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世界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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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毫不退縮的，視線直直對着他兇惡的眼眸。空氣頓時凝固了起來“你呢？你把我當什麼？”好冰冷的一句話，由他不帶温度的中吐出來。

“上班時間不能找你，下班時間你要回家陪家人，週末要加班，上過牀以後立馬要走人回家。你把我當什麼？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不是嗎？”

“你…”角動着，她的淚水奪眶而出，大滴大滴地落在頸間。他怎麼能這樣説她？明知道，他是她生命中，第一個，唯一的一個，男人。明知道，她是因着他的喜歡，才放下矜持去取悦他。

明知道，她不能光明正大的讓家人或同事看見他，因為他從來沒有，許她一個可以期待的未來。他怎麼能這樣説她？太過份，太不公平，太侮辱人。小手用力推着他的肩膀，想離他的緊箍，卻怎麼也推不開。

他總是用暴力讓她屈服，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她不甘心，不甘心，太不甘心！滿腔的怒火，得她發瘋！憤怒中，許多凌亂的畫面，如同電影中的快撥鏡頭，迭着掠過眼前。

畫面裏，他困綁了她的雙手，暴地對待她…他拽着她的手臂，硬他向客人道歉…他騙她手機裏有她的不雅照，強帶她去酒店…每一個畫面都讓她想起他的卑鄙，野蠻，霸道。

“放─開─我─”全身發抖，她把話從齒縫間一字一字咬出來“立刻放開我…”氣得漲紅了臉，她握着拳頭使勁捶他。無視她的掙扎，他只是緊摟着她，怎麼也不鬆手。

“啊…”無計可施，她不顧一切地，像瘋了一般，放聲大叫，這樣才能，發她所有的不滿及委屈。莫剛寒着臉，終於放開她。

這整個星期，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她。好不容易在一起，為什麼會是這樣？驀然“豁啷”一聲，強烈的玻璃撞擊聲。

駕駛座旁車窗玻璃上，散出一片蜘蛛網狀裂痕，而莫剛右手握着拳，一滴滴的鮮血，沿着手臂，滴在儀表板上。

血？注視着那滴着血的手，陳莐呆住了，她停止了吼叫，有一瞬間，腦海裏一片空白。再下一瞬間，她回過神來，莫剛已經蹙着眉頭端坐在駕駛座上，表情痛苦。

“莫剛…你瘋了…”她慌忙出一堆紙巾，壓在莫剛的手掌上。血迅速滲出，轉眼紙巾就血淋淋一片鮮紅，陳莐嚇得慌了手腳。

“去醫院…莫剛，開車去醫院！”聲音顫抖着，語帶哭音。莫剛看着她急得發白的小臉…傻女人，做事總是這麼衝動，脾氣一來像狂台過境。早知如此，一開始別鬧彆扭，好好的説話，就不必鬧這一出了！心裏一聲輕嘆。

“莐莐…”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想安撫她，只是一點小傷，不必這麼緊張。

“去你家，不去醫院就回你家，快點！”陳莐本不聽他説什麼，忙着換新紙巾壓着傷口。

“回我家…嗯？”他不動聲地，一隻手握着方向盤，緩緩調轉車頭。童蒙之吉，順以巽也！女人，其實比小孩更容易哄騙，呵呵！莫剛角，擒着忍不住的笑意…

＊＊＊一回到莫剛家，陳莐立刻奔進了浴室，想找醫藥箱。胡亂翻找之間，莫剛緩緩地從外面踱進來，打開水龍頭。悶不吭聲，將手伸進水裏，嘩啦啦的衝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看見陳莐焦急地站在一旁。

身上的衣服沾了些血漬，一張小臉滿是淚痕，披頭散髮，模樣比他還狼狽。真可憐，看來嚇得不輕！心中不忍，臉上卻仍是面無表情，沉着聲説:“拿條幹淨巾給我！”

“呃？”陳莐腦子裏只想着紗布和繃帶，一時間傻愣愣地。

“巾！”莫剛眼神望向浴室一角的巾櫃，用手指了一指。陳莐才恍然大悟，轉身忙着去拿巾。用巾止了血，莫剛不慌不忙地，從矮櫃裏拿出醫藥箱。

“給我！”陳莐一把接過醫藥箱，拉着莫剛往客廳走，輕輕把他按在沙發上。細細地看着他受傷的手背，一大片淤傷。幾道比較深的口子，像是玻璃劃傷，細碎的血珠又開始一滴一滴地，向外冒。

心裏一酸，眼淚，也跟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她的淚水落在莫剛的眼底，化作一潭墨深幽。

唉…這女人今晚已經哭了好幾回了，他不想讓她哭。他想要好好待她，儘可能地寵着她，但是她和別的女人不同。他的錢，她不要。送給她的禮物，她也不要。她的心裏，只有她的工作，她的驕傲和自尊。

這樣的女人，讓他很頭痛…這樣的女人，讓他很着…永遠…都不想放開她！此刻，她的手扶着他的手，很仔細地在傷口上塗着藥膏。她的眉頭微微蹙着。

眼眸裏着關心，她其實是很在乎他的，不是嗎？

“莐莐，可以了！”再不制止她，這傻女人幾乎要把一整管藥膏，塗滿他的手掌。

他讓她用繃帶把傷口包紮起來，忙亂了一陣，陳莐一會兒覺得包紮得太緊，影響血循環，一會兒又覺得太鬆，止血效果不好。小臉上，眼淚止住了，汗水卻是一滴滴沿着髮鬢落下來。她恍若未覺，逕自全神貫注地，反覆把繃帶拆來綁去，折騰着。

眼看，陳莐拿出工作時，追求完美的神，來對付他的手。莫剛趕快站起來“行了！”不由分説，拉着陳莐往吧枱走。

吧枱旁邊，就是大片的玻璃落地窗。他從背後環抱着她，站在落地長窗前，望向窗外。細雨紛霏的夜晚，星月無光，窗外一片漆黑。

依稀可見，雨絲斜斜地打在窗上。傾聽着雨聲，望着雨珠點點，風瀟瀟，雨瀟瀟，渲染着一片蕭索寂寞。

但是因為有她，有着她的陪伴，蕭瑟的夜變得温暖，莫剛將頭深深地埋在她的肩頸間，受着她的温度。

將她纖細的身子，緊緊環在自己的懷裏，他的聲音輕柔如耳語“黎小鈺…我和她的事…已經是過去式了。”

“嗯？”不知該回應些什麼。她不是小氣的女人，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很在意！

“過去的事我不想提。現在，我只有你，只有你，懂嗎？”他啞聲説着。轉過身來，她看着他眼裏火灼般的濃情意。這是什麼樣的情呢？難道要她，成為他永遠的情人嗎？

“莫剛…”千言萬語，不知從如何説起，聲音再度哽咽，她垂眼低頭，強忍住要溢出眼眶的淚水。

扶起了她的頭，雙手捧住她的臉，燈光映照她的眼眸如霧。他凝視着她，深沉的，熱烈的，執拗的，未曾有過的與堅定與嚴肅。

“莐莐…你是我的莐莐，獨一無二，唯一的。”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口。

“你在這裏，我的心裏。白天想着你，夜晚想着你，晴天想着你，下雨天也想着你。任何時刻都在想你。”手指撫過她的眼眸，温柔地拭去她的淚水。

“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再哭。我會對你好，比對我自己還好。我，莫剛，説到做到，如果做不到…”抬起頭，目光深邃，伸手指向窗外。

“如果做不到，就讓我從這裏墜落十八層地獄，萬劫不復。”

“莫剛！”陳莐突然睜大了眼睛，喝止他。這個瘋子，毒誓可以這樣隨口亂説嗎？呸，呸，呸！老天爺沒聽到，沒聽到！一邊搖着頭，眼淚一邊像關不住的水閥往外決堤，怎麼辦，她不是傷心，她不想哭。

但是她的鼻子好酸，她的心好酸，莫剛，莫剛，她只好一直喊着他的名字，撲倒在他的懷裏。時間，在這一刻停駐。他和她，緊緊地相擁着，她聽見他的心跳，他聽到她的呼。愛或不愛，他們已經，在彼此的心裏…＊＊＊週末的早晨，陳莐在柔軟的被窩中醒來。兩手朝天畫個大圈，伸了個“呵…”很久沒有睡到自然醒。覺真好！房門被打開，莫剛從外面進來。帶着一抹淺笑走到牀邊，俯身輕輕點上她的。

“醒了？去洗個澡吧！”

“嗯？”陳莐眼神戒備地看着他，每次他讓她去洗澡，都是…“小腦袋裏想什麼呢？”語帶嬉謔，大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快去，等你出來吃早餐。”很舒服地泡在温熱的水裏，陳莐半仰着頭，閉着眼，任身體隨着水沉沉浮浮，如同放任自己淹沒在莫剛的寵溺中一般，她認了，面對他，除了徹底的陷落，還能有什麼選擇？換好衣服在餐桌前坐下，哇！

她的眼睛發着光，竟然有熱米漿和火腿蛋三明治，她的最愛。

“你去買的？”不必這麼明顯地寵她吧！她不太習慣。

“車行送新車來的時候，讓他們順便帶來的。”新車？只是破了片玻璃就換新車，真是暴發户作風。

陳莐很不以為然地搖着頭，忽然想起他手上的傷，莫剛擺擺手表示沒事。早上他已經自己換了藥，重新包紮過。低頭喝着米漿，偷偷暱着莫剛。

一身灰棉質t恤配深灰休閒褲，襯托出他的好身材。帥氣俊朗的臉龐，死人不償命。陳莐怔怔想着，平凡如她，他究竟喜歡她什麼？不知何時，莫剛悄悄地站到她身後，一雙手攬上她的。

“今天可以陪我嗎？”下巴抵在她的肩胛，聲音低沉，魅惑。曖昧的語調，不安份的手掌…他的肢體語言她很悉，但是…週末的早晨…可以陽光一點嗎？

她略帶不悦地推開他的手，覺到她的抗拒，沉片刻，他柔聲問她“我們出去好嗎？想去那裏？”她轉過頭，用驚訝的眼神看着他，他的表情雲淡風輕，好像在説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呃…”一時間，也不知道能去哪裏。事實上，她的世界很小，除了學校就是工作。霎時，小惡魔跳了出來，腦海裏浮出一個念頭。

“想去那裏都可以嗎？”她仰起下巴，眯着眼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