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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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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聽憑華氏夫婦的指揮,郎忍冬施展內功,強行保住華山茶的最後一絲氣息,公公偕同御醫、太監去準備華氏夫婦特別指定的藥草,如雄黃、艾草之類,宮女們則生起火,燒大鍋熱水,再行加入那些準備好的藥草,以便浸煮一條條幹淨布巾待用。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神情端凝嚴肅,華大葉與華氏要郎忍冬將華山茶放置在庭園的泥土地上,各自站在女兒的頭腳之處。

一人吹起音調古怪的口哨,一人則自袖中掏出一隻小瓶,跪在華山茶的螓首旁,在她的邊撒上一些土黃粉末,屏息以待。

“請各位立刻退開。”倒完粉末的華氏説道,“接下來的光景或許會有些嚇人的。”瞧她説得認真,當下便有些猶豫不決的人先行退下。

這一退,人去了十分之三。

這時,華大葉的口哨聲吹得更加響亮。

彷佛在附和他的口哨聲,以華山茶為中心點,方圓百步內的地面下方竟然興起一股隱隱騷動聲,好不駭人。

好像真的會很嚇人?留下來想看個究竟的眾人紛紛倒一口氣,當下決定顧小命比看熱鬧重要,於是人再去了十分之三。

最後,那股騷動更甚,有事物突然破土而出,定睛一瞧,竟是蜈蚣、蚯蚓等各種蟲子,受“一股無形力量的指示,一齊往華山茶所在的位置前行聚集。

“桂!救命啊!”一般人看見這麼多種數量又這麼龐大的蟲子赫然出現,當然是嚇到七魂跑三魄,至此,人散得一乾二淨。

只有郎忍冬文風不動,佇立原地,全副心神隨着灼灼的視線落在華山茶的身上。

喲!他當真不怕這批“蟲蟲大軍”?華大葉的門哨聲沒敢停下,倒是不得不暗暗讚許郎忍冬的好膽量,目睹這種常人望而生畏逃開的場面仍面不改,那麼接下來應該也不會驚懼逃跑。

這批“蟲蟲大軍”在口哨聲的指使下,頗具靈通的依照華山茶仰卧的身形排着陣列,如真正的士兵演。

此時,華山茶本身也起了變化。她赤luo的趾端突然往上凸起了一塊,長條狀的輪廓猶如爬蟲,而教人更為驚駭的是,這條爬蟲開始緩慢但確切的動,從趾端爬往小腿肚,再一路往上爬到膝蓋、大腿、骨盆、小骯…彷佛人在翻山越嶺,最後終於來到她的咽喉。

郎忍冬有千百個衝動,想對眼前這詭譎驚心的一幕撕吼,可是他牢牢記着華氏先前所言,留下來的人,不管發生什麼事,動都不許動一下,叫都不許叫一聲…他奮力握拳,指尖都深深扎入掌心,微微滲出血絲,仍以絕對的剋制力壓抑着喊叫的衝動。

不,他不是怕得想喊叫,而是目睹華山茶遭受蟲侵襲,自己又事先被要求不準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覺難受極了。

終於,爬蟲,也就是那隻情蠱,一路爬出她的咽喉、口腔,探出黑底金綠紋路的頭部,猙獰可怖,教人一見就全身直胃雞皮疙瘩,全場氣氛霎時凍結。

只見這隻情蠱所有的官知覺都被撒在華山茶邊的粉末氣息住了。那對情蠱而言,是一種藥,即便只撒了少許,一樣帶有致命,無論隔得多遠,都能嗔聞得到,進而不知不覺的,一步步被誘勾過來。

又不知不覺的,情蠱細長的身軀完全爬出華山茶的嘴,待最後一隻茸茸的觸角都出來後,華氏冷不防的伸手抬指,一把掐住情蠱的頭部,手起手落,奮力甩入那羣由蜈蚣、蚯蚓等各種蟲子所組成的“蟲蟲大軍”裏。

情蠱連點聲音都沒有發出,登時就被蟲子們爭先恐後的吃滅得乾乾淨淨。

“成了。”華氏對丈夫頷首。

華大葉再度吹出新的哨音,如同來時羣聚那麼的突然,這羣蟲子潰堤似的奔散向四面八方十六個角落,消失得無影無蹤。

“情蠱已滅,可是山茶身上仍有餘毒,你們立刻把她移送到房裏,躺在牀上。”華大葉開口。

“接下來要如何將餘毒排除乾淨?”郎忍冬發問。

“接下來我和我相公會用那些用藥草浸煮過的布中為她不停的擦身子,她就會不斷的冒出澤混濁、又臭又腥的汗水,直到那種混濁汗水不再胃出來,就算大功告成了。”華氏站起身,神情已經比剛剛放鬆了不少。

“好,我明白了。”郎忍冬攔抱起華山茶,迅速朝別宮的殿室走去。

“你明白什麼啊?喂!把我女兒放下來,喂!一華大葉想追過去,卻被想通什麼似的華氏一把拉住。

“就讓將軍大人表現一下好了,我倒要看看他的誠意有多少。”一遍又一遍,郎忍冬非常有耐的,以那些用藥草浸煮過的布巾為華山茶擦拭赤luo的身子。

果真如華氏所言,華山茶每被擦拭一遍,就跟着冒出一身汗,汗水真的是又混又濁、又腥又臭,三尺之外都聞得到,使得不少本來意上前幫忙的宮女又都紛紛打退堂鼓。

即使腥臭之味撲鼻,滿室皆是,郎忍冬卻面不改,甚至更加憐香惜玉,每個擦拭的動作都放輕又放柔,宛如**。

而且他邊擦拭,還邊在她的耳邊輕聲哄着,“茶花兒真乖,待我將你這些汗水擦掉就沒事了。乖…”一旁的太監、宮女,乃至於御林軍,這些子目睹這種情形已經麻變麻木了,可是華氏夫婦就不同了,每看一回,雞皮疙瘩就多冒出一層。

再加上公公方才趁着空檔,已經將華山茶是怎麼樣主動找上門,自願成為郎忍冬的小妾,然後又怎麼樣心甘情願為郎忍冬過毒,郎忍冬一清醒知情後又怎麼忽忽狂的模樣,全都一五一十的説了一遍。

聽罷,華氏的雙眼因為動而紅通通、濕漉漉的,華大葉,也就是華老爹,亦為之動容。

“看來他們果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山茶有個好夫君呢!”華氏輕聲的説。

“呿!這算哪門子的好夫君?用幾文錢就想買我們的寶貝女兒為他生孩子?天底下沒這等便宜事。”蘋大葉咕噥着,“沒有聘禮,連個娶的儀式都沒有,真不像話…咦?娘子,你快看,山茶的眼皮子顫了下。”

“真的?!”華氏定睛一瞧,嘴角微揚,“看來山茶就要醒了。”

“太好了!山茶…欸,娘子,你怎麼拖着我走啊?”上一刻,華大葉還興高采烈的要奔向牀邊,下一刻,卻被華氏扯着衣袖往門口走。

“我們先離開吧!讓他們小兩口聊聊。”華氏回答。

“他們有什麼好聊的?!郎忍冬,別以為你是將軍就可以欺負我們的寶貝女兒…喂!”華大葉一陣怪叫,不過還是被華氏連扯帶拉的帶出去了。

郎忍冬本沒注意身後的連串動靜,屏氣凝神,對自身的負傷渾然不覺,雙眼期盼又緊張的注視着華山茶。

那雙已經緊閉好一段時的眼睫輕輕的抖動着,宛如彩蝶撲翅,接着,那雙翅膀終於徐徐的往上掀張。

郎忍冬動得無法自抑,一把抓起華山茶的一隻手掌,臉龐朝下埋入,不一會兒,高大清瘦的身軀微微震顫。

他…在哭?甫清醒的華山茶很快就發現到這一點,亦被他動澎湃的情緒渲染,淚水濕濡了雙眼。

哭着哭着,他反而率先抬起頭,伸手捧住她的小臉,為她拭去臉頰上的淚花。

哭着哭着,她禮尚往來,也伸出手,輕柔的撫過他的鬢邊,因為他滿頭突兀變白的銀髮而到驚奇,心裏卻又?*拿靼琢誦┦裁矗允裁椿岸濟凰擔皇且幌掠忠幌碌母ё潘椎鑷薹ⅰ?br/>哭着哭着,他翻身上牀,一把抱仵她,飽含飢渴的尋到懷中人兒的小嘴,兩人的舌一下子便切的纏綿起來。

哭着哭着,這不是什麼悲愴悽苦的哭泣,一而是歷經劫難,終得順遂在一起的喜極而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