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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生死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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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毒癮的驅使下能做出什麼事來都不鮮見,姚玉霞寧願和畜牲生活在一起也説明了這一點,只是這個李倩的處理就棘手了,重度毒癮,已經引起器官衰竭,僅戒毒所開出的治療費就要八萬多,這筆錢還懸在空裏呢。

一路憂心重重到了地方,下車就碰到了同樣焦慮的醫生,拽着他就走,邊走邊道着:“黨警官,這人…我們不能收了啊,您再找個地方。”

“什麼意思?治病救人是本份,那有把病人往外推的?”黨愛民怒了。

“可治療費不能無限制地墊下去啊,再説…咱們行內人不説官話,到她這程度,也就沒救了,不可能戒掉,本熬不過戒斷反應。”醫生道。

“這你跟我説不管用,我得請示隊裏。”黨愛民推託着,又問道:“家屬不是來了麼?費不就行了。”

“那麼容易倒好了。”醫生無奈道。

這時候,聽到了嚎哭聲起,黨愛民最怕這種淚彈攻勢,放慢了腳步,在門外悄悄偷瞟,兩個女親戚,和李倩正抑頭痛哭,邊哭邊説着聽不懂的方言,可把黨愛民給搞懵了。

費用的事不好辦,家裏人要轉院,而且錢不那麼痛快,又牽着案子,黨愛民也不敢主張放人,把情況彙報回隊裏,又詳細瞭解了下家屬的情況。

一位是親媽、一位是親姨,這姐倆一把鼻涕一把淚用不太利的普通話告訴了黨愛民,閨女一直在廣東打工,都失蹤一年多了,還以為死在外面了,誰可想是這樣…還不如死了呢。

連哭帶嚎,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黨愛民讓醫生安着兩人,等隊裏來人的時間,他又一次到了李倩的病房前,透過窗子看這位無意中抓回來的嫌疑人,她的眼睛木然,仰躺着,胳膊肘間一簇赫然的針眼,手、腳已經有部分起疽了,一隻的小腿上,星星點點着黑斑。

生命的光華已經在毒品的肆中消耗殆盡,活着之於這些人,無異於行屍走而已。

側立在窗外的黨愛民直看到心情沉重,良久無語。

總隊做出一個並不意外的決定,通過籍貫所在地警方列為監視居住名單,同意家屬帶着病人轉院,黨愛民是看着兩位老人,一把鼻涕一把淚,把女兒攙上救護車走的,那一幕讓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一天也是個特殊的子,濱海市第四看守所全體戒備,武警趿趿踏踏整隊的腳步聲,即便透過厚重的水泥牆也聽得清清楚楚,全所警報拉響,封閉倉門,除一條重重看守的甬道外,餘下全部封閉,所有值班管教,佇立在每一個監倉鐵門前戒備。

這是一個特殊的氛圍,那些在些羈押超過一年,甚至更久的老犯人會沉重地告訴監獄裏的新兵:有人要走了。

和釋放、和上勞改是不同的,這個肅殺的氛圍,要走的人,是走到死路盡頭的。

作為今天的主人公,聶奇峯卻顯得意外地平靜,兩份葷菜,一杯老酒,都是塑料盤子杯子送進來的,他用一隻殘手持勺,吃得乾乾淨淨,這是此生最後的一餐飯,卻沒有吃出什麼味道來。這是此生最後的時間,他卻説不出自己腦子裏,心裏,還留着什麼。

或許沒有什麼了,無從改變命運的時候,不管站着跪着,命運都會收割你。

於是,他聽到門響着,拖着沉重的鐐銬,咬着牙,站起來了。

咣聲,鐵門開,持槍的武警,宣佈執行死刑的法警,個個眼神肅穆,戴着大口罩只着一雙眼睛,有人上去攙他,他拒絕了,咬着牙,瘸着腿,一步一頓地走着,而聲音卻惡狠狠地説着:“別可憐我,讓老子自己走。”沒人理會,也沒人可憐,前後警戒着,隨着他一瘸一拐、隨着鐐具噹噹拖地的聲音,慢慢地,沿着一條晦暗的通道,向外走。

申令辰站在車前,臉煞白,神情肅殺,他是主動請纓來警衞最後一程的,監獄管理局是特批的,這個嫌疑人同樣很特殊,死刑複核最快,而恰恰在彌留之際,又簽了器官捐贈的協議,接受了採訪,表現不錯。此舉無疑為整個監獄管理開了一個好頭。

啷啷的鐵鐐聲音,慢慢地傳來,一條活生生的命將從這裏走向終點,申令辰説不清自己的覺,儘管他曾經不止一次想過,親手擊斃這樣的罪大惡極的悍匪,可在最終見證時的這一刻,他卻莫名地覺到了一種悲哀。

世界上公平的事只有唯一一件:死亡它會公平地對待每一個,沒有例外。

這時候,他看到了臉同樣煞白,艱難走出來的聶奇峯,他沒有憐憫,沒有悲傷,奇怪的是,那怕知道他罪有應得,卻在最後的這一刻,也沒有職業的仇恨。

抬頭一眼,白慘慘的陽光,平視片刻,警車林立的現場,聶奇峯一步一拐走着,臨上車的一剎那,像神經質一樣哈哈大笑了幾聲,對着一眾肅穆的警察高聲呼道:謝謝啦這麼多人送我上路真他媽榮幸。

門開,他被武警挾着,上了囚車。

車隊迤邐而行,五輛,申令辰的車在第二輛,同去的林其釗小聲道着:“行刑處安排在司法局指定的訓練場,昨晚才準備完畢,救護車和冷凍設備已經到場了…據他的意願,監獄管理局只通知了一個人。”

“容纓。”申令辰道。

“對。”林其釗訕然回應道。

“小木在什麼地方?”申令辰揪心地問,那個不省心的,從廬州回來,又玩失蹤了。

“不知道啊,不過,我想八成今天能見到。”林其釗如是道。

申令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林其釗訕訕道着:“他肯定擔心容纓的,所以肯定會出現,兩人的這個心結,恐怕不那麼容易解開了。”申令辰概然長嘆幾聲,黯然道着:“應該是這樣,這才叫不是冤家不聚首啊。”他的心事同樣無解,而且伴隨着無可名狀的鬱結心理,就像他每每看到前行的囚車,卻説不清心裏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覺一樣。

着灼灼烈,這一行特殊的車隊駛近郊區三元村訓練場,那兒同樣是戒備森嚴,氣勢肅殺,在今天,在這裏,將要結束一條罪惡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