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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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捨不得你。”他嘆了一口氣,又着太陽
,察覺這個動作已經成為近
的習慣。
“大人的頭痛好些了嗎?”她明知故問。
“沒有,反而痛得更厲害。”這幾他忙於軍務,腦部深處的痛楚,卻愈來愈是劇烈。從踏出大廳,聞嗅不到她的焚香後,頭痛就再度復發了。
那惱人的頭痛,讓他發現,自己這些子以來,已經習慣了,甚至是喜愛着,身旁有她的人、她的香陪伴。
無論政爭險惡,官員勾心鬥角,該做的事太多,而時間卻總是太急迫。更不論朝廷?、罕營中,誰勝了誰,誰敗了誰;誰叛了誰,誰又降了誰,一旦身旁有了地,就只剩下香氣渺渺。
他難以平靜的心,竟也逐漸寧靜。
“您的傷勢尚未痊癒,這幾卻過度煩勞,加上明
就要遠行,離開鳳城,北渡沈星江遠行,我實在無法安心。”
“我也不能安心。”他擁抱着,懷中的柔軟嬌軀,貪戀着屬於她的氣息。
“少了你的人、你的香,這趟遠行肯定難熬。”他自嘲的一笑。
“這一點,請大人放心。”她柔馴的任由他擁抱,姿態柔弱得像是,不能失去喬木依靠的絲蘿。
關靖微微挑眉。
“喔?”
“我這幾都在研磨香料,只要今夜再趕製,天明之前就能備妥一個月的分量。”纖纖小手指着滿桌香料,她柔聲解釋着。
“我會配好每所需的分量,請大人務必時時焚香,
夜都不可斷絕。”
“我答應你。”他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語中帶笑。
“但是,禮尚往來,條件也是。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她柔潤的雙肩,不由自主的微微戰慄。
雖然,那只是竭力控制下,最最輕微的漏,微小如積蓄的汪洋,滲漏的一滴水珠,卻還是逃不過他的眼睛。
“別怕,我要你答應的,不是什麼難事。”他微笑着,舉手打了個響指,揚聲對門外下令。
“進來。”等候在外頭的奴僕們,這時才低垂着頭,送上漆盤上的幾道清淡膳食,以及一碗鮮香的濃粥,濃粥裏有着乾貝的細絲,連粥都被染成極淡極淡的琥珀
。
“桌上都是香料,別亂了。”他還囑咐了一句。那全是她連
的心血,他格外重視。
“是。”奴僕謹慎而恭敬的跪下,小心舉起漆盤,送到關靖面前,漆盤平穩得一動也不動,菜餚與濃粥,更是沒有半點晃動。
“這是皇上御賜的乾貝粥,粥平温、滋味清淡。”他親手端起,漆盤上的厚瓷碗,舀起一匙的乾貝粥。
濃粥以砂鍋裝盛,用文火熬煮,需要細心的守候在鍋旁許久,才能將米粒熬得軟糜,乾貝也化為細絲,最後再以些許海鹽調味。
“據説,昔南國最大糧商夏侯寅,他的
子柳畫眉,最是善於烹調幹貝粥。後來,夏侯寅雖死,但乾貝粥的做法,傳入了御膳房,連皇上也愛吃這道粥。”他薄
揚起,嘲
的一笑。
“真是奢侈的傢伙。”她靜靜聽着,他説着乾貝粥的來歷,卻聽不出來,他最後那一句嘲諷,説的是夏侯寅,還是當今皇上。
“來,張開嘴。”關靖將調羹,送到她的嘴邊。
她依言張嘴,嚥下那匙,香味撲鼻、用料上乘,費心費時熬煮的乾貝粥。
“好吃嗎?”他問。
這道乾貝粥,他連一口都沒有嘗過,就讓人送回家裏來,還親手一匙一匙的喂入她口中,確定她真的吃下了肚,而不是像他不在府內時,每一餐都送來的膳食一樣,都被擱置到冷涼了,卻連一口都沒動。
她點了點頭。
或許,這道乾貝粥,真的是難得的珍饈,但是此時此刻,心有旁騖的她,本就食不知味。
抵禦他魔魅的温柔,已經耗去她全數的心神。
“那麼,就多吃點,別讓我擔心。”就連他的聲音,都滲着難以抵禦的力量。
“這就是我的條件。我離開之後,你每的飲水膳食,全都不可缺漏,聽清楚了嗎?”
“嗯。”她輕聲應着,又咽下一口,他喂來的乾貝粥。
“記住了,我會教人看着,你要是有一餐缺漏,我就要罰你。”他笑笑睨着她,滿意的瞧見,滿碗的乾貝粥,她已經吃了一半。
“當然,你放心,不會是掌嘴。”
“那麼,大人要怎麼罰我?”她詢問着,縱使心神不寧,但仍知道持續沉默,更會引起他的疑心。
關靖輕笑出聲。
“別急,我會想出來的。”這或許會是,他這趟遠行時,在天寒地凍的險惡環境下、在堆積如山的政事與軍務外,唯一且最大的樂趣了。
她靜靜聆聽着,卻沒有告訴他,她其實一點兒也不心急,甚至半點也不在乎。他會想出什麼樣的方式,用來處罰她。
在來到關家、來到他身邊之前,她就已經有了覺悟。
只要能達成目的,她連死都不怕。
既然,就連死都不怕了,這世上還有什麼懲罰,會比死更可怕?
在關靖的餵食下,沉香吃完了乾貝粥,連漆盤裏的菜餚,也吃了幾口,剩下的都由他親口解決,一如往昔的,沒有半點費。
端着漆盤的奴僕退下後,最細心的婢女走了進來,將牀榻鋪置妥當後,才輕盈的福身,退出花廳之外,將房門關上。
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報更敲梆的聲音。
已經是三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