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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奇峯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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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宗方越聽越奇,正待開口。

矮胖老人又道:“老夫話已説完,你可以去開大門了。”韋宗方望着他,終於點頭道:“好,在下相信老丈。”矮胖老人喜道:“你娃兒有點眼光!”韋宗方轉身去,伸手拔開門閂。

矮胖老人大搖大擺的跟在韋宗方身後,走了過去。

陸綺叫道:“方哥哥,究竟他和你説了什麼,你要放他了?”矮胖老人咄道:“老夫豈要他放,這是恭送老夫出去。”陸綺身形一閃,搶了過來,説道:“方哥哥,別上他的當!”韋宗方道:“妹子,不可無禮。”一面打開大門,説道:“老夫請吧!”矮胖老人回頭一笑,沒説話,一腳跨出大門,但剛一出門,忽然轉過頭來,在韋宗方耳邊,低聲説話道:“石人後面,還藏着一個人!”韋宗方心頭一震,矮胖老人已經飄然走去!不,一縷極細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別忘了,關上大門,取出鐵筆令,吩咐姓單的把人提出來,以後的事,你看着辦吧!”陸綺眼睜睜瞧着矮胖老人遠去,忍不住氣道:“方哥哥,他到底和你説了些什麼?”鐵判單世驊、獨角獸顧長順雖沒開口,心中同樣覺得奇怪,這時也跟了出來。

顧長順突然啊一聲,道:“單兄,你陪韋大俠坐一會,兄弟去去就來。”説完,舉步朝外就走。

韋宗方心頭閃過矮胖老人説的“別忘了關上大門”之言,眼看獨角獸顧長順匆匆走去,心中不覺一動,忙道:“顧兄請留步。”獨角獸已經走出七八步外,聞聲停步,間道:“韋大俠可有什麼事麼?”韋宗方江湖經驗雖然不足,但武功一道,可並不含糊,目光一瞥之間,發現顧長順雙手停在面前,分明對自己懷了戒心,心中更是有數,連忙微微一笑,拱手道:“兄弟另有要事,立刻要走,只是還有幾句話,想和單兄、顧兄説明。”這話,獨角獸聽了,自然非回來不可。

於是大家重又回進石人殿去,韋宗方返身關上大門。

獨角獸顧長順忍不住問道:“韋大俠有話請説。”鐵判單世驊道:“顧兄,咱們讓韋大俠坐了再説。”韋宗方轉過身,背門而立,説道:“不用了,這樣説,也是一樣。”陸綺瞧着方哥哥神情有異,心中覺得奇怪,問道:“那老頭究竟和你説了什麼?”韋宗方漢有回答,抬目朝單世驊道:“單兄,你去把石人後面藏着的人提出來!”這話來得兀突,原來石人後面,還藏着一個人!

獨角獸顧長順聽得臉大變!

鐵判單世驊身軀一震!

陸綺也睜大了眼睛!單世驊答應一聲,立即轉身朝裏奔去。

顧長順目光閃動,一臉驚奇,大聲喝道:“那是什麼人?敢躲到後面!”話聲中身形一旋,三縷藍芒,一襲韋宗方前,一襲陸綺太陽,(陸綺站在側面),一襲單世驊背心!

這三縷藍芒,無聲無息,出如電,已經夠快。卻不料韋宗方早已留上了心,藍芒才現,他朗笑一聲,呼的一掌,凌空拍出,把三枚毒蒺藜一起擊落!

陸綺更快,不見她身形晃動,一下欺到顧長順面前,冷哼道:“原來你沒安着好心!”纖纖玉指,突然向他身上點去。

她出手奇快,獨角獸顧長順但覺眼前人影一晃,本來不及閃避“肩井”上驟然一麻,全身力道頓時失去,一股朝地上跌坐下去。

陸綺回過頭來,氣道:“方哥哥,這人饒不得。”韋宗方道:“等單兄出來了再説。”話聲方落,只見單世驊手上提着一個人,從神龕上躍下,一眼瞧到顧長順神情木然的坐在地上,不由吃驚道:“顧兄怎麼了?”陸綺搶着道:“他用淬毒暗器偷襲我們三人,被我點了道。”鐵判單世驊幾乎不敢相信,瞧瞧顧長順,又瞧瞧地上被擊落的三枚毒蒺藜,口中説道:“顧兄怎會如此?”韋宗方想到顧長順的偷襲自己三人,似乎是為了石人後面藏着的人被自己揭破,才驟下殺手,那麼此人準和他有關?心念一動,不由抬目問道:“單兄,你可認識此人?”鐵判單世驊把手中提着的人放到地上,打量了一眼,搖頭道:“兄弟不識。”韋宗方朝地上望去,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面黝黑,雙目緊閉,心想:“敢情他也是覷探虛實來的,躲在石人後面,不料又來了矮胖老人,把他點了道。”陸綺問道:“方哥哥,石人後面,藏着這人,就是那老頭告訴你的了?”韋宗方點點頭,一面朝單世驊道:“方才兄弟要單兄到龕後去提人,顧兄就向咱們突下毒手,兄弟想來,這人定和顧兄有關。”鐵判點頭道:“顧兄此舉,實在太出人意外了,據兄弟所知,顧兄好像從沒有用過暗器…”陸綺道:“你們顧護法説不定暗中已和萬劍會有了勾結,那人準是萬劍會派來的細。”鐵判單世驊望了地上漢子一眼,才道:“此人道受制,我們問問他,就可知道了。”説完,回身抓起躺在地上的漢子,輕輕在他背上拍了一掌。

那漢子緩緩睜開雙目,望了幾人一眼,突然一躍而起!

鐵判單世驊早有準備,冷笑一聲,出手如電,一把扣住那人右手脈腕,沉聲道:“朋友看清楚了你眼下的處境麼?”那漢子被鐵判一下扣住手腕,不覺楞了一楞,大聲道:“老單,快放手,你怎麼了?”這句話,聽到鐵判單世驊身軀陡然一震。

這聲音他最悉也沒有了,不明明就是獨角獸顧長順,但顧長順明明已被陸綺點了道,坐在上。

他不瞧瞧顧長順,再瞧瞧這聲音和顧長順相似的漢子,只覺他像貌輪廓,依稀和顧長順相似,只是面不同,眉目之間,稍微有異。心頭不大奇,膛目問道:“尊駕到底是誰?”那漢子怒笑道:“這狗孃養的假扮兄弟,單兄就是認不出來,難道兄弟的聲音你也會聽不出來?”這下可把足智多謀的單世驊糊塗了!

被制住的顧長順不僅面貌是顧長順,連口音也是顧長順,自然不會有假,眼前這位仁兄,至多隻有口音相似。一時那肯放手,一面皺皺眉道:“尊駕叫兄弟如何能信?”鐵判單世驊都分不出來,韋宗方和陸綺,自然更分不清。

那漢子急得跳腳道:“老單,你真是糊塗蟲,你放開手,兄弟有法子,叫他説出實話來。”鐵判單世驊道:“要兄弟放手不難,你先該説説明白。”那漢子道:“你到上饒去接韋幫主,兄弟冷不防被那廝從背後點了道,拖到石人後面,換了我的衣服,還在我臉上塗抹了一陣,後來兄弟就不知道了。”

“他一面説話,一面舉起左手,拼命的擦着臉孔,臉都擦紅了,還是那付模樣。

單世驊瞧瞧他臉上,本看不出什麼破綻,一面問道:“就算你是顧兄吧!你倒説話,咱們接到了幫主噩耗的時候,是何情形?”那漢子道:“你還不相信?”單世驊道:“你説對了,我自然相信。”那漢子道:“咱們得到了丁幫主噩耗的時候,是在晚上戌未亥初,你光着腳板衝了出來,右手還在扣着衣襟,第一句話,對我説的:“顧兄,這消息未必可靠吧?”兄弟説:“消息是咱們幫裏兄弟的緊急傳書,不會有假。”你説:“這怎麼得了!”對不對?”單世驊似乎有些相信?抬目道:“我放開你之前,先有一句話警告,就是在真偽未判之前,你不能向那個假冒你的出手。”那漢子道:“這個自然,咱們不妨對對質,這狗孃養的,多半是毒沙峽的人!”單世驊聽他氣,已經有幾分相信,尤其這句“狗孃養的”正是獨角獸平的口頭禪。

而那個坐在地上的顧長順,今天就沒有衝口而出説過,卻此一點,已足使人可疑,心中想着,正待放手。

陸綺忽然閃了過來,道:“在真假未分之前,你也坐下來休息休息吧!”説着,一下點了他的道,那漢子應指朝地上坐了下去。

韋宗方道:“妹子,你幹什麼?讓他們當面對質不好嗎?”陸綺嬌笑道:“這樣你説你是,他説他是,誰得清?我已經有了法子了,先把他們真假清了,再問話不好嗎?”韋宗方間道:“你有什麼法子?”陸綺道:“方才他不是説被那個假扮顧護法的人在臉上塗抹麼?但他自己用衣袖擦了一陣,並沒擦去,可見這種易容‮物藥‬,非用他們的特製的藥,不易洗去,他身邊既有易容藥,自然也有洗臉藥了,單護法到那人身上去搜一搜,就可分曉。”鐵判單世驊一拍腦袋,大笑道:“不是陸女俠提醒,兄弟也想不起來!”説着,就走到獨角獸顧長順身邊,伸過手去,在他懷中摸出一隻緻小木盒,和兩個小磁瓶來。

陸綺一見磁瓶,和那天從假冒橫山逸士的人身上搜出來的磁瓶,式樣大小完全一樣,不由哼一聲,道:“這人果然是毒沙峽來的!”鐵判打開木盒,只見盒中放着十來顆顏不同的藥丸,每顆都有龍眼般大小心知就是易容‮物藥‬,無疑,只是自己不知用法,這就抬目道:“陸女俠可知用法麼?”陸綺搖搖頭:“我雖聽大哥説過,卻沒見過這種藥丸”韋宗方道:“江湖上易容之術,各門不同,有的用藥水,有的用藥丸,也有用顏料先畫在人皮面具上的,其法雖異,其理則一,洗臉藥劑,當是這顆的了,單兄一試就知。”伸手在木盒取出一顆藥丸,遞到單世驊手上。

陸綺聽韋宗方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把易容之道概括説出,不由眨眨眼睛,奇道:“方哥哥,你會易容術?”韋宗方道:“我叔叔擅此道,我從小聽他老人家説過。”陸綺喜道:“我師傅,我大哥都會,他們都不肯教我,説學了沒有多大用處,你幾時教我好嗎?”韋宗方笑道:“我也沒有學過,只是聽叔叔説了些皮而已!”單世驊拿着那顆藥丸,問道:“韋大俠可知用法嗎?”韋宗方道:“兄弟曾聽家叔説過,凡是易容藥丸,必須先塗在掌心,再用另一隻手的食指,敷到臉上,洗臉劑,大概也是如此了!”單世驊點着道:“兄弟這就試試。”單世驊當下就把藥丸,塗在掌心,然後用食指點了少許,朝獨角獸臉頰上抹去,這一抹,果然立時見效。

顧長順的棗紅臉上,頓被抹去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