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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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就着把舊舊的破傘,頂着深秋的朝雨,在台北車站前的陸橋上踱着。天光晦暗,細雨斜吹。背起了行囊,不是去,只是想要暫時逃離這座城市。
如果習慣可以使人麻木,何妨讓我今重拾往的心情,如同出軌的玩具火車,用手扳回軌道來。多少個週清晨,我們不是這樣一起走過嗎?只是心情,不是逃離。你還記住這種覺嗎?或是説,我遺忘這種心情有多久了?
秋雨打在傘面上,發出規律的節奏,偶爾點濺幾滴到臉上,有點冰涼。很多心情,不該忘卻,卻是想不起來;很多回憶,試圖埋葬,卻又難以忘懷;如果人的記憶可以選擇,你會錄起哪一段?洗掉那一段?
你的,我的新生活,展開了麼?
下了天橋,遠遠望着伊對我笑着揮着手。穿着一身素白,臉上掛着猶帶稚氣的笑,豆寇的花樣年華,原本無須特別裝扮,青的丰采自然,別有番風致。
“哇——穿一身白,這樣怎麼去採野薑花?”我打趣着。
“回來再洗就好了嘛——反正又不是我洗”她抗議着。
“媽媽洗對不對?”我繼續逗她。
“才沒咧!洗衣機洗啦!你這個人怎麼這樣,遲到還敢挑我病。”她微蹙雙眉,面帶愠。
“…呵——對不起…走嘍——時間到了。”怕她生氣,趕快轉移話題。
擠上火車。週的火車幾乎班班客滿,到處是揹着揹包的人,有要去爬山的,去釣魚的,去朝山的…也有離家出走的,要逃離這城市的。偷偷望着伊,愠已消,正好奇地朝窗外望着。年輕女孩,敢愛敢恨,脾氣來得急去的快。無意中發現心中暗暗將伊與你做比較,急忙轉移思緒,望着車窗外飛速後退的風景,跟打在車窗上,幾乎成水平的細細雨絲。
車過八堵,視野或然開闊起來,一畦畦稻田相接,遠山飄渺,溪澗處一大片野薑花憤怒地綻放着,幾支小白鷺在田間踱着步,不知花白些?還是羽白些?
過了三貂角、雙溪,貢寮也快到了。朝伊努努嘴,伊笑笑,捱了過來。慢慢走向車門,這才發現有一票人都在這站下車。由裝扮判斷,是鳥會的成員吧!?軟質養樂多帽,掛着雙筒,扛着單筒,魚貫走出車門。今天不知他們要走哪一線,是貢寮-雙溪,還是貢寮-草領古道?好久沒有參加鳥會的活動,見到這些鳥人,心中有份情怯。
是怕遇見你吧!?
刻意避開鳥會的人羣。與伊慢慢走在後頭。天空細雨不斷飄來,撐起了傘,跟伊踱着。幾支大卷尾畏縮雨中,全然沒有半點平常的兇悍勁。倒是滿空的雨燕活躍的飛來晃去,好像醉酒一番。跟伊走着,約好來賞鳥,下雨天反沒了興致,索把望遠鏡放了下來,就踱着步,閒聊,聽雨聲。
是跟你在一起的記憶麼?
不是的,眼前的伊不是你,不是你。即使神情幾分依稀相似,依舊不是你。
“…你在發什麼呆?”她問着。
“oh…沒啦!在想一個人”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哈…女朋友對不對…”她頑皮地笑着。
“…”我尷尬地笑着,不知怎麼回答。
“以前的,…以前的女朋友。”
“分手啦!?説給我聽好不好。”她央求着。
“…沒啥好説的啦…”沿着河邊慢慢走着。因為天雨的緣故,水很急。平常在河牀中優遊踱步的小白鷺早已不見。拿起望遠鏡朝河邊掃視一回,伊也依樣畫葫蘆照做起來。
“看到什麼嗎?”她輕聲問着。我告訴過她,不要太大聲把鳥嚇跑了。
“沒有,什麼都沒有。”雨繼續下着。
什麼都沒有,如同我的戀情。
沒有小白鷺,沒有番鵑,沒有紅嘴黑鵯,沒有伯勞,沒有蝶飛蜂舞。我只是在這樣一個深秋的清晨,跟一個認識不久的女孩,頂着細雨寒風,無聊地踱在貢寮的小徑上,以望遠鏡搜索着你的蹤跡,想抓回一點跟你在一起的覺。
冷清的秋末冬初。
兩支珠光鳳蝶飛舞而過。是上回見到的那一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