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狼子野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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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星桓深知邢震洲的脾氣,早在少年時代,他身邊就有過數不勝數的女人。儘管那些女人的身份是藝伎、酒女之,便是大丫環綠桐,也曾和他有過幾夜之歡,但他絕不是一個會輕易對女人動真情的男子。唯一讓他動了真心的,正是他可能永遠也得不到的自己,來自草原的蘭格是那樣純情,那樣天真善良,又如何能看清這世間的殘酷?她仰望着天花板,悄悄嘆了口氣,孩子或許會是這個姑娘將來的新牽掛,可她幾乎能肯定,蘭格無論如何也留不住邢震洲的心。命運,為何偏偏要如此捉人?垂首,也僅僅只剩下無奈。
“大人,屬下回來了!”一棟外形簡陋的瓦房前,一身布衣的凌若松輕輕敲着門,裏面沒人答應,他覺得有點奇怪,見門並沒鎖,試探着推開了一條縫隙。可就在這個瞬間,心底的苦惱一下子湧上頭頂,他的面容不自覺地扭曲起來。
房間裏一片狼藉,桌布、杯盤、衣物亂七八糟散落了一地,靠近牀榻的地板上,一個瘦骨嶙峋的男子倚在那裏,凸出的顴骨上泛着暗紫。凌若松一靠近那人,一股夾雜着汗味的酒氣撲面而來,鼻子幾乎被刺得發麻。
“大人,大人!您快醒醒!”他強忍着官上的難受,使勁將那男子扶起來,放到牀榻上,卻見那傢伙左手還在亂舞,不時發出幾聲怪笑,右手抓着牀上的一件東西,竟是女人的紅肚兜。
“大領大人!側夫人已經走了,您清醒一點吧!”一聲大喊,讓牀上的男子猛然回過了神,他直着雙眼,看見凌若松皺起眉頭的樣子,哈哈大笑。凌若松哭笑不得,自從朔芳發生暴亂後,他千辛萬苦把主子送到西方青澱國邊城蘭邑,投靠前任大領齊一賢嫁到青澱的表妹嚴夫人,才算安定了下來。若不是他口中還叫着大領大人,恐怕誰也不知道那個渾身髒兮兮的男子,就是當年驕奢逸的霜華大領齊淮信。
“若松啊,瞧你這副臭臉,難不成我的哪個側室又跟你告狀,説我拿鞭子她?還是她告訴你,她昨晚被我折騰得下不了牀,讓近侍抬去看大夫啦?”齊淮信顫悠悠地坐起來,嘴角似笑非笑地撇着,彷彿在和他玩遊戲一樣。
“喂,怎麼了?不説話啊?我叫你派人去大墚把女兒給我接來,這是第幾次了?你他孃的每次出去的時候都答應我,一定會把信芳帶回來,結果每次都是兩手空空,接個孩子都接不到,連外面汪汪叫的狗也比你管用呢!”凌若松咬着牙關,無奈地將手揣在衣袋裏,緊緊捏着拳頭。每次從外面回來,看到齊淮信借酒裝瘋,他就窩着一肚子火,若不是還念在他是主子,真想衝上去狠狠扇他幾巴掌。
不過,齊淮信雖然落魄得瘦了好幾圈,把一身橫全丟了去,武功卻仍然沒有明顯的退化。凌若松親眼見過主子發酒瘋的恐怖模樣,不僅大喊大叫,還把滿是血絲的眼睛瞪得像銅鈴,齜牙咧嘴,像極了海里兇狠的大鯊魚。要是那時有人上前去拉他,鐵定會被揍得鼻青臉腫,據説只有女人可以安撫他的情緒,不料他的幾位側妃更是倒了大黴。齊淮信一見側妃前來,立馬就把門關得嚴嚴實實,接着便如野獸一般暴地行房事。才不過三個月,七個側妃就接連不斷地犯了病,有被折磨得失去了生育能力的,也有被嚇出瘋病的。至於早已被冷落的大妃邢宛楨,依然喜歡抱着布娃娃,趁他清醒的時候,在他窗前轉悠來、轉悠去,整天“信芳、信芳”地喚着,説女兒在地獄裏掙扎,要找她爹索命,搞得齊淮信越發心神不寧。
“大人,您別這樣了好不好?咱們已經在這裏住了一年多,嚴夫人雖然是您的表姑母,可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您要是再這麼下去,屬下只怕過不了幾天,嚴夫人就要下逐客令,要是連這裏也不能住,我們可真得曝屍街頭了!”凌若松使勁搖晃着他的肩膀。
齊淮信看着他一臉抓狂的模樣,忽然怪笑了幾聲,竟立馬從牀上爬起來,將衣裳扒下半截,光着膀子到牆邊取下劍,大步星便走去了院子。
凌若松無可奈何,眼看着揮舞着長劍練得直哼哼的主子,他沒有一點辦法。這個驕傲的大領,儘管平裏説話歹毒、不講情面,但霜華落入梵靈之手,司徒家被到巨鶻一隅後,齊淮信靈魂中的一絲親情似乎偶爾會被喚醒。過着糜爛生活的同時,他又不時地想要重整旗鼓,到臨臻奪回女兒,於是有時心血來,會拼命練劍。然而,齊淮信的反覆無常着實將凌若松折騰得夠嗆。
回到自己的住處,子紀氏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連忙去給丈夫倒茶。在朔芳的暴亂中,紀氏擔任中書令的父親送掉了命,她跟着凌若松過起顛沛離的苦子,路上沒少抱怨過,即使來了蘭邑也無法習慣簡單生活。
“瞧你這倒黴相,又挨主子罵了吧?相公,不是為的唸叨你,就齊淮信那鬼脾氣,你居然能忍他忍到現在。”紀氏將茶杯遞到丈夫手上,在他身邊坐下。
“從前他是威風八面的大領大人,咱們要靠他齊家吃飯,他發發脾氣,咱們忍忍也就罷了。可如今呢?他被人追殺,你辛苦幫助他一家老小逃命,他還要衝你擺大人的架子,難道你真想窩囊着被他呼來喝去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