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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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不亮,傅妧便悄悄起身了。而與她同屋的其他宮女,都仍沉浸在安穩的睡夢中,直到暴怒的劉保拿着竹竿將她們都趕起來。
劉保正在對她們發脾氣,浣衣局的大門卻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劉保忙換了副嘴臉,上去殷勤道:“梁公公,您今兒怎麼得空來了,有事派人來知會一聲不就得了,公公屋裏請,”説着,他又轉頭吩咐手底下的小太監“快去給公公沏茶,去我房裏那櫃子拿那個青花瓷罐裏的!”梁公公是芙玉宮的掌事公公,年紀約有三十上下,神氣卻極是傲慢,當下在小太監搬來的座椅上坐了,這才開口道:“你可知罪?”劉保見他竟是興師問罪的姿態,忙撲通一聲跪下了,顫聲道:“請公公明白示下,讓小的死個明白。”他砰砰地磕了幾個頭下去,額頭上已血痕斑斑,梁公公這才輕輕咳了一聲。劉保會意,忙從
間摸出個沉甸甸的荷包來,恭敬地雙手捧了上去。梁公公只捧着杯子喝茶,倒是他身後的小太監伸手接了過去。在宮裏久了的人兒,一入手便知這孝敬的分量。
梁公公見了小太監打的眼,這才閒閒開口:“素
裏你也是個知道輕重的,這回怎麼這樣大意,竟縱了底下人去污了娘娘的花池,娘娘今個兒早起賞花,池子裏的花竟枯萎了許多,娘娘千金之軀,氣壞了身子還得了?”劉保一時間還沒有明白過來,只是磕頭哀求不已。梁公公最後才鬆了口:“你一向當差小心,那就這麼着吧,你把那罪魁禍首揪出來
給咱家帶去,這件事就算了結了。”劉保忙不迭道謝,但隨即又躊躇起來:“公公,這…浣衣局裏這樣多人,奴才要怎麼找啊…”其實他想説的是,憑什麼就認定了是浣衣局的人,只不過這種話只想想就行了,若是説出來,梁公公必先扒了他的皮。
梁公公只冷笑一聲,他身後的小太監自上前呵斥道:“糊塗東西,咱們公公發慈心給指了這條路子,你倒還蹬鼻子上臉了!”劉保額上的汗涔涔而下,忙膝行上前兩步,低聲道:“公公…請您老給條明路,奴才將來定會報答您老人家…”梁公公見震懾得差不多了,這才哼了一聲。他身旁的小太監會意,這才壓低了聲音在劉保耳邊道:“那大膽奴才逃跑時落下了牌。”説着,他便
過來一塊
牌,劉保看得清楚,上面刻的正是浣衣局的字樣。
劉保登時如獲至寶,立刻將浣衣局上下所有宮女都召集起來,挨個檢查牌。傅妧對此早有準備,當下輕輕挪了挪,排在了靠後的位置。
快要檢查到秋容時,秋容已經發覺自己的牌不見了,她下意識地在人羣中尋找傅妧的身影。傅妧觸到她的目光,只對她
出一個詭秘笑容,看得秋容心下一顫。
昨夜發生了什麼她已經記不太清楚了,然而眼看就要盤查到自己,秋容也只好放手一搏,站出來朗聲道:“公公,奴婢知道那大膽之人是誰!”廊下的梁公公登時坐直了身子,眯了眼“哦”了一聲。劉保認得她,心下卻有些着惱,當下沒好氣道:“秋容,也不看看是誰在這裏,説話前仔細掂量着些。”秋容知道自己這樣做是魯莽了些,然而情勢如此也只能放手一搏。她又上前一步,指着傅妧道:“公公明鑑,奴婢昨夜曾見她在通往娘娘宮中蓮池的引水渠那裏洗衣裳!”梁公公打個眼,立刻便有小太監上前索要傅妧的
牌。
傅妧朗聲道:“我昨才入宮,知道
牌十分要緊,因此領了便收了起來,不敢放在身上。”秋容只記得自己昨夜已偷了她的
牌,只不過今早起來得急,一時忘了放在哪裏。如今見傅妧言辭閃爍,便嚷道:“公公不要聽她狡辯,奴婢昨天明明見她領了
牌就掛在身上的。”傅妧卻“哦”了一聲,意味深長道:“若是沒有
牌的都有嫌疑,不知道秋容姐姐的
牌在哪裏?”秋容的臉
立刻變了變,強撐着道:“我的
牌自然…好端端在身上。”傅妧淡淡一笑:“口説無憑,拿得出來才是真的。”梁公公哼了一聲,便讓小太監去查秋容的
牌。最後所有人都盤查過一遍,只有傅妧和秋容沒有
牌。
傅妧這才從屋裏拿出昨夜藏在被褥下的牌,故作赧然道:“我昨天不小心
濕了衣裳,烘乾時忘記將
牌拿下來,所以燒糊了一角,怕人看到説我做事不經心,所以才…”她已經不用再多説,梁公公冷哼一聲,已命人將仍在不停申辯的秋容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