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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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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願意,即使你怎麼施壓都無法強迫我!”

“哦?那你為什麼願意呢?”

“你突然提出這種要求,我絕對是訝異而不解的。我想,你可能是要針對我所做出的頂撞行為加以訓斥,但這件事其實你大可在公司裏進行,毋需利用休息時間;另外,你用強硬的方式取消我和許小姐的約定,又教我吃了一驚,我便想,或許你真有什麼事要面授機宜,姑且答應也無妨。”她補充道:“不過,我必須很慎重地表明,希望這是唯一的一次。”夏仲淮深思地望着她,喃喃自語道:“藍採依,二十四歲,國中畢業後,以半工半讀的方式完成高職夜間部的學業,上一個工作是協揚貿易公司的主管秘書…”

“你…”藍採依略顯窘迫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剛才我去會計部之前,讀了你的簡歷。”

“這倒很稀奇,我猜你從不看別人的簡歷。”她頓了頓,又説:“如果你想炒我魷魚,其實很簡單不是嗎?只要一聲令下即可,我也不會多作抗辯。”

“我不會炒你魷魚,平心而論,你是個十分優秀的秘書。”聽見他有始以來第一次發出的讚美之詞,雖然語氣並非很和藹,倒也令她不臉紅了。

夏仲淮的目光在她臉上那兩片紅暈逗留着。

侍者將餐點一一送上桌。夏仲淮大口大口地進食,三兩下就把整盤飯菜吃光,剛好經過桌旁的服務生便順便收拾餐盤,而藍採依請侍者也將自己的餐盤收走。

夏仲淮望着她面前那盤只吃掉一半的菜餚,待服務生走後,他問道:“跟我在一起,連胃口也會變差?”

“沒錯。”她坦言。

他未再開口,她也保持着沉默。沒多久,附餐的咖啡送上來了。他加入糖和,一邊攪動,一邊問:“説説看,你為何辭掉上一份工作?”她攪拌咖啡的動作慢了下來,半晌才猶豫地答道:“上司試圖騷擾,我反抗之後,他便以莫須有的罪名陷害我。”她聳聳肩,“除了走人之外,我想不出還有哪條路可行。”

“當然還有,你可以告他!”夏仲淮到莫名的愠怒。

“算了吧,他執意抵賴的話,我不但告不成,反而可能多惹不必要的困擾。”

“你滿看得開嘛!”藍採依不再搭腔,端起咖啡啜了一口。

“我想,你對我這個上司恐怕也懷有許多不滿了。”見藍採依未作聲,夏仲淮直截了當地問:“對於我這個人,你作何想?”

“在公司裏你有數種外號,你應該都有耳聞。”她閃爍其辭地回答:“譬如‘活火山’、‘暴君’,‘冷血動物’…”

“我問的不是他們給我取的外號。”他打斷她。

“我問的是你對我的觀。”

“你——專制霸道,蠻橫無理、不可一世、目中無人。”

“還有呢?”他問。

“…就這樣了。”她不安地往後靠在倚背上。

“你是不是忘了,還有‘多愁善’這一項?”她抬眼視他,愕然地問:“你打哪兒聽來的?”

“無意間聽到的耳語。”他的雙眼突地變得無比深邃。

“我倒很好奇,你為何認為我是個多愁善的人?”

“因為…”她囁嚅道:“會讓自己沉浸在過往情傷裏的人,其實並不冷血,相反地,他的情有可能比常人更豐沛。”她的音量愈來愈小,到最後一句時,幾乎微弱得難以聽見。

然而他每一字每一句都聽到了,表情也隨之轉為陰沉。

“你知道些什麼?”他濃濁的嗓音裏充滿着不悦。

“我並不知道什麼。”藍採依察覺到他的不快,和那臉上的陰鷙之氣;她坐直身子,坦然以對。

“有一天,周董跟你之間的對話恰巧因為秘書室門沒關讓我聽見了,如此而已。我並沒有意思要窺探你的隱私,你毋需擔心。”

“誰説我擔心了?”他的怒火有一觸即發之勢。

又來了!藍採依暗自叫苦。

“你怎能無端發火?”她再度往後靠坐在椅背上,一股莫名的委屈從心底隱約升起。

“是你自己要問的,我只是據實回答罷了。”她為難的神情和抗議把夏仲淮隱隱作祟的怒火壓了下來。

“我要提醒你。”他沉聲道:“別太自作聰明,對於不瞭解的事也最好別妄下斷語。”她以最大的剋制力,勉強將鼻中酸楚的覺忍住。

“我懂了。”她艱澀地説:“你執意找我共進午餐,是為了要在這件事情上…給我一些警告。”

“你的領悟力很強。”他道,但話中卻沒有褒獎的意味。

她振了振神,揚揚下巴。

“既然你的聖旨已經下達,而我也接旨了,那麼我可以走了吧?”

“隨便你!”他四平八穩地坐着,毫無挽留之意。

藍採依咬着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咖啡館那道雕刻緻的門在她身後砰然合上,她虛軟地晃到牆邊,朝着天空深深一口氣,再徐徐地籲出來,希望能借此將充臆間的鬱結之氣全宣殆盡。

而咖啡館內的夏仲淮兀自陷入了沉思中——在她起身離座的那一剎那間,她的臉上似乎閃過一抹受傷的表情。

他傷到她了嗎?他是否做得太過分了?

思路一轉,他不由得憶起藍採依初來的第一天。如常地,他本不想多搭理這個大概待不了多久便走人的秘書,哼!女人嘛,只想要甜言語和呵護備至,她們總不起別人稍稍嚴厲的對待;偏偏甜言語、呵護倍至那一套不是他的作風,就連一丁點的哄他也不可能施捨;而那些女人,除了哭,就是逃之夭夭。哼哼,那句話真是有道理極了:“弱者,你的名字是女人!”然而,這個藍採依似乎把這句至理之言徹底粉碎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文弱的女秘書居然在上班的第一天,便敢大膽地”回敬”他——那凌空接住向她拋擲而去的文件的一幕,在他腦海裏鮮明地重映。平心而論,她接得還真漂亮。想着想着,他不住笑出聲。

他想得如此出神,絲毫未曾意識到自己的笑聲,甚至連適才便來到桌旁的侍者也沒察覺。

那侍者正在收拾藍採依的咖啡及水杯,夏仲淮突然笑出來的舉動嚇了她一大跳而讓她驚呼了一聲。

他因這驚呼而回過神,並留意到旁人的存在,“你…怎麼了?”他奇怪地問。

女侍端着杯子,畏懼地道:“先生,你剛才突然笑出聲,有點…恐怖。”

“哦?”夏仲淮愣了愣,坐直了身子。

“我在想事情。”侍者走開後,夏仲淮看看腕錶,沒多久便起身離座,步出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