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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南美洲的新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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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南美洲的新年(上)南美洲,東岸共和國,拉普拉塔河畔,歸義堡(後世烏拉圭首都蒙得維的亞市附近)本應寒風呼嘯的歲末臘月,如今卻是驕陽似火,烈炎炎。

才是雨後初晴,便已有熾熱的陽光炙烤在水泥路面上,隱約可見升騰着的水蒸氣。

沒辦法,誰叫這裏位於南半球呢?

很顯然,這樣跟傳統常識完全相反的氣候,讓新來此地的中國移民很不習慣。

好吧,雖然覺有些彆扭,但歸義堡的居民們還是無奈地接受了這一現實。

説到這裏不得不提一下,由於處在南半球,季節與北半球相反。東岸共和國已經組織人手花費數年時間,編制了一份東岸曆法。仿照中國農曆,依據本地氣候編制出了新的二十四節氣,與西曆並行,具有指導農業生產的意義。節的期也從年初挪到了年中…但大多數移民顯然還是更喜歡按舊期來過年。

“…喲!是阿妮啊,這是去賣魚啊。”

“…是啊,田伯伯,今天是大集嘛。早點去把魚賣了,家裏還等着辦年貨呢!”一名村婦帶着一名少女,各自揹着一個比少女身子還大的大魚簍,走在通往歸義堡集市的鄉間小道上,今天是農曆臘月二十六,已經到了傳統中國人採購年貨的子。

本來在福建故鄉的時候,阿妮和她母親都是沒賣過魚的,因為那些河裏的魚都是屬於老爺們的,偷偷抓幾條吃是沒問題,可若是出來賣,被老爺們的狗腿子發現了就要罰銀子,不出來就打個半死。雖然阿妮並不懂得這是什麼道理,但那些被狗腿子們打得血模糊,捆在村口哀嚎的鄉親們卻做不得假。

不過自從一家人跟着澳宋大兵離開了村子,來到了這個奇怪的地方之後,故鄉的規矩也就全都不管用了。搬家到這邊的一個多月裏,阿公和阿爹一有空就去河邊抓魚,然後給阿妮和她媽媽去附近的集市賣掉:雖然本地官府給家裏發了糧食和房子,但如果想要置辦一些零碎傢什的話,還是少不得要花錢的。

跟初來乍到的阿妮一家人一樣,歸義堡也是一座新建立的小鎮,從破土動工迄今才不過一年時光。

歸義堡位於聖盧西亞河和拉普拉塔河匯處的平坦沖積平原,這裏土壤肥沃,降水充足,氣候優越,進行農業開發的條件得天獨厚,而且附近河縱橫,稍加改造便是上好的灌溉水渠,進行農業開發的潛力非常大,否則現代的烏拉圭也不會定都於此。而目前東岸共和國首都東方港附近的沿海地區,反倒是不太適合進行大規模的農業生產——沒有別的原因,主要就是缺水,缺少大型地表徑,通俗點説,就是沒什麼大河。只有一些水量不是很豐沛的小溪小河,其中還有很多是季節,所以普遍呈現出草原地貌。東岸共和國政府為此不得不花費大力氣、大代價修建了大量的蓄水池、雨水收集池、人工水庫以及農田水利灌溉設施,才勉強實現了首都地區寥寥幾萬人口的糧食自給自足。

因此,為了利用內陸豐沛的水資源,東岸共和國從很早以前,就已經有了開發內陸拉普拉塔河域的想法,但一直苦於移民數量的不足,而遲遲不能開始墾荒,直到華盟的成立和明朝大陸攻略的展開,讓湧入共和國的移民數量在這兩年裏暴增十幾倍,共和國政府才有了開發這些地區的人手。

如今的歸義堡興建不久,規模還很有限,條件也比較簡陋,都是些看上去很糙的木質和磚石的房屋,只有碼頭附近的一條大路鋪了水泥,其它的地方還都是沙土路。整個鎮子也不過一兩千常住人口,所以除了不定期的集市之外,總共只有一家經常營業的百貨商店,販賣從共和國首都東方港運過來的各種商品,碼頭旁邊還有兩家飯店,生意也不怎麼紅火。然後還有一些理髮鋪子、裁縫店、鐵匠鋪之類的服務行業。

不過,在臘月二十六的歸義堡,依然洋溢着一股節的喜氣,隨着節的接近,市面上的貨物多了起來,既有本地的各種農產品,也有來自於大城市的緻工業品,當然最多的還是賣鹽醋糖茶和布匹的。從附近農村趕來城郊的居民是一波一波的,把不甚寬廣的馬路擠了個水不通。小孩們在人羣中鑽來鑽去,呼朋喚友、嬉笑打鬧,好不自在。而大人們則駐足在一個個攤位上,費盡口舌與商販們進行着鬥智鬥勇的侃價,當真是一副和諧繁榮的鄉鎮集市圖。而零星響起的鞭炮,更是給這副熙熙攘攘的圖景增添了幾分“年味兒”:畢竟到了年底下,即使是初來乍到,即使是身在萬里之外的異國他鄉,這年還是要過的。

走在擠擠挨挨的人叢之中,阿妮忍不住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珠子,又摘下遮陽的大草帽,來回扇風。跟集市上的大多數人一樣,阿妮和阿媽也都穿着淺的短袖衫、大短褲,然後是涼鞋和草帽。

雖然有些老人總是嘀咕説,這種出胳膊和小腿的衣服實在是傷風敗俗,但大多數人在中暑了幾回之後,還是不得不換了打扮。按照幾個軍爺的説法,這樣熱的天氣還穿得那麼嚴實,本就是自己作死,本地的土著人連衣服都不穿呢!嗯,阿妮還真的見過幾回這種不穿衣服的土著!

好不容易擠進了集市裏,阿媽和阿妮就把各自揹着的魚簍放在地上,因為來的晚了,集市裏已經沒什麼好地方了,母女二人只好就找了一個角落,叫賣了從附近河裏捕撈起來的奇奇怪怪的魚。

——真的是一些奇奇怪怪的魚!在這邊河裏撈起來的魚,全都是阿妮一家子在故鄉從來沒見過的,不認識的品種。其中甚至還有一種魚的牙齒可以做成剪刀來用(食人魚),讓移民們歎為觀止。為了確認這些奇奇怪怪的魚真的能下肚,隔壁王大叔家裏的花貓便有了口福:每當捉到什麼不認識的魚,都得先讓這隻貓試吃,確認沒問題之後才敢拿出來賣,否則萬一毒死了人,那阿妮一家子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幸好,看着那隻花貓依然喵喵生風的樣子就知道,這地方的魚雖然品種奇怪,但多半還是能吃的。

眾所周知,中國人自古就講究“年年有餘(魚)”所以年夜飯上的魚是絕對少不了的,哪怕是實在窮得買不起真魚吃,往往也要用木頭雕刻一條魚,過年的時候擺在桌上裝裝樣子。所以阿妮她們這些奇奇怪怪的鮮魚,在辦年貨的集市上居然相當走俏,儘管攤位比較偏僻,但還是很快就有人來光顧了。

“…哎,這還有賣魚的,趕緊買了,差不多夠全連的人吃了吧。”幾個身穿土黃卡其布短袖制服的陸軍士兵,慢地走到阿妮的攤子前,翻了翻簍子裏的鮮魚。

“…軍爺,咱家這個魚都是一大早打的,都還活着呢。”阿妮攤子上賣的魚都算比較大,幾個歸義堡駐軍的士兵一邊嘀咕,一邊把那些看起來比較有活力的魚挑出來,比比劃劃的開始算賬,最後給了阿媽幾張紙做的票子。這樣輕飄飄的紙票子,阿妮和阿媽雖然也見過幾次,但從內心深處還是比較抗拒的,如果有選擇的話,大家還是寧可收銅錢和銀幣。

(東岸共和國原本一直是使用金幣、銀幣和銅幣的純鑄幣貨幣體系,直到華盟成立之後才引入了通用紙幣,但在民間頗受抵制。由於不缺貴金屬的緣故,政府也無心強制民間使用紙幣,故而尚未完全推廣。)然而,古往今來的老百姓都深知一件事:千萬別和當兵的廝殺漢們講理。

“…姆媽,怎麼辦吶,這花紙能用嗎?”看着黃衣大兵提着最大的幾條魚遠去,阿妮有些沮喪地説。

“…小姑娘,這不是花紙,這叫鈔票,絕對能用的。”旁邊一個清瘦黝黑的老頭兒,突然用福建話了一句,讓許久不聞鄉音的阿妮大為驚喜。

“…老大爺?聽這口音…莫非您也是福建人麼?還有您知道這個鈔票能用?”

“…呵呵,我是南直隸人,不過在福建也待過一陣子,所以會説幾句福建話。這個鈔票你可以拿到前面那家百貨商店裏。裏面有鹽,有糖,有玩具,有針線,還有花衣服,都是可以用這個鈔票買的。當然,你也可以把錢攢着,等攢夠了,再到銀行裏去換銀元,不過那要積攢好多好多才行咧。”老頭兒和善地説。

“…呼,這票子能用就好!阿媽,咱們一會就去那家店裏買鹽吧,上回阿公做鹹魚,把從官府賒來的鹽都用光了,家裏都沒鹽了呢。啊,對了,還有謝謝這位老大爺!”徐霞客笑着摸了摸小姑娘阿妮的腦袋,就穿過集市,繼續往前走了。身為一名“奉旨寫遊記”的作家協會委員,徐霞客當然不是隨便來瞎逛的,他是來考察東岸共和國的風土人情,給華盟寫宣傳材料的。

徐霞客老大爺走了之後,阿妮就一直惦記着去買東西,阿媽也不放心手裏的這幾張花紙,於是母女倆一合計,便讓阿媽繼續在集市裏賣魚,而阿妮則拿着鈔票去百貨商店買東西。

歸義堡的百貨商店規模不大,就是一間小平房,裏面的貨物也不多。但在眼下這個即將過年的特殊時刻,依然是熱鬧非常。四鄉八里的男女老少,都匯聚了過來,到了百貨商店門口已經是人洶湧。而買完了東西的人們,則已經提着大包小包,絡繹不絕走出來。男人們肩膀上扛着大口袋,裏頭可能是晶亮的大米,也可能是雪白的麪粉,手裏頭還拎着雞鴨魚鹽砂糖;女人們挎着個得滿滿的小包袱,頂上的縫隙隱約出一塊布或者是一套衣裳;小孩子們無疑是最高興的,或者抱着一個大大的玩偶,或者拎着木質的刀劍,無一例外的是嘴巴里滿了餞和糖果。不論男女老幼,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滿足的笑容。

正當阿妮準備按計劃去百貨商店買鹽的時候,一股**的香味卻悄然飄進了她的鼻腔。阿妮尋香望去,卻看見了一個正在賣香辣烤牛串的黑人小販——只見那牛串在鐵製的烤架上,被炭火炙烤得滋滋油,撒上了孜然、塗上了蜂塊的表面,散發着油潤的光澤,瀰漫着濃郁的甜香氣息,以及飽滿的蒜香味。那醇厚的香濃郁不散,讓人幾乎痴於其中,簡直將人的饞蟲都誘出來了。

於是,在發現這個黑人小販肯收“花紙”(鈔票)之後,小姑娘阿妮就果斷地把去百貨商店買鹽的任務給丟在了腦後,丟下手裏的鈔票,抓起兩串滾燙的香辣烤牛串,就高興地甩開腮幫子大嚼起來…

※※※※※※※※※※※※※※※※※※※※※※※※且不論這個饞嘴的小姑娘阿妮,在私自拿家裏賣魚的錢,換了香噴噴的烤串打牙祭之後,會被暴怒的阿媽如何打股懲罰。與此同時,已經走出了歸義堡集市的徐霞客和他的幾個僕人,還有負責護送他的一名東岸共和國穿越者軍官,正一起行走在拉普拉塔河畔的公路上,饒有興致地看着周遭景

此時,剛下過一場雨的田野還有些濕和泥濘,但這並沒有影響徐霞客這位參觀者的興致。腳下這條新鋪設不久的公路路面極為平整,上面還鋪了一層奇怪的黑乎乎的物質。聽身旁這位軍官的介紹,他這才知道這是一種名為瀝青的物質,在海南島也被用來塗電線杆,有着很好的防水防蛀功效。

沿途所見,除了剛剛開墾出來的糧田和菜畦,就是大片的蘆葦蕩和雜樹叢。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廣袤大平原,大小河錯縱橫,氣候非常宜人,村落市鎮都是沿河修建,不時還有小舟在水面上盪漾,偶爾可見有人在船上或岸邊垂釣,讓徐霞客這個蘇州人覺自己彷彿又一次回到了悉的江南水鄉。

確實,從氣候和地理的角度來説,位於拉普拉塔河下游沖積平原的東岸共和國,各方面條件都跟中國的江南地區差不多。二十一世紀初同一地理位置上的烏拉圭,雖然主體居民是西班牙裔和混血種族,擅長種植水稻的東亞移民少得可憐,但由於氣候和土質適宜的緣故,依然盛產稻米,乃至於成為了世界第六大稻米出口國。而在本時空,來自中國南方各地的移民們,更是一心要在這裏重現江南魚米之鄉的富饒景象。

然而,即使氣候地理條件再合適,想要將一片蠻荒之地營造成魚米之鄉,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

首先,任何適合開墾的土地上,都肯定已經長滿了天然植被,所以在開荒之前必須要先燒荒,也就是把地裏的灌木和雜樹砍掉,高大的雜草也要砍倒,等曬乾了就放火燒,燒光了才算是完成了開荒第一步。

接着,就是用鋤頭挖掉那些能挖掉的草和樹,一些非常大的樹,恐怕要留到幾年之後,等木質完全腐爛了才能挖得動。這活兒自然是相當的辛苦,但殘留在地裏的樹又不能不挖,不然還怎麼犁地呢?搞完這個之後,還要把地裏的大塊石頭給撿出來,之後才可以挖地鬆土。而且在這時候暫時還用不了犁,因為地還太硬,軟硬也不均勻,牛拖着犁是耕不動的,能用牛耕的田一般都是地。

然後,在初步整完了地之後,還要開挖排水溝,不然一場暴雨下來,你的地就完蛋了。等到挖完了排水溝之後,總算是勉強可以種點易活的糧了,比如大豆、紅薯、牧草和玉米之類,但水稻小麥之類的細玩意兒還是不行的,有顆粒無收的危險——沒辦法,這是第一年開荒,能夠搞到這樣就已經很不錯了。

接下來的田間管理也很費人工,一方面是生地的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