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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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事過境遷，眾人不免心驚的談起這樁大趕集中的意外。
“這可是我親眼目睹的，那三匹胡馬衝向一個小女娃，然後那名姑娘衝上前想救人卻沒能成功，最後是那個戴着帷帽的大爺憑空現身，一臂一把帶開她們，險險躲過這一劫。”
“這我也有聽説呢！然後那三匹胡馬突然啡聲連連，接二連三倒地不起，很神奇的事呢！”
“應該説那位大爺很神奇！你們都沒看見那善後現場，三馬十二蹄竟然全都被削去。莫怪據説那三馬當下倒地不起，鮮血如泉狂噴，哀鳴猝死，好嚇人，好厲害呢！”
“是啊！那位大爺竟然能一邊救人一邊撂倒三匹狂奔中的胡馬，又豈是一句厲害了得？”
“是啊！但是那位大爺是誰呢？有誰知道嗎？”
“這個…對，是神仙吧！那種神奇的功夫，一定只有神仙才辦得到的，不是嗎？”
“神仙啊？有哪個神仙的功夫這麼神奇啊？鍾魁？關公？呂
賓？”
“咕！我還三太子或二郎神咧！”如果能夠的話，華山茶倒期盼着郎忍冬是個活神仙，那麼現下就不必心急如焚的坐在藥堂中廳等候着。
從意外一發生至現下此刻，她的一顆心便懸在半空中，七上八下，全副心神都放在送入內室接受搶救的郎忍冬身上，再也收不回來。
正當她心急難耐，覺得自己再也無法等下去，站起身，準備硬闖內室一探究竟時，一羣匆匆現身的人影教她呆立原地。
“巴總管？白姨？”華山茶驚愕的認出其中認得的臉孔。
“還有
總管？
您怎麼來了？”她明明記得自己請人通知的是冬爺的府邸，巴總管與白姨會現身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總管…是巴總管通知他的？但是巴總管有必要因為自己的主子受傷一事而通知別家的總管嗎？
“山茶夫人，冬爺現下傷勢怎麼樣？”總管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妾身也不知道，裏頭一直都沒消息傳出來…”華山茶原本滿腹的疑惑立刻被轉移了。
“好，我明白了。”總管頷首，接着轉向身旁幾名做大夫打扮的人，“冬爺此時傷勢未明，就有勞各位御醫醫治。”
“是，臣等定不負皇命。”那幾人立刻魚貫步入內室。
“御醫？”華山茶立刻
的望向總管身後那羣武裝整齊的壯丁，直覺的
口而出，“御林軍？”總管等人臉
微變，心知有些事是不可能繼續隱瞞她了，但是又該對她説多少實話呢？
儘管滿腹疑惑，不過迅速衡量事情的輕重緩急後，華山茶一咬牙，“妾身現下以冬爺的
命安危為重，其他的事都不在乎。”嗯？她還
識時務，懂得有些事不宜追問的道理嘛！總管讚許的看她一眼。
等待的時間是愈過愈遲滯緩慢的，就在華山茶覺得自己將要等到天長地久時，一名御醫終於筋疲力竭的走出內室。
“冬爺的情況怎麼樣了？”她率先衝上前，急切得近乎無禮的發問。
御醫不
愣住，隨即不假思索的回答，“冬爺的肋骨和手骨均有輕微斷裂的現象，萬幸的是沒有傷及內臟，也沒有大量失血的危險，現下傷口已經包紮好了，再經過一陣時
的休養，應無大礙。”
“噢！謝天謝地。”華山茶大喜，強忍已久的淚水終於潰堤，潸潸然佈滿整張小臉。
白姨沉默不語，憐惜的遞上一條手帕。
總管則被人延請進入內室，密談了一陣子，再出來時，一臉凝重的走向華山茶。
“山茶夫人，現下能否撥冗談談？”
“是。”華山茶趕忙拭淚。
“但是，妾身應該怎麼稱呼您呢？”
“奴才是服侍於皇上身邊的內監，小姓，請稱呼奴才一聲『公公』即可。”事到如今，公公亦不再隱瞞自己的真實身分。
服侍於皇上身邊的內監？！就算已經有了對方的來頭可能不簡單的心理準備，但是公公的話仍然令她大驚，並立刻聯想到另外一件事，“啊！難道冬爺納妾這件事也是皇上一手安排的？”
“是。”公公頷首，“此事説來話長。”郎忍冬，是金氏皇朝出名的大將之一，又因為與金氏皇室有遠親關係，再加上擁有百戰百勝的功績，令他更為當今皇上器重，可謂當世英雄。
只是自古常言“英雄難過美人關”郎忍冬竟也無法倖免於難，在一次奉旨出戰苗疆，協助白苗族人打敗惡意侵略領域的黑苗族人時，遭到了他的劫數。
“當時的白苗族族長的長女對冬爺，也就是郎忍冬將軍一見鍾情，痴纏到底，只是冬爺再三婉辭，表明對人家姑娘毫無情意，最後教對方惱羞成怒，愛不成便生恨，竟逮着冬爺不備之際，對他下了蠱。”
“蠱？”初聞乍聽此字眼，華山茶不追問，“那是什麼？”
“蠱者，乃一種毒蟲集成大體。相傳苗族善
蠱物，尤其以女子擅長之，抓來蛇蠍、毒蟲等；毒共置一甕，封住甕口，使各毒蟲在甕內相互
噬至數量鋭減剩最後一隻，此毒蟲便已身具百毒，成為傳説中的蠱。”公公扼要説明。
然而就算是公公再怎麼輕描淡寫，華山茶依舊打了個哆嗦。百種毒蟲相互噬？光是用聽的就覺得毒得緊了。
“那對冬爺下了蟲的意思是？”
“那名白苗族女養了只情蠱，置入冬爺的體內。”公公回答。
“什麼？”華山茶臉煞白。
“冬爺體內…被放了那種毒蟲？天啊！那可會傷害到冬爺？”
“會。”公公嘆息，“那名白苗族女威脅冬爺，她對他下的是情蠱，顧名思義就是要冬爺愛她，不愛便等着蠱毒一次次發作，先是會眼失明、耳失聰、口舌瘠啞、四肢俱廢，及至最終枉送命。但冬爺拒絕接受她的威脅，那名白苗族女最後發瘋自盡…”
“自盡了？”華山茶失聲喊了出來，“那怎麼行？！她怎麼可以這樣就自盡了？那冬爺體內的情蠱又該怎麼辦？有沒有試過另尋他人為冬爺取出？”
“怎麼會沒有？皇上暗中不知派了多少人馬去尋求解決方法，但正統醫家全都束手無策，最後尋得一名隱居多年的苗族使蠱老媪，請她為冬爺診治。老媪表示自己無能為冬爺
治，因為情蠱是成千上百種毒蠱中最可怕的一種，苗族中只有花姓一氏者能解，但此氏幾近杳無信息，據聞離開苗疆地帶而不知去向。”
“那現下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着冬爺他…”死？！華山茶硬生生下最後一個不祥字眼，就怕出口成真。
“死是不至於，如果您…”公公
言又止。
“妾身怎麼了？”雙眼陡然一亮，她振奮起
神，“公公的意思是妄身幫得上忙，是嗎？妾身能夠為冬爺做些什麼？您就直説了吧！”在她再三乞求下，公公終於開口，“那名苗疆老媪雖然無法為冬爺治情蠱，卻提供了能夠緩和蠱毒發作速度的方法，需由一名與冬爺連同牀共枕，有了肌膚之親的女子，適時以她的鮮血哺餵他，滋潤情蠱好噬血
的脾胃，讓冬爺一步步向失明、失聰、瘡啞、廢四肢的境地的速度緩慢下來。”
“換句話説，便是為冬爺延壽？”華山茶明白了。
“這是目的之一，另一個目的便是如果冬爺真的不幸過世了，夫人您或許已懷有身孕，能為郎家留後。”公公瞧出來華山茶對郎忍冬有着幾分情意在，但是否深濃到願意為他延壽，這就要看天意了。
“公公，您早該告訴妾身這些事的。”華山茶哪知道什麼天意不天意的，不假思索的説，“這樣妾身就能儘早開始為冬爺延壽啊！真是的，您該早點説的。”原來她是在抱怨這點？公公釋然，鬆了口氣。
“是，這點是奴才的不是。”
“那妾身就立刻為冬爺延壽吧！要怎麼做呢？”
“在這之前，奴才還得告知夫人另一件事，方才冬爺找奴才入室，便是吩咐奴才要將您休離郎府。”
“什麼？休離？”華山茶先是驚愕，接着明白了。
“冬爺他…是為了保護妾身？”是了，她可以這麼想嗎？郎忍冬本來也是同意皇上的計劃，納她為妾，好好利用她為自己延壽，為郎家留後，但他與她相處生活這段時口後，非但是她對他產生了情意，他也將她放上心頭了，是嗎？所以他情蠱發作後，卻不願將她留下，而是休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