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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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説這樣處理鏢局裏的事比較方便。再説鏢師們也喜歡找他對飲，他的樓閣太緻了，若住那裏，大夥就不敢常去打攪了。”襄兒不自覺的出笑意。

“原來如此。”這麼説，他們常會有機會碰面了。

“好啦，庭院都大致看過了，現在你隨我到廚房走一趟，我去看看那些大娘把要分送的食物做好了沒，免得她們又偷懶。”襄兒對環境陌生，緊緊跟着綺霞走。

繞過長廊庭院，來到後頭寬敞的廚房，炒菜的油煙與蒸籠裏的煙霧瀰漫整個屋子，還有陣陣菜香，襄兒忽覺肚子餓了。

“高姑娘！”大娘們見管事來了，一個個趕忙打起神做事，扇柴火扇得比剛剛賣力，洗菜也洗得比剛剛還仔細乾淨。

綺霞隨意點頭，在蒸鍋上逐籠打開，檢查點心花有否齊全，餡是否有馬虎減料。

“好多點心…”襄兒目瞪口呆。

除了鍋上正在蒸的，旁邊一層層的大鐵盤上擺滿了蒸好的包子、饅頭、點心、幹糕和大餅，起碼有上百個。

“壯觀吧！”綺霞微笑道:“這些點心食物都是要濟助貧民的，每月初一、十五共兩次，這是為咱們總鏢頭積福，希望他老人家身體早安康。”襄兒越來越餓，但不好意思開口説她想吃個饅頭。

“桂荷，你過來。”綺霞叫喚，一名在麪團的圓臉蛋小姑娘跑過來，她明眸皓齒、笑意人，衣衫上全沾染了麪粉。

“霞姐有什麼吩咐？”莫桂荷聲音清脆，就跟她的人一樣，顯得朝氣蓬。

綺霞吩咐道:“桂荷，這是襄兒，現在住在咱們府裏，你們年齡相仿，她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你教教她。”

“沒問題！”桂荷拍拍脯，對着襄兒笑容可掬。

“襄兒，你不懂的地方，儘管問我吧。”襄兒也微笑點點頭。

她喜歡桂荷，桂荷不像她在楚府時身邊的那個貼身丫頭，老是以一雙利的眼睛盯着她。

她知道那丫環是大夫人派來監視她的心腹，所以從來不肯跟她多説話。

“霞姐，沒別的吩咐的話，我去幹活了。”桂荷又回去麪團。

“我也來幫忙！”襄兒自告奮勇。

“這裏的活你做不來的。”綺霞笑盈盈地執起襄兒的手，捏捏她軟綿綿的纖纖玉手。這手柔軟無骨，連半個厚繭都沒有，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

“我可以學。”她不想在駱家白吃白住，所以也想貢獻一點自己的心力。

“説了你學不來的。”綺霞順手把一隻盛着三個點心碟子的托盤放到她手上，笑盈盈地説:“這樣吧，若你想做點事，就替我把這些點心送去賬房給少鏢頭吧！”端着托盤，襄兒小心翼翼走在長廊上，她從沒做過這樣的事，這是她在駱家的第一個工作…替駱無峻送點心。

雖然她也餓得發昏，可是一想到可以親手把點心端給駱無峻吃，她就滿心歡快，也不覺飢餓了。

一路上，她牢牢地記住綺霞的話，賬房在西進，左進數過去第三間屋子，屋子前頭種有五株梅樹，很好認。

於是呢，她從廚房過來，一路分花拂柳，就怕有什麼髒東西掉進點心碟子裏，讓駱無峻吃了會壞肚子。

賬房就如同霞姐所言，並不難找。

當襄兒看到那一字排開的五株梅樹，又聽到賬房裏傳來一陣撥算盤珠的聲音，她心跳也怦怦加快。

大半天沒見到他，他…可好嗎？

傻氣呵，楚襄兒，他當然好好的，才半天而已，能出什麼事呢？何況這裏是駱府，又不是他們一路上跋涉的荒山野嶺，自然最最安全不過了。

她輕輕叩門，喉頭髮緊。

“進來。”駱無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