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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國色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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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暗笑,看來這還真的便是名人效應,修建四架石磨也要找來商議,這縣大老爺可真是官場上的積年,仕途中的油鬼。

聽罷了李縣令的詳細解説,李二才知道這石磨不簡單。

陽穀城西便是古黃河(是古黃河,不是黃河),發源於梁山泊的濟河注入黃河,濟河是陽穀主要的飲用水和灌溉用水的來源。黃河曾經歷次改道,古今多有不同之處,在下預先申明,免得又要受看官的指摘。

水利石磨這物件兒不必尋常的石磨,體積極其龐大,另要配備磨坊與司磨。這些倒也算不得什麼,關鍵是這石磨對於地點的選擇極其苛刻,需擇水急且坡低的所在。

主要是便於安裝的地點大多是有主土地,早已安裝了汲水車等物,何況石磨連帶附屬需要佔據的面積不小,土地的原主自然不願。

縣大老爺派人仔細勘察之後,看中一塊地皮整個安置石磨之用,怎耐那地皮已是有主之物,乃是城西印坊萬老爺花了四十多貫錢買下的,用以留做埋骨之地。

也不知這萬老爺是聽了哪位鐵嘴半仙兒的矇騙,深信那塊地皮是靠山傍水的絕佳好,如果能夠把墓地建在那裏,子孫必然是興旺發達,後福無窮。

所以不論李縣令出多少價錢,人家只是不肯轉讓,這才要李二來幫忙:“以駙馬爺爺的尊貴,居中撮合撮合,那萬家自然肯把地皮轉讓。”

“我去説和便有作用?”當時土地是極其寶貴的財富,又是人家看中的墓地,地契在手,便是説到天上去,人家不賣也是無可奈何。

李縣令嘿嘿笑道:“駙馬爺爺有聖物丹書鐵券,如同聖上親臨,説撮合是給那姓萬的臉面,駙馬爺爺就是強徵了他的,他又能如何?”雖説丹書鐵券上確實是有“如犯常刑,有司永不加責”的字樣,可也不能搶奪人家的土地。不過這建造石磨之事確是好事,當時糙米穀物必須先以石臼去皮,實在勞累。若是有了水力的石磨,當可省去不少的人力,至少母親再也不必隔三差五的臼米。

石磨的事情,用現代的話來説便是叫做公益事業,對陽穀百姓都有好處,李二便道:“左右也是好事,我便助李大人一臂。”聽聞李二應了,陽穀縣好似黑夜裏拾着了斗大明珠一般的喜歡:“承駙馬爺爺恩慈,下官這就去與那萬員外約好,過了午時在松鶴樓見面。駙馬爺爺能去見他,便是給了他天大的臉面…”如今的松鶴樓可是大大的有名,不光是在陽穀,便是在陽穀縣所在的鄆州府那也是聲名遠播。今朝文壇領袖三大巨匠,再加上個當朝的駙馬,在松鶴樓那一聚,堪稱是風雲際會,振動儒林。

許多的文人亦是慕名而來,希望能沾沾巨匠的文氣,如同李二那般的一飛沖天。於是乎松鶴樓亦升格為為文人才子聚會品文論詩之所在,堪堪的便成了鄆州的文化中心。

松鶴樓是檔次也提高了不少,亦比從前雅緻了許多,比檔次提升更快的自然還是價格,除了那些自命“千金散盡還復來”的風騷人士,尋常的百姓還真的消費不起。而松鶴樓的主打招牌菜還是李二當出的柿子煎餅。

這柿子煎餅為當朝大才子駙馬爺爺李二親自出,又由當今文壇三大巨匠品嚐,當真便是身價百倍。若是尋常裏,這煎過不過賣一個錢,至多賣到兩個錢就算高價了。如今松鶴樓的把聲明顯赫的柿子煎餅賣到了十八個大錢一張,若是想再去當李二坐過的那屋子裏去品嚐煎餅,再叫上個粉頭唱幾個段子,沒有三幾百錢是想也不要想的。

儘管價格如此的高昂,還是有許多文人趨之若鶩,舟車勞頓的前來松鶴樓。

剛從李知縣的小轎子裏下來,松鶴樓前立刻鑼鼓喧天的熱鬧起來,看來縣大老爺早就做好了佈置,不僅把各班的衙役悉數調了過來;還專門的請了吹鼓手來奏樂,十幾個嗩吶嗚裏哇啦的鬧騰個歡實,周遭看熱鬧的人羣頓時齊齊的跪拜。

李二想不到會有如此的排場,急忙拱手作揖:“諸位鄉梓抬愛,李二實不敢當…”客套話説了一籮筐,鄉親們才起身,七嘴八舌的爭相一睹當朝駙馬的“絕代風華”更有些用心良苦的父母帶了孩子前來,現身説法的要少年之人“以駙馬為榜樣,力圖揚名顯達為要。”松鶴樓的胖掌櫃越發的容光滿面,謙卑的弓着身子:“駙馬爺爺再次駕臨,特與爺爺安排了當的座席的…”李知縣彷彿是為了證明自己與駙馬的關係密切,緊緊的跟隨在李二身旁:“周員外,地皮之事已驚動了駙馬爺爺,此處非説話之地,我等上樓商議…”李二原以為那萬員外必然是個老頭子,哪知這萬員外不過二十五六的模樣,面白胖,穿了團福的寬袍,戴了無邊的軟纀頭,一幅少年老成的模樣。

果然還是當與大宋三大巨匠相會的那個房間,便是桌椅屏風等物亦不曾移動過,想來是酒樓加意的如此佈置。

桌上茶水點心早就備的齊整,店家將本就潔淨的座椅抹了又抹,道聲“外候”便退了出去,站在門口專門聽後差遣。

李二知道自己若不先坐,李縣令和萬員外是不敢先坐的,客套幾句之後便落座。

李縣令與萬員外誠惶誠恐的以股尖子着了椅子,微微的側着身子,以示不敢和李二同坐的敬意。

李二本以為這便是要開始説那石磨佔地之事,剛開口縣大老爺卻卻擊掌傳喚店家。松鶴樓的胖掌櫃率了一眾的夥計早就在外候着,急忙忙的小跑進來將酒菜水價奉上。

進給菜餚海海滿滿的擺上,李二暗笑:國人辦事總是在酒桌之上,看來是古來如此的,剛好可以大打牙祭。

那掌櫃又捧了一朱漆的挑盤,上有七八個闊及一寸長有三寸的木頭牌子:“小店的優人悉數在此了,俱是好唱功,還請駙馬爺爺揀個來唱曲兒!”宋時候的文人崇尚並且追求所謂的“風”飲酒之時常常的叫了一些優人來唱小曲兒,那朱漆盤子的小木牌上些的便是優人的名號。

有鑑於風氣如此,李二順手拿起一牌,看寫的是“牡丹”二字:“便叫這牡丹來吧,隨意的唱個小曲兒也就是了。”那掌櫃面頗為尷尬:“駙馬爺爺…這牡丹唱功是好的,就是顏…差了些,不若爺爺另換一個小優…”

“無妨,左右也是助興,便叫牡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