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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三寶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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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小木瞧瞧,凜然問着盧教授:“沒錢怎麼吃?”

“我不也在學嗎?以他的智商,我覺得不可能是智取啊。”盧教授虛心看着,饒是人老成、學識過人,居然沒有看透。

説話着,饃好人到,禿蛋拿着饃,張開血盆大口,喀嚓一口,嚼得滿嘴是油,然後另一個饃,喀嚓一咬,也是一嘴油,然後一摸口袋含混不清説着:“耶,老闆,忘帶錢了…你等等,我給你送過來啊,就擱那頭吃燴麪呢。”説着要走,那胖子不幹了,氣咻咻拉着他道着:“嗨,嗨,那有吃個饃還賒賬的?”

“看你這人小氣的,幾塊錢東西能欠下你的?饃給你放着,馬上就過來。”禿蛋嚷着,饃往案架上一放,匆匆往遠處一家燴麪館跑去了,那攤主攔也不及,一想幾塊錢不至於有問題,不過左等右等,本沒見來人,再看那饃被啃成兩個月牙了,夾的早被吃了,他氣得罵了句什麼,直接把饃扔盆底了。

帥不?

簡直帥呆了,跑過轉角的禿蛋抹着一嘴油,小木和盧鴻博看得直咽口水,這樣都行?簡直是景仰無比吶。禿蛋唆着老盧和小木道着:“去啊,快去…耶,真香,你喊他給你做一個,咬一口先墊巴着,就三塊錢東西,他能把你怎麼着?”小木前思後想不合適,這也是靠臉吃飯的,得禿蛋這麼兇的臉才能把人鎮住,而且禿蛋肯定沒安什麼好心思,他故做畏縮地教唆老盧道:“教授,你先來,我給你把風,出了事我掩護你。”老盧估計是餓極了,一捋袖子,來就來,他學着禿蛋的樣子,左顧右盼進了小吃街,快到夾饃跟前,又覺得不妥了,總不能緊着一家騙吧,左右轉轉,一家食攤上,一個切的婦人似乎好欺負點,他掩飾着自己狼狽相,看看小木在近側把風,心想問題不大,側面對着攤主大大方方喊着:“老闆娘,切斤牛。”

“噯,好嘞…要辣子不?”老闆娘隨口問着。

“要,少放點。”盧教授饞涎滴地道着,眼睛直勾勾看着,那香味已經讓他腹部痙攣,喉結亂動了,片刻切就,老闆娘麻利地裝進塑料袋子一放:“三十五。”

“哦…這新鮮不?”老盧解開袋,往嘴裏扔了幾片。

“絕對新鮮。”老闆娘信誓旦旦問。

“是不是,我怎麼吃着不像牛…我再嚐嚐。”老盧星趕月地往嘴裏扔,快速的嚼着,然後老闆娘發現不對了,快吃一少半了,她拍着櫃玻璃提醒着:“嗨,還沒給錢呢。”

“不好吃,不要了。”盧教授扔下吃了一半的袋子,心虛地就溜。

那賣娘一聽怒了,着一豬腿骨頭蹬蹬蹬就追上去了,偏偏盧教授心虛,抱頭躥鼠的,偏偏赤着腳又跑不快,被賣娘當街揪着,咚咚一頓敲後背磕腦袋,揍得他滿地亂躥,那賣娘才算出了這口氣,恨恨地呸了他一口才放人。

這洋相出得,老盧捂着腦袋、遮着半邊臉,羞於見人地往街外跑,而遠處觀戰的禿蛋卻是愕然不已,他清楚地看到,老盧被追打的時候,把風的小木本沒去幫忙,而是溜到食攤揣了個什麼東西就跑,那手腳利索的,絲毫不亞於街頭討生活的賊。

苦就苦了老盧了,牛沒飽,這頓揍可挨結實了,他慘兮兮和禿蛋匯合,毫無風度地罵咧着:“…太不仗義了,這小兔子崽子一見我捱打就跑得沒影了…哎喲喲…今天走背字了,淨被老孃們揍…哎喲我這腦袋,禿蛋你給我瞧瞧,好像起了好幾個包…”邊邊走着,禿蛋笑得渾身直,好一會兒禿蛋一扯盧鴻博,示意他往遠處,小木回來,邊走邊啃着什麼,他匆匆奔上前去,這傢伙,左右捧着一隻燒雞已經啃了一半,顧不上説話了,他奪過來就吃,小木嘿嘿笑着,一伸手,一隻雞腿遞給了禿蛋,禿蛋不客氣了,呵呵笑着接着,邊啃邊説着:“喲,手腳夠麻利的啊。”

“有老盧打掩護,不麻利也能拿到。”小木道。

禿蛋再看盧教授的慘相,笑得那叫一個直,老盧半天才整明白,敢情是趁他捱打摸了只,氣得他直罵小木不仗義,小木引用他的話了,你説的嘛,要勝利,就得有犧牲嘛,否則那來的燒雞吃…氣這麼大啊,要不別吃了,我還沒吃飽呢。

這個肯定不行,老盧可捨不得放開,連雞脖子細骨都啃得吱吱有聲,看來確實是餓得不輕,吃完了直指頭回味。

勉強湊了半飽,三人好歹有點神,晃悠着坐到了一家打烊的店鋪檐下,這問題可是才解決了一點點,晚上住自然甭指望旅店裏,小木估計得宿街頭了,可不能這麼一直下去啊,禿蛋揪着老盧問着:“嗨,老盧,你在裏頭吹得有多少多少錢,不能出來靠我們給你找吃的混吧?”

“那我得到省城啊…這小地方沒人認識,誰買我的賬啊?”老盧煩噪地道。

“那我錢呢?你得找人給我送錢來啊,要不我怎麼辦?早知道還不如在神病院待著呢。”禿蛋又慣常地因為錢,和老盧吵上了。

老盧算是跟他糾纏不清了,問家裏,我家早沒人了。問老婆,老盧反問他,你見過幹二十年傳銷還有老婆的?再問住處,老盧説了,我居無定所那有住處,再説爺這種四海為家吃遍天下的,需要住處嗎?

我艹,這把禿蛋給驚住了,他趕忙問着:“你沒家沒業沒住處,嗨尼馬那來的錢,不會是騙我的吧?”

“你看你説的,我又沒着你相信。”老盧開始打花腔了,這估計也是傳銷慣用的耍賴方式,禿蛋對付他的辦法很直接,直接掐脖子惡狠狠地道着:“艹你媽的,逗我玩呢…信不信老子死你。”

“啊…呃…啊…等等,有錢有錢…你把我送到省城,不不不,你給找部電話,我叫人來接,馬上給你錢…”老盧給掐急了,口齒不清地説着,就這還是小木攔着禿蛋,他勸道着:“至於嗎,就幾萬塊,你把人掐死?”勸開了禿蛋,小木同情似地給老盧背,對禿蛋道着:“禿哥,出來了就比啥都強,你和他滿嘴瞎話的較什麼勁,他説話能信不?”

“嗨,怎麼就不能信了,給我部電話,我馬上叫車人來接我。”老盧嚴肅道。

吧唧,禿蛋一反手,直接給了他一個嘴巴,老盧嚇得不敢吭聲了,小木呢,明顯地覺得禿蛋在尋思什麼了,他語重心長地道着:“禿哥,不至於那樣…你別信他,信我吧,想辦法回到濱海,我給你兩萬,不,四萬。”就怕這一筋真整出什麼事來,小木誇海口了,禿蛋思忖了片刻道着:“快算了,你倆一對神經病的,一個都信不過。”老盧一聽又話了,怒氣衝衝地道着:“這不能賴我啊,去省城你把我帶漢中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你特麼在裏面拽得上知天文、下曉地理,這就沒辦法了?”禿蛋罵道。

“是啊,我是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可再牛,也要有一文錢難得英雄漢的時候啊…想當年明太祖放過牛,再想當年,下還出過淮陰候呢,就本朝太祖當年,也當過北漂不是,咱們這點難算什麼…”

“閉嘴。”

“哦,閉嘴,聽你的。”老盧被禿蛋的氣勢吼住了,禿蛋此時估計是大計方定,他指摘着其餘兩人道着:“那,你們聽好了,咱們患難一場,好聚好散,小木你夠意思,我不能不仗義。”嗯,這話義氣,小木對這個惡人頗有改觀。

又一指老盧道:“老盧,你要不夠意思,那就別怪我不仗義。”

“不會不會,我答應的事,絕對能辦到,你只能想辦法幫我聯繫上。”老盧道。

“好,那都聽我的,沒意見吧?”禿蛋問,這光景還能聽誰的,兩人點點頭,就聽禿蛋條理地數着:“這身衣服不行,首先得搞身衣服,然後,想辦法搶一把…必須搶一把,得有手機和錢啊…得手後,林子給你湊夠路費,你自己滾蛋…老盧,我幫你聯繫上,你給我錢,咱們一拍兩散,這樣行不?”行正合兩人心意,兩人齊齊點頭,禿蛋起身,命令着:跟我走,身衣服去。

兩人下意識起身,這身病號服確實害人不淺,都沒法像正常人一樣面了,三人一前兩後沒走多遠,還沒想出辦法何來,就被禿蛋拉住了,禿蛋一手挾一個,示意着前方、路邊、擺出去的夜市衣服攤點,上面掛着花花綠綠的大褲衩,涼拖,他看看小木,眉挑挑問:“如果要拿東西,你會嗎?剛才乾的就不錯。”

“哦,我明白了,不過。”小木再看看老盧,一下又笑了。

“老盧,聽命令,去那攤上,搶件衣服就跑,別跑太快,別跑太遠,追的急了,就扔給人家。”禿蛋道,老盧嚇了一跳,不悦地道着:“我都被人打兩回了,還來?”

“那一會兒搶錢包比這個更難,你幹?”禿蛋嚴肅地問,那將會是比搶衣服更艱鉅的任務。

“那成吧…哎呀喂,我滴親孃唉,蒼天不長眼啊,想我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今天居然淪落到街頭土賊這種地步了…”老盧實在不想去,可也不敢不去,痛不生地自言自語着,背後小木推着他道:“去吧教授,天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您這皮傷,還沒到筋骨呢。”一把推過去了,老盧算是不要臉了,笨拙地拿了件t恤就跑,那攤主愣是沒看着,小木急得上前拉着攤主指着:“嗨,嗨,老闆,他拿了你一件東西跑了。”

“我艹,不想活了。小兄弟給我看着點啊。”那老闆怒從心頭起了,抄着一隻鞋蹬蹬蹬就追上去了,沒多遠就把腿腳不利索的盧教授揪住,劈里叭拉人字拖直扇耳光,唸唸有詞罵着:“老王八蛋,多大了還出來偷東西?”

“別打,聽我説…小子,你中計了。”老盧眼冒金星,急中生智地道。

“少他媽嚇唬我,扇不扯你嘴。”那攤主劈里叭拉更來勁了,老盧急得長嘯一聲喊着:“再打,我摔倒躺下不起來了啊,想給我養老是不是?”哎喲,嚇得攤主一下子停手了,觸電似放開了,定睛一看老盧這慘相,啊聲一尖叫,這老頭臉快成股瓣了,還是滷煮加紅燒過的那種,怎麼看怎麼滲人。

看他攤主一哆嗦,撒腿就跑,等跑回攤上,傻眼了,攤上上廉價貨丟了若干件,再回頭時,更傻眼了,果真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那腿腳不靈便的老頭,也跑得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