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毛遂脱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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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倒沒想這麼深。”高指導羞赧地道。
“沒事,現在可以想深點了…高指導員,我們是就案説案,和其他無關,以你的經驗,在新苑一帶發生過的盜竊,破案率是多少?”申令辰道。
“不高,六七成,但是…”
“沒發生這種撬保險櫃的案?”
“對呀,上一例還是十年前政法學院樓失竊了,我們轄區沒有大商户,而且警力集中,鮮有大案。”
“那就是了,即便發生了,你們也不相信是真的。”幾句之後,高指導員閉嘴了,不過兀自有點悻然不服氣的樣子,王子華連老婆帶兒子都進去了,誰可知道他是不是隱瞞財產,胡説八道?
到了單元樓門口,dpsa不間斷電源鎖,申令辰説了,這個沒有什麼難度,街上開鎖五秒鐘都能打開這種鎖,進單元,出入口有監控,剩電梯往上,就成了盲區了,每層雙户,二十三層,案發地在十九層,到本樓層時,這個門已經被封條封了,有位西裝革履的正等着來人。
這已經是紀檢委搜查過的房間了,紀委同志的搜查能力別小覷了,你就馬桶蓋裏、夾牀鋪裏、嵌天花板上,他們都會一寸一寸摸出來,來人開門後,提供給了申令辰當時的搜查的清單,這個貪官查出了八處房產,而這一處以是他岳母名義買的,本不是他的常住地。
和舊案卷中記載的內容已經不相符了,嵌在牆體的保險櫃已經被更換,換下來被扔到地下室的舊門鎖、舊保險櫃反而成了唯一證據,這個房間的排查正如申令辰所料,雙層玻璃、塑鋼門窗,如果從窗户入室就必須破壞窗户,當時的記錄,窗體是完整的。
“申政委,這起失竊案的贓物,可能關係到將來定罪的證據,除了面世的贓物,還有數件下落不明,我們專案組對您,是寄予厚望的。”紀委委託案件偵破的同志,很客氣地站到了看着窗户發呆的申令辰跟前,申令辰像入定一樣,很為難地道着:“太久了啊,兩年多的時間,誰知道會發生多少事啊?如果當時就全力偵破,最起碼能留下指模、腳印之類的線索,現在委託我們查,我們連從那兒下手都為難啊。”
“情況特殊嘛,他本身就是貪腐分子,失竊的又都是贓物,要在位子上給他追回來,他更沒法自圓其説了。”紀委來人道。
申令辰笑了笑,不再作無謂的保證,看了一遍,用手機拍了若干照片,帶着兩位弟子匆匆走了,那態度啊,讓紀委同志非常非常地不滿意。
即便開始查了,也是藏着掖着的,此行之後郭偉和關毅青才知道,不是師傅不想去現場,而是正式接手這個案子,正式去勘查這種被封的現場,需要紀委的同意,王子華及轄區派出所所長先後落馬,有關於他們的任何事情,在紀委同志的嘴裏,都屬於“不要多問”的內容。
還好,終於艱難地推進了。
辦案辦公地點終於有了,就和最先聯繫的許飛隊長單位裏,十大隊,單闢了一大間簡陋的辦公地。
拿到證據的分析開始了,郭偉、關毅青,還有十大隊支援了數位內勤,用了三天三夜,一幀一幀地看小區物業提供的監控資料,唯一發現問題的是,案發單元於當年11月12號曾停電一個多小時,停電的時間是上午,連體的四幢樓同時停電,反查檢修記錄,是空氣開關跳閘。
跳閘用一個多小時才恢復?上午,又是住户最少的時間?
這個疑點把申令辰嚇了一跳,如果就在大白天作案,如果故意破壞電力,那所有監控及安保設施就形同虛設了,但這個停電時間,是報案的前五天,他進一步通過紀委核實發現失竊的時間,很快,被雙規的王子華及其夫人給了個啼笑皆非的結果:他們倆不清楚失竊的準確時間,這所房子就是放受賄禮品,一般他們顧不上都不來。
氣得申令辰是直想摔手機啊。
思路又繞回原地,他用自己慣用的方式,鋪着平面圖,在用十幾年的抓賊經驗回溯着可能用到的作案手段。
假設白天進入,那兒出入登記的陌生人員車輛應該有吧?
查假設破壞電力,那他們從什麼地方下得手?
查能準確實施盜竊,那準確的消息來路是什麼?肯定無外乎王子華接觸到的社會關係、曾經出入的娛樂場所。
查這時候就關毅青和郭偉都看得出師傅快失控了,每天就蜷在隊裏睡覺,人像着魔一樣,一想到點什麼,就爬起來比對地形,甚至直奔現場驗證一下,停電時間前後的監控,已經被他看了無數遍了,從一個小時已經延長到一週時間。
一個一個思路,被證明走進了死衚衕,頻繁地調動警力毫無收穫,連許飛隊長都頗有微詞了。
又在某一天晚餐的時候,許飛隊長和辦案的申令辰幾人討論了,以他的經驗,必須有一個把握大點的方向,必須有一個大致的範圍,否則這樣無頭蒼蠅亂轉的,你就十年都摸不着邊際。
差不多等於給眾人潑了盆涼水,隊長知道他們為難,沒再多説,他離開時,申令辰的臉已經難看到了極點,關毅青和郭偉互視着,兩人都不知道怎麼安,繞來繞去,最終還是掉進坑裏了,現在明白這種案子為什麼無人敢接了。
“別看我…我也沒辦法,我們需要一個突破,一個峯迴路轉,一個柳暗花明…我從警時,我的師傅告訴我,不要把案子想得很蹊蹺,其實很簡單,就像哥倫布豎雞蛋一樣,答案擺在面前時,我們會恨不得扇自己耳光罵自己蠢的。”申令辰如是道。
道理很簡單,但作何其難也,你要發現燈下黑的那一點點,還真不容易。
關毅青猶豫地輕聲道着:“思維的盲區,不是我們自己能彌補的。”
“對…咦,對呀。”申令辰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拿出手機,邊拔號邊説着快把這個貨忘了,一提那貨,關毅青和郭偉就笑,本來是接觸馬玉兵去,誰可想那位不知怎麼着拉皮條去了。
電話接通了,申令辰問着:“喂,木少爺,在幹什麼,有進展沒有。”
“沒有,這不在街上呢嗎,我現在是最底層,接觸高層,還是需要一段時間和距離滴,別催啊。”木林深的聲音,很意外,好像很興奮。
申令辰就高興不起來了,他壓低聲音道着:“我説木少,不能我們付你線人費,讓你去拉皮條去吧?我説你得有點追求啊,不能老幹那事啊。”
“這…這已經很有追求了,誰敢保證,拉皮條拉不出個美好的未來呢。”木林深道。
郭偉直接被噎住了,關毅青低着頭吃吃笑,申令辰氣得直接摁了電話。
全岔了,思路岔了,用的人,也岔了,都不知道岔到什麼方向去了………
岔了,馬玉兵也想岔了。
每天例行傍晚到公司安排夜班車時,手下樂滋滋地提了兩瓶五糧給他杵辦公桌上了,馬玉兵心裏暖暖的,笑笑道着:“有心了啊,還跟我客氣啊。”
“不不,馬哥,不是我送的。”
“那誰送的?親戚朋友想找個活幹,來就行了,還客氣什麼。”
“您誤會了,這是老瘸謝您的,他下午專程送來的。”
“老瘸?他送我?”馬玉兵愣了,老瘸是被人砍瘸的,以前是大夥的領頭人,現在嘛,屬於組織的離退休人員,別説謝了,馬玉兵都覺得欠着兄弟的人情呢,他好奇地問着:“到底啥事?”那手下笑得樂不支了,提醒着:“您忘了,那個來投奔您的小白臉?”
“哦哦,我想起來,他叫什麼來着…咦,還沒抓進去?”馬玉兵想起來了。
敦煌酒店那片,沒有比地下世界更瞭解他的兇險了,一條街酒店繁華區,每天往來着全國各地的遊客,每天有多少聯防、治安和派出所的便衣排查,還真沒算過,誰也知道那兒有利可圖,可同樣知道兇險異常,特別是像拉嫖的底層炮灰,基本等於消耗品。
手下還在笑,馬玉兵興趣來了,他笑着道:“好像有驚喜了?不過驚喜不到什麼地方啊,老瘸手下那些雞婆,也就站街水平,檔次上不去啊。”貨質量不行,那就別指望賺多少,頂多混個温飽而已,不料那手下笑得更歡了,告訴馬玉兵道着:“我也是您這樣想的,誰可想瘸哥樂得呀,您是不知道,死活要請咱們…他説您給他的人啊,絕了,太diao了。”
“就那個,什麼都能幹了的?”馬玉兵不相信了。
“可不,瘸哥説,他頭一天,就給拉了二十七個人。”手下驚訝道。
“啊?這麼拽?”馬玉兵嚇一跳,拉嫖不是個好活,就手,一晚上十個八個頂破天了,聽到這個數字,他也驚得站起來了。
“這是頭一天,過了兩天他忽悠了倆黑導遊,帶着外地客,組團去瘸哥那兒了。”手下笑着道。
馬玉兵的表情僵了,愣了好半天才哈哈大笑,笑得氣不勻了,兩肩直聳,渾身亂。
“還有更狠的。”手下道。
“還能再狠點?”馬玉兵樂得無可復加了。
“瘸哥説那小子現在一天能給他掙大幾千,要不給您老送這麼重的禮。”手下道。
馬玉兵轟聲坐到了椅子上,呃聲直了一下,緊張地道:“沒做大案吧?這幹什麼了收這麼多錢?”
“後面瘸哥樂得合不攏嘴,沒告訴我…哎馬哥,那小子是有點啊,咱們是不是錯過棵搖錢樹了。”手下道着,連他都有點羨慕嫉妒恨了。
馬玉兵瞠然愣了好久,瞬間起身,叫着手下,走走走,看看去,這特麼了,老子混這麼多年居然走眼了。
依他的經驗看,這號新人就是當炮灰的材料,扔到那魚龍混雜的地方,不是被同行揍得滿地找牙,就是被治安聯防加上派出所攆得滿街亂躥,他一點都不介意看這貨倒黴的,可要是沒倒黴還特麼坐火箭似地躥出頭了,那就讓他一千個,一萬個理解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