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炮打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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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炮打白宮發生在波托馬克河對岸阿靈頓國家公墓內的人羣聚集和巨大騷動,自然瞞不過華盛頓市區裏的人們。
事實上,早在幾天之前,某些觀察力鋭的華盛頓市民,就已經明顯地覺到了一種不祥的氣氛,到處都有面部不善的傢伙在頭接耳、竊竊私語。城內巡邏隊的出勤頻率,在最近幾天也比平時增加了許多。
但在如今這個朝不保夕的時候,大多數人的神經早就麻木了,除了盤算着食品和燃料的儲量之外,就什麼都懶得關心了。在注意到波托馬克河對岸出現不正常騷動的當天晚上,只有實際負責保衞白宮的特勤局,以及維護首都治安的憲兵隊和警察局,憂心忡忡地再次宣佈和重申了戒嚴令,同時增加了值夜的人數。
至於喝得爛醉如泥的麥克阿瑟總統…現在已經沒人還會指望他,也就沒人想到要叫醒他。
然而,在提心吊膽了一整夜之後,直到出時分,華盛頓的市區內彷彿平靜依舊。正當某些一夜未眠的人,看着東方的熹微晨光,稍稍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殊不知一場前所未有的劇變,已經悄然開始發生…
※※※※※※※※※※※※※※※※※※※※※※※※※※※※※※※※※※※※※※華盛頓市區,波托馬克河東岸,林肯紀念堂高大的林肯總統雕像面前,兩名值夜的警察倒在凝固的血泊之中,屍體早已涼透。身披彩斗篷,頭上戴着鋼盔的艾森豪威爾將軍,叼着一支香煙站在旁邊,望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波托馬克河,若有所思。
曾經空曠無人的林肯紀念堂內,此時到處人來人往,儼然已經成了本次軍事政變的指揮部。
在林肯紀念堂旁邊的不遠處,就是橫跨波托馬克河的阿靈頓橋,這座橋雖然在先前的某次空襲之中,炸燬了部分橋面,但整體結構基本還算保存完好。此刻,艾森豪威爾的親信部下,正在利用從五角大樓廢墟里翻出來的一些工兵器材,依靠着基本完好的橋墩,在殘橋的基礎上搭設一座可供人步行通過的便橋。而在河對岸的幾個難民營裏,他手下的“宣傳人員”也已經把那些持槍的武裝難民給發動了起來…
到了此刻,軍事政變的一切前奏都已經謀劃妥當、準備就緒、劍拔弩張,只等着他的一聲令下了。
而艾森豪威爾也已經等待這個時刻很久了,這一天早晚會到來。為了這一天,他已經盡他所能。
“…希望今天千萬不要再有蘇聯人的空襲了…”他一邊如此嘆息着,一邊示意部下取出信號彈。
其實,這場旨在用武力脅迫麥克阿瑟總統放棄頑抗,在無條件投降協議書上簽字,從而結束世界大戰,停止核爆浩劫的“兵諫”按照某個小團體原本的計劃,早在幾個月之前就應該已經發動了。最初預定的領頭人也不是艾森豪威爾這個“邊緣人物”而是名聲更響、影響力更大的國務卿馬歇爾和前總統杜魯門等人。
——在確認了麥克阿瑟總統及其親信的態度,還有本土各大財團門閥的決斷,驚駭地發現他們為了避免在布爾什維克的手中受辱,居然決定死扛到底,拖着整個美國一起下地獄之後,華盛頓一部分自詡為“良知尚存”的政客和高級軍官,就組建了一個秘密反戰團體,或者説“地下救國團體”策劃起了恢復和平事宜。領頭人是國務卿馬歇爾,參加者包括海軍總長歐內斯特。金,戰略空軍總司令阿諾德,還有因為全國大範圍核爆而無家可歸,被迫滯留首都的前總統杜魯門,以及一大票在位或下野高官和智囊的陸續加入。
按照這個小團體的看法,他們這些人目前總的來説是勢單力薄,還戴着“政治不正確”的大帽子,無論是走合法途徑還是非法途徑,一時間都難以對抗已經發了狂的白宮主戰派,還有面對斯大林公然開出的死刑審判書已經自暴自棄,決心破罐子破摔,寧死也要拖着整個美國一塊兒下地獄的財團門閥——沒辦法,作為美國統治階層的一部分,他們個個都深知財閥們的本,本不相信這幫混蛋會有半點兒良心和憐憫,會為了虛無縹緲的國家和民族而慷慨捐軀:這羣混蛋只會拖着大家一起去死,就算自己死了也得拖一堆墊背的!
但是,隨着紐約華爾街和一座座本土大城市迅速變成輻廢墟,還有大批上社會成員逃亡海外,上述財閥和鐵桿強硬派在美國本土的實力和影響力,其實正在快速的衰減之中。只要當對方的力量衰落到一個臨界點之後,他們這些“真正理智的愛國者”再站出來振臂一呼,就能輕易推翻政府,實現無條件投降。屆時,那些有能力妨礙和談的傢伙,要麼死了,要麼早已把勢力轉移到了南非,再也沒法干涉美國本土了。
當然,即便如此,斯大林在事後恐怕還是不會給他們什麼好果子吃,估計照樣還是得要上軍事法庭,甚至被掛上絞刑架——馬歇爾曾經利用自己身為國務卿、執掌外事務的便利,偷偷跟蘇聯方面有過一些間接的試探接觸,但卻失望地發現,對方的態度似乎非常冷淡,本不怎麼在意美國能否早無條件投降…不過,但凡願意加入這個反戰團體的傢伙,也都早就已經將自家的生死置之於度外了。
——在如今這種世界末降臨的噩夢背景之下,只要美國能夠得救,他們並不缺乏為國獻身的覺悟。
雖然艾森豪威爾也是這個“秘密反戰團體”的成員之一,但他負責的卻是另一個任務——帶着一支難民船隊起錨出海,將諸位政要大佬們的家屬和愛因斯坦等科學家送到南非,並且通過他之前在非洲建立的人脈關係予以安置,讓反戰團體的政要們可以安心赴死,也為即將覆滅的“自由世界”多少留下一些火種和傳承。
就這樣,艾森豪威爾上將率領一支龐大的難民船隊,離開了遍地都是蘑菇雲騰飛的祖國,渡過浩瀚的大西洋,成功抵達南非,並且走通了南非當局的門路,儘可能妥善地安置了這些亡者…然而,奇怪的是,再接下來,他在南非左等右等,始終不見美國投降、戰爭結束,本土的同夥那邊也沒有新的消息傳來。
於是,萬般無奈之下,艾森豪威爾只得帶着少數嫡系親信,冒着九死一生的風險,搭乘一條返航拉客的難民船,再一次渡過大西洋,重返聯邦首都華盛頓一探究竟…結果,在歷經各種磨難,好不容易回到華盛頓之後,艾森豪威爾就打聽到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噩耗——大約是在他之前離開美國後不久,國務卿馬歇爾和前總統杜魯門等所有反戰團體骨幹,就在一次秘密聚會之中遭遇轟炸,不幸被一枚五百公斤的蘇聯航空炸彈一起送上了天堂。下面殘存的一些中層和底層人員,既不知道全盤計劃,又缺乏繼續展開行動的毅力和勇氣,兼且互相不信任,很快就作了鳥獸散,在過去的幾個月裏逃的逃,死的死,已經是瓦解得差不多了。
可是,首都華盛頓的反戰團體,雖然崩盤散夥、熄火拋錨了,蘇聯人的原子彈卻還在猶如傾盆大雨般一刻不停地落下,無時無刻不在用烈焰和輻摧殘着美利堅合眾國的土地,殺戮着美利堅合眾國的公民…
在重返華盛頓的一路上,艾森豪威爾見到了無數被核爆或騷亂摧毀的城市和鄉鎮,成片因為無人耕作而野草瘋長的田地,還有成千上萬因為輻病而渾身浮腫潰爛、奄奄一息的等死傷患,以及四處遊蕩、無家可歸,為了爭搶一塊麪包而互相廝殺的戰爭難民。這堪稱慘絕人寰的一幕幕場景,讓艾森豪威爾不得不放棄了心中最後的道德潔癖,親自動手組織起了“兵諫”麥克阿瑟總統,迫其無條件投降的軍事政變。至於叛徒**賊的罵名,他已經顧不上了…既然這輛名為麥克阿瑟政府的火車正在向着地獄一路飛奔,而後悔莫及的人民卻被困在車廂裏出不去,那麼除了動手搗毀火車頭之外,還能有什麼更好的選擇?
抬頭凝視着林肯總統的石像,在這位偉大的總統面前,艾森豪威爾上將再次有了一瞬間的動搖和軟弱——林肯總統不惜發動內戰,也要維護聯邦的存在,而他現在卻是在發動軍事政變,葬送這個聯邦…
但同樣只不過是轉瞬之間,艾森豪威爾上將就再次穩住了心神,並且堅定了意志。
説到底,國家這種東西,還是要由人民來構成的,如果連人民都沒有了,國家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美利堅合眾國的失敗和覆亡,或許已經註定不可避免,但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卻還要繼續生存下去。
相信就算是林肯總統重生於此,面對如此殘酷的絕境,應該也會作出跟自己同樣的選擇…
於是,艾森豪威爾上將深深地了一口氣,轉身向部下打出了手勢:“…信號彈,發!”※※※※※※※※※※※※※※※※※※※※※※※※※※※※※※※※※※※※※※咻——咻——咻——伴隨着三枚紅的信號彈,在清晨六點鐘的時候,從林肯紀念堂的門前被上天空,原本尚算平靜的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一下子就變得喧鬧起來。先前被派遣潛入市區的鋭槍手,紛紛從各自躲藏的廢棄房屋之中探出頭來,用步槍、衝鋒槍和手榴彈,從高處的窗口向着街道上巡邏的警察和憲兵傾瀉火力。
一時之間,在華盛頓市區的街頭上爆炸不斷,槍聲大作。而那些正在街上巡邏的警察和憲兵們,則猝不及防地一下子陷入了噩夢,彷彿每一扇窗户背後都有一支步槍或衝鋒槍在瞄準着他們開火,數不清的子彈從各個方向出來,讓他們無處躲藏、肝膽裂,哪怕想要拔槍還擊,一下子也是找不到方向。
趁着這個警察和憲兵被市內槍戰拖住的機會,成千上萬被組織起來的武裝起義者,亂糟糟地通過剛剛緊急修復的阿靈頓橋,從波托馬克河對岸湧入市區內。而艾森豪威爾也打着一面象徵革命的紅旗,並肩走在他們的中間——這次是一場典型的西方式民眾起義,首先是從長篇大論、熱情洋溢的煽動式集會演説開始,在完全將持槍的武裝羣眾煽動起來之後,就高舉旗幟喊着口號浩浩蕩蕩地直撲白宮…看着有點愚蠢,但是一羣烏合之眾也只有這點組織度,而且看上去很有氣勢,在這個人心惶惶的時候很有震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