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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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嚴老夫人特意喚兒子和媳婦來陪她用早膳。
花廳裏,素的葷的美味菜餚擺滿了大桌子,還有各式各樣小巧美麗的糕點,都是嚴老夫人特地讓廚子為媳婦兒做的。
嬌狐一夜沒睡好,但是她依舊興致高昂地陪着嚴老夫人用膳、説話。無論如何,老夫人對她是真心的好,她也真心地喜歡這個長輩。
自濤一身靛官袍,濃眉大眼、神清氣,看起來英俊極了;嬌狐邊吃小點邊偷偷視着他,心底不知怎地,滿滿地充盈着暖洋洋、甜孜孜的滋味兒。
士大夫之道講求食不言、寢不語,自濤一向奉行不諱,因此他雖然很歡喜母親和柳嬌湖的情如此之好,依舊沒多説什麼,只是慢慢地用膳。
“自濤,你也別淨顧吃啊,陪陪你新媳婦兒説説話吧。”嚴老夫人忍不住道。
自濤嚥下一口粥,只是笑着搖搖頭。
嬌狐滿腦子的困擾又不見了,她好奇地望向他,“淨顧着吃?是真的嗎?”自濤眉眼間有些困擾之,又覺好笑,怎麼她們婆媳今故意連手對付他?
“自然是真的,你瞧他此刻像個啞子一樣,捱罵也不會還手的。”嚴老夫人幸災樂禍。
自濤緩緩喝完最後一口粥,放下筷子笑道:“你們今存心欺負人,我一張嘴怎敵得了眾口?”婆媳倆相視只是笑,片刻後嚴老夫人笑問,“你怎麼吃得這般快?難道真是我們婆媳倆招惹得你沒胃口了?”
“不,今天忠誠王妃偕家眷到江南省親,身為江南總督,我該去接風款待,今晚在煙霞樓設宴,所以晚上就不回來用膳了。”他起身。
嬌狐眼兒一亮,“王妃?我從未見過王妃呢,我可不可以跟着去見識?”自濤微訝地看了她一眼,“嬌湖,不太方便吧?”她傻呼呼地笑道:“不會不方便,反正我在屋子裏也悶得緊,還容易胡思亂想,倒不如跟你去看熱鬧。”嚴老夫人輕咳了一聲,扯了扯她的衣袖,“湖兒,那是官家公務,咱們去不得的。”
“為什麼?”嬌狐愣了一下,“請的是王妃家眷不是嗎?我也是相公的家眷,為何不能去?”
“嬌湖,你是小妾。”自濤挑眉,老實道:“身分上來説是姨夫人,那樣隆重的場合你不該也不必去。”嬌狐陡然沉默了。原來如此。
第一次她發覺自己妾室的身份竟是這麼卑微。
原來在凡人眼中,當個妾室也有諸多缺點和為人瞧不起的地方呵!
“你別不開心,我答應你會盡早回來。”他温柔地凝視着她,“好嗎?”嬌狐乖順地點點頭。
想到這個,她又開始發悶了。
“娘,孩兒出門了。”自濤微笑離去。
嚴老夫人打量着滿面愁容的媳婦兒,還以為她仍然為了不能去湊熱鬧而懊惱。
“湖兒,你如果悶的話,不如陪我解解悶兒,看是要下棋或是賞花。今年桃花開得多美,湖畔那一大片都是咱們自家的桃花林,如果覺得無聊就去逛逛呀!”嬌狐搖搖頭,“老夫人,我不是為了這件事傷神。”
“你到底在煩惱什麼?何不説出來?説不定我可以替你解決。”嚴老夫人熱心地道。
嬌狐再搖了搖頭,“這件事…麻煩得很,除了我以外,沒有人能作決定的。”嚴老夫人倒被她挑起了好奇心,“你倒是説説,是為了什麼事兒?”拗不過她的熱心,嬌狐只得拐個彎兒道:“老夫人…如果説有一樣東西,得到它的人能活命,失去它的人則會喪命,那麼你認為是該給第一個人還是第二個人?”嚴老夫人睜大眼,“什麼活命喪命、第一第二的…你是説有樣東西嗎?”唉,就連老夫人也覺得複雜,更別説她這位當事人了。嬌狐於心中苦笑了下。
“我換個方式問好了,做人終究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較對,還是‘犧牲自己、保全他人’較好?”嚴老夫人沉着,半晌後道:“阿彌陀佛,做人自然是不能自私的。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若為了保全自己而犧牲他人,這人活着也不能心安呀!”就是、就是!老夫人這麼説真是戳入了她心坎裏,原來她會這麼苦惱就是因為怕以後良心不安啊!
為了救自己一命,反而害了自濤…她就算成了仙也不能心安的。
可是…
嬌狐內心強烈掙扎着。難道就不能有兩全其美的法子嗎?可不可以都活着,都別死呀…
“湖兒,你問這個做什麼?”嬌狐驚醒,“沒事,狐兒隨口問問,老夫人千萬別放在心上。”忠誠王是皇帝的表弟,為人寬厚卻無甚主見,皇帝一直不太喜歡他,又因為他相當懼內,而且他的王妃是出了名的醋罈子,生如烈火兼之驕縱自傲,若不是看在乃屬皇族親眷的份上,皇帝恐怕早就將他們忠誠王一家給攆到烏魯木齊去了。
而這次忠誠王妃會自京師千里迢迢回江南省親,聽説也是因為仗勢強買了人家一處臨水宅子做度暑別業,被人狀告御史,御史再上奏摺彈劾,因而皇帝大怒之下,暗示忠誠王爺把她攆回孃家一陣子,以示警戒。
可是忠誠王妃壓兒不知道自己已經惹惱天顏,還以為身蒙聖眷,皇上特意讓她風光回孃家省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