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月高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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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麼,什麼就來,還來得最快,小木放下杯子,拔拉過口齒不清的二葫蘆,起身朝外走,此時對這位紅姐的看法又上一層,怨不得一直派這麼個媽桑在身邊,恐怕早有所圖。
小木邊走邊尋思着,自己沒有餡的地方,然後鼓着勇氣,直往宿舍二層,紅姐的住處去了,剛到樓梯口就停下了,一位拄着拐的黑影站着,像憑空出現一樣,拐重重一頓,小木停下,掏着手機亮了亮光,笑着問着:“瘸哥,我還以為你也進去了。”
“喲,這是巴不得我進去呢?”老瘸睥睨道。
“瞧您説的,我怎麼敢呢,別站這兒啊,到房間裏坐坐。”小木道。
“不用了,跟我走,問你點事。”老瘸道着,拄着拐從陰影裏出來,一輛車在門口,已經發動亮起車燈了,小木亦步亦趨跟着,老瘸且走且問着:“聽説你幹得不賴啊,把我們手底了幾十號人,都召這兒來了?”
“不招來,他們指不定得被逮進去多少呢。”小木道。
“嗯,不錯,用人用得也不錯,聽説你收成也不錯?”老瘸不陰不陽問着。
“嗯,這不坐吃山空沒辦法,想着從飯店裏要了點。”小木道。
“哈哈,文化人啊,敲詐勒索,可以叫‘要’,哈哈。”老瘸道,到了車門口,小木上前給他開了副駕門,上車坐定,他自己坐到了後座,一上去,車上已經有兩人了,小木憑着嗅覺聞到的煙味判斷得出來,這是陌生人。
而且層次比較高,不像那羣混子,煙味裏混着體味,最起碼這輛車裏的清香就彰顯出車主的不凡,一輛3系的寶馬,有些年頭了,他安靜坐着,行進時,看到了司機左手拇指上的板指,脖子裏的鏈子,又故伎重施地開始判斷這種人的身份和習慣了。
“有點意思啊,很沉得住氣啊。”司機突然道。
老瘸乾笑了兩聲,後座這位拍拍小木的肩膀問着:“叫什麼名字?”
“木林深。”小木道,直接坐不更名了。
“好像遊必勝的手下,沒有過你這號人。”後座這位道。
“對,沒有,遊必勝沒被抓的時候,我在國外。”小木直接道。
“我艹,了。”後座的人,驚到了。
司機笑笑,聲音很輕,卻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讓人覺骨怵然,他問着:“那你就沒理由投奔馬寡婦了。”
“還是有的,我有位高中同校叫王傑,頭髮有點卷,當時我們都叫他小洋人,他一直跟着遊必勝當馬仔,他給我説過馬哥的事,前段時間粉進去了。”小木道,這是申令辰給他找到的唯一一條最靠近的身份證,也是查無實據,這個貨現在還被關着。
“哦,那馬哥、哥、潘哥,一起進去了,你怎麼看?”司機問。
小木口而出:“有內。”
“是你嗎?”對方問。
“不是,我是走投無路才奔馬哥那兒碰運氣去了,一直跟着瘸哥混。”小木道。
“那告訴我,你為什麼沒出事?”對方問。
“那天接到黑鋼的電話,我打車去物公司,時間還早,我就坐小吃攤上吃餛飩,沒想到那天在小吃攤上的,都是警察,把我嚇跑了…”小木邏輯清楚,語速均勻地把過程講了一遍。
小木講得很平靜,連他自己也奇怪為什麼心裏會如此地平靜,在面臨危險的時候,驚慌失措才是正常的表現…哦對了,他突然明白了,從離開家,從再沒有家裏的消息開始、從他去找馬寡婦破罐破摔開始,那種逆反的、厭世的、恨不得自己死自己的負面情緒就在跟着他,讓他一步一步,開始尋找這種普通人無法接受的刺。
負面的東西就像心理學海格力斯效應,你忽略它,它會化解、會自然消失;而你要針對它,和它過不去,它只會越來越膨脹,會成為你整個情緒的主導。
為什麼我什麼都懂,卻做不到呢?
小木在停頓的時間裏,如是想着,他雖然擺了父親的陰影,可卻擺不那股子不像怨恨、卻勝似怨恨的情緒。
“我怎麼聽着這像編好的説辭呢?”良久,司機如是道,車平穩地行駛着,覺到一點動或者其他的變化。
“當然是編好的,出事了,肯定有人懷疑我,可沒必要做這些,馬哥、哥對我都不錯。”小木道,慢慢變得堅硬的心,慢慢覺得一點都不在乎了,這個充滿着騙子、強盜和賊的世界,真他媽不堪。
“理由不夠充分啊。”司機輕描淡寫否定小木的説辭了。
“我來了沒幾天,再充分的理由我也給不了你,而且我不認識你,不知道你是誰?有必要向你解釋什麼嗎?”小木態度變得惡劣的,尼馬前面那位,就是個賊吧,還裝裝得像警察法官,也不嫌嗝應。
“好好説話。”老瘸提醒一句。
“已經是好的了,瘸哥他誰呀?我只認兩種人,一種自己人,一種外人,無怨無仇、無恩無惠的,對不起,不認識。”小木惡惡地道,他暗暗覺得,強自壓抑着心跳加速,而導致血過快,微微眩暈的覺。
不過帶來的卻是無於倫比,他媽滴,智取威虎山的楊子榮不過如此吧?
那位不知道來路的人笑了,呵呵嗤笑着,聽聲音並不老,卻不知道地位為何如此尊崇,他笑着評價着:“老瘸,這是個人物啊…不過即便是個人物我也不能留你,對不起了兄弟…動手吧。”驀地,後座那位手一拍,小木眼前一黑,頭被套住了,那位出手飛快,不過奇怪的是,小木並沒有動,他拉着小木的胳膊,腕上一打紮帶,了,一點反抗也沒有,他獰笑着問着:“喲,這就嚇破膽子了?”
“老子手無縛雞之力的,不過你們…隨便吧,愛咋咋地。”小木手被縛着,無所謂地道,心裏一陣寒意透骨,他靈靈打了個寒戰,咬得嘴見血,卻無可奈何。
“那當然,看你死到臨頭,還能不能這麼淡定。”縛好紮帶的這位,陰森森地道,隨手一扇小木的腦袋罵着:“裝得像,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誰?”
“裝尼馬的,我就説我是少爺,來吧,本少爺早活膩味了,一會兒來個有創意的手法啊,多疼會,多慘叫會兒那才有意思,別特麼讓我小看你們。”小木輕描淡寫地説着,無形間,他的格里綜合了騙子的狡黠、禿蛋的剽悍,以及那幫混子的無賴,成了什麼樣子他自己都説不清,只是在説這些的時候,他一點也不生澀,就像與生俱來的一樣。
那幾位似乎難住了,誰也沒有吭聲,黑暗中,司機瞥了老瘸一眼,兩人表情都稍顯為難,本來就是試試底子,誰知道這位一摟底,全他媽是米田共,噁心人呢。
沒人再説話,車速急劇加快,直駛濱海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