錘砸爛了船,水已經淹了進來,即使他不殺我,丟下這艘船徑自離去,我們也只能葬身大海!我輸了,我已經徹底輸掉了這場賭局,玉家的天下,終於要改姓邢了!”
“王爺!不!”隨着齊淮禮一聲痛苦的驚叫,玉景麟已拔出了佩劍,月光、火光,在寶劍的鋒芒上相輝映,模糊了眾人的視線。而當週圍再次變暗時,那個執政近十年的攝政王、霓月九國的幕後統治者,已經倒在了船上。冰冷的劍還握在手裏,指着洛猛所在的方向,劍身卻被項上下的鮮血染成了深紅。齊淮禮渾身癱軟,雙眼凝視着玉景麟帶血的臉,身體無力地朝後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