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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4章郵輪上的日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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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郵輪上的本(下)從西向東橫跨了整個歐亞大陸,又渡過了比波羅的海還要廣闊的本海,終於抵達了神秘的東方島國,以及德意志在這場戰爭之中的盟友…可惜現在同樣都成為了蘇聯人的僕從國。

站在大阪港的碼頭上,望着眼前這艘即將由自己擔當船長的本遠洋郵輪“川丸”埃裏希。託普中校心中湧起了一股説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作為一名大西洋上的海狼,他也曾經無數次在戰鬥間隙的閒暇時光,想過自己如果能活到戰後,又該去做些什麼,而民用船隻的船長顯然也是一種很合理的轉業前途。

但埃裏希。託普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戰爭還沒結束的時候就去開郵輪!而且還是蘇聯人安排的工作,工作地點則是祖國在戰時的東方盟友——這樣的反差真是夠微妙的…不過,“押送”託普中校前來工作崗位的蘇聯士兵,顯然沒有心思去考慮他的情緒,而是很不耐煩地朝他背後推了一把。在對方的魯催促之下,託普中校也只得嘆了一口氣,無打采地登上了郵輪“川丸”的舷梯。

——埃裏希。託普中校,這位出生在漢諾威的德國海軍軍官,眼下才剛滿三十歲,但卻已經是前納粹德軍的王牌u艇指揮官之一,指揮“紅魔艇”u-552擊沉艦艇二十萬噸的世界第三號u艇王…而且排在他前面的兩位u艇王,眼下都已經戰死了,所以埃裏希。託普中校如今已是當之無愧的全球潛艇第一王牌。

不過,雖然有着如此光鮮輝煌的戰績,如此卓越成功的軍人生涯,但是隨着納粹德國的戰敗投降,託普中校還是隻能乖乖地走進蘇聯戰俘營,先是一通詳詳細細的審問,然後被打發到西伯利亞開墾荒野修理地球——在整個蘇聯時代,甚至更早的沙俄後期,開發西伯利亞都是一樁極為重要的戰略任務,只有將這片不之地開發出來,而不是像南極洲一樣只是擺在地圖上好看,俄國才能真正成為一個超級大國。

然而,開發西伯利亞需要大量的人力,俄國本身又是地廣人稀,斯大林這位鋼鐵慈父一方面用愛國主義和奉獻神來動員共青團員,另一面又強制遷徙這樣敗人品的損招,湊出的人手也遠遠不夠。如今,蘇聯紅軍在戰爭中先後抓了二百多萬歐陸軸心國俘虜,之後還有不少英國俘虜、西班牙俘虜和葡萄牙俘虜,自然不肯輕易放過——這些戰俘可都是上等的壯勞動力,而軍旅生涯又讓他們養成了服從命令的紀律習慣,學會了一些基本的技能,最後,他們的戰俘身份又使得他們可以被任意驅使,勞動效率比一般人高多了。所以,凡是沒犯下大罪的德國戰俘,基本上統統都被打發去遠東地區的集體農場和勞動營開荒種地,以及修建西伯利亞鐵路和其他基礎設施。反正蘇聯是不養廢物的,不勞動者不得食,不幹活就餓死凍死吧!

於是,託普中校就這樣告別了他的潛艇和北大西洋的波濤,來到西伯利亞的莽莽雪原之中揮舞起了伐木斧和鋤頭。期間的各種缺吃少穿、各種水土不服,各種高強度勞動,自然不必多提——蘇聯提供給戰俘的住處是破破爛爛的小木屋,食品配給是四個人分享一條摻了大量麩皮的黑麪包,除此之外就只有土豆、圓白菜和蕎麥煮成的菜粥,偶爾有一點鹹魚改善伙食,而每天卻要勞動至少十二個小時,基本就是農奴的待遇。

事實上,直到四五年德國戰敗滅亡才被俘的託普中校,還算是來得最晚,苦頭吃得最少的一批人,前面幾批戰俘的子還要更加難熬。在託普中校和他的艇員們抵達西伯利亞的四五年夏天,戰俘勞動營的伙食已經有了很大改善,至少戰俘每天吃的菜粥,已經濃稠得可以把勺子進去都倒不下來,然後還有了少量的砂糖和類配給。但儘管如此,在西伯利亞熬了一個冬天之後,託普艇長的體重還是下降了足足五公斤。

不過,託普中校並沒有在西伯利亞的小木屋裏待上多久,因為到了四六年的天,隨着本赤政權的成立和【年代自動售貨機】的啓用,社會主義陣營在遠東的海面上一時間猛然擁有了數以千萬噸的軍用和民用船隻(都是狂印鈔票從【年代自動售貨機】裏兑換出來的),都到了可以用遠洋郵輪當難民營的程度。但卻怎麼也湊不出如此之多的水手。被急了的社會主義陣營,甚至開始從中國和東歐國家徵集海員——雖然這些國家原有的水手數量其實很少,但反正眼下也不太用得上,索暫時就借調給蘇聯老大哥換取援助了。

除此之外,克里姆林宮還打起了各個戰敗國海員的主意。隨着斯大林的一聲令下,數十萬納粹德國海軍的水兵就被拉出戰俘營,經過甄別剔除掉一部分鐵桿納粹分子之後,剩下的人都被板着臉的蘇軍政委給了兩個選擇:要麼在西伯利亞放十年,繼續啃着黑麪包修理地球,享受勞動營犯人的待遇;要麼到依然戰火紛飛的本海域當三年的民船水手,按照被俘前的原有軍銜,薪水待遇跟紅海軍各級官兵看齊,出海有額外津貼,在德國的親人還可以參照紅軍戰士家屬待遇,享受特等食品配給,萬一死了也有優厚的撫卹云云。

於是,託普中校和他的部下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到本去開船,然後就被賞了一盒香煙和一頓飽飯,隨即被上了通往符拉迪沃斯託克的火車。因為託普中校的資歷,還沒出發就直接被任命為一艘郵輪的船長——當然,由於信任度不夠,他這個船長要隨時接受一位政治委員的監督,而託普中校也表示理解。

接下來,對於這趟前往東亞的旅程,託普中校有種奇怪的覺,就是隨着火車越來越靠近本前線,提供給他們的伙食反而變得越來越好了。配給的主食不知何時突然由黑麪包變成了白麪包和甜餅乾,配菜也是從無到有,從少到多。起初只有酸黃瓜,後來又有了小魚乾,再後來還有了土豆和鹹煮成的濃湯。

尤其是滯留在符拉迪沃斯託克港口,等船去本的那幾天,託普中校和他的部下們居然每天都能飽飽地吃上一頓被稱為“社會主義聖餐”的土豆燉牛,外加啤酒、飯後甜點和水果——雖然就連蘇聯人自己也説不清楚為啥要把土豆燉牛定義為“社會主義聖餐”簡直跟他之前還是王牌艇長的時候吃得一樣好了。

據他在符拉迪沃斯託克街頭親眼目睹的景象,也是處處一片繁華喧鬧,簡直看不出這個國家正處於一場殘酷的戰爭之中——市區街巷乾淨整潔,街頭車往來繁忙,路上行人衣冠楚楚,看不出有誰是捱過餓的模樣,充滿了朝氣蓬的活力。一眼望不到頭的商店櫥窗裏,各種美的商品琳琅滿目,有很多東西甚至是託普中校從來都沒有聽説過的…上帝啊,這真是那個以窮困而著稱的俄國嗎?

在前王牌艇長託普中校這個觀察者的眼中,城裏唯一可以顯示出些許戰爭痕跡的東西,恐怕就只有街頭行人的男女比例了:在符拉迪沃斯託克的街頭,青壯年男的數量明顯偏少,商店的店員幾乎都是女,連開公共汽車的都是女司機,即使偶爾有幾個小夥子出現,也多半穿着軍裝。

但是,相比於已經被摧殘成一片廢墟的德國故鄉,這裏已經絕對稱得上是社會主義天堂了。

想想故鄉那些每天連土豆都未必吃得上的親人,前王牌艇長託普中校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絲黯然,但是既然已經戰敗,也就只有認命了…幸好,既然自己志願到東方來開船,家裏的親人應該能夠得到一些有待,後或許還能寄一些錢和食品包裹過去,幫助他們熬過這個艱難的年月…

——所有的一切榮耀、理念和夢想,都已經隨着戰敗而煙消雲散,眼下唯一需要關注的就是如何活下去!

當然,這些好處不是白來的,這不,才剛到地頭,他們就被拖去開工了…

※※※※※※※※※※※※※※※※※※※遠洋郵輪“川丸”的空曠輪機艙裏,此時正是漆黑一片。哐哐的敲擊聲在黑暗中迴盪,在託普中校的率領下,幾個前德國海軍的u艇水兵雙腳叉開,坐在滿是油污的鋼鐵地板上,跟一台發電機組較着勁。每個人的口裏都咬着一隻手電筒,地上擺滿扳手、螺絲刀、尖嘴鉗等等工具,還有幾張複雜的電路圖。

折騰了足足兩個小時之後,直到手電筒的電池快要耗盡最後一絲電能,原本死寂的發電機組終於隆隆地運轉起來,幽暗的艙室一下子變得燈火通明。水兵們則紛紛將手裏的工具丟到地上,疲憊地吐了一口氣。

“…哎呀,真是太謝你們了!這下咱們的船總算可以自己發電,不用再從岸上接電纜了。”

川丸”號上的共政治委員和原來的代理船長,一名矮小瘦的本大學講師,着一口非常蹩腳的德語説道,語氣謙卑得誇張,還帶着一種如釋重負的慨。

——之前,他硬着頭皮帶着一幫菜鳥船員,拿着説明文件和圖紙,在輪機艙裏鼓搗了不知多少回,企圖讓郵輪的輪機,至少是發電機運轉起來。無奈實踐和理論完全是兩碼事,船上發電機的樣子跟他在學校實驗室裏見過的完全不一樣,閘刀柄和開關要多得多,各種附有指針的錶盤——安培表、伏特表,還有其他一些什麼表,得他們眼花亂。更要命的是,在每一塊隔板、懸板和活動艙板的上面和下面,豆織着多得不可想象的各種口徑的大小管子。簡直不象是船艙,而像是鯨魚的肚子!雖然各種系統的管子被分別漆成了不同的顏,可是他們這些菜鳥就算拿着説明書也分辨不出來,反倒鬧出了無數的事故:輕的是被油污噴了一臉,重的則是有人觸電,萬幸的是至少還沒鬧出火災,否則這一船的人都得被烤了…

因為把一艘滿載着數千難民的郵輪搞得如此險象環生,有關部門已經多次發文過來嚴厲訓斥,甚至通報批評。可面對這樣一副爛攤子,這位完全專業不對口的前大學講師本是束手無策、焦頭爛額,最近已經連續做了一個星期的噩夢…幸好,如今終於有了德國的專業人士過來,而他這個外行也可以退位讓賢了。

所以,這位共政委在此刻當真是帶着一副“得救了”的表情,畢恭畢敬地給託普船長遞上了乾淨的巾,“…歡諸位的午餐已經準備好了,請諸位洗個臉再換身衣服,就跟我一起來吃飯吧!”然後,在船上一間裝潢考究的小餐廳內,託普船長和他的部下們,幾乎是目瞪口呆地享受了一頓豪華的盛宴——鋪着潔白亞麻桌布的長桌上,裝飾着花瓶和絲綢製成的假花,銅質的杯子和餐具就像金子一樣發亮。各種美的餐點琳琅滿目,彷彿這不是一艘難民船,而是一座真正的海上大飯店:金黃酥脆的烤雞、多汁美味的牛排、香噴噴的油蛋糕、十幾個品種的罐頭水果…在進餐的時候,甚至還有留聲機奏樂助興。

雖然因為令,餐桌上沒有酒水,但汽水、咖啡和紅茶都是敞開供應,而且咖啡和紅茶似乎都是上等貨,讓自從開戰以來,舌頭就飽受人造咖啡(和人造黃油一樣,都是納粹德國特產,用大麥、大豆、菊苣烘培而成)荼毒的埃裏希。託普中校,一時間忍不住慨萬千,簡直不知道該説什麼才好。

如果之前沒有看到岸上那一片滿是殘垣斷壁的城市廢墟,光是看着船上這副豐衣足食、養尊處優的場面,恐怕很難想象到自己正身處於一個依然在經受戰火蹂躪的動盪國度吧?

與此同時,望着舷窗外那一艘艘掛着鐮刀錘子旗幟的貨輪,在海上來來往往,他更是不由得深為唏噓,既是嘆息蘇聯的國力之雄厚,也是嘆蘇聯人援助本小兄弟的誇張力度——光是從今天的餐桌上就可以看出,連戰場上都能吃得如此奢侈,蘇聯人援助給本戰場的各種物資,一定是個難以想象的天文數字!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事實其實並非埃裏希。託普中校想象的那樣,而是更加的匪夷所思——如今的局面本不是蘇聯在咬牙賣腎給本輸血,而是恰恰相反,每天都有成千上萬噸的軍用和民用物資,被一船又一船地從本運往符拉迪沃斯託克,然後再通過西伯利亞大鐵路運往歐洲,供給整個歐洲社會主義的軍民常所需…由於西伯利亞大鐵路的運力限制,很多物資被淤積在符拉迪沃斯託克,只能就地消費,結果愈發造成了那座遠東港口城市的畸形繁榮——雖然在此之前,得益於頻繁的蘇貿易,那裏就已經很繁榮了。

但埃裏希。託普中校並不知道這一切幕後的真相,而絕大多數的本國民自然也不知道這些秘密。據戰時大本營的默許和共的宣傳,他們這些難民吃的用的住的一切,都來自於共產國際的慷慨援助,於是,諸多原本離失所、飢寒迫的本難民,全都動得熱淚盈眶,而赤思想的民意基礎也隨之急速擴大。

然後,又過了一段時間,隨着各艘遠洋郵輪和貨輪的作人員基本到位並且初步上手,因為自從上船之後就整天胡吃海喝而迅速胖了一圈的埃裏希。託普中校,就非常突然地接到了起錨出航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