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越界追捕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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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威脅到他們的生存,就是敵人,那怕前一刻還是兄弟。
大葫蘆、二葫蘆已經兩眼血紅了,估計一半是氣得,一半是喝的,兩人憤怒地站到小木面前,身後一羣人,把小木團團圍住了,小木不動聲地問着:“想幹什麼?”
“瘸哥説了,你特麼是警察的探子。”大葫蘆怒不可遏道,對警察已經恨到骨子裏了。
“黃金寶是瘸哥的兄弟,你捅了他的窩,給警察了?”二葫蘆也憤然道。
兩個葫蘆終於聰明瞭,自己無形中也成了警察的走狗,這是最不可容忍的。
小木沒有説話,眾痞已經鼓譟了,有人説了,特麼滴,怪不得你每回進去都沒事。有人喊了,殘他;有人吼了,跪下,媽的,老子進派出所回回讓跪着待。有人附合了,老子最恨警察了。
更多的人是一種可惜的眼光看着小木,孰為不忍。
大葫蘆一揚手,眾人噤聲,不得不承認老瘸眼光不錯,挑的這倆數錢都不夠數的葫蘆,人緣和威信不低,就聽他嚴肅道着:“木哥,我們都把你當兄弟,當大哥…今天就問你一句話,你特麼是不是警察派來的探子,把瘸哥他們全捅了。”小木説話,輕描道着:“那你準備怎麼做呢?殘我?”
“我…”大葫蘆咬牙切齒,不過旋即着鼻子,狠話講不出來了。
二葫蘆藉着酒勁道着:“把你給瘸哥,今兒兄弟把警察都揍了,反正輕重都不夠喝一壺了。”
“呸”小木猝來一口,惡狠狠地呸到了二葫蘆臉上,二葫蘆一愣,拔刀相向,怒目而禮,小木表情肅然,眉頭未眨,他一下子梗了,扎不下去了,一伸手把刀遞給大葫蘆説着:“你來。”
“還是等瘸哥來吧。”大葫蘆也是下不了手了。
“呸”小木朝大葫蘆大唾一口,一瞪眼,中氣一鼓吼着:“都他媽站好,想知道怎麼回事嗎?那就豎好驢耳朵聽着…説你呢,站好,想殘我,來啊,看老子眨不眨眼?”數月的積威集中一噴,受過恩惠的眾人這才省得,木爺也曾經是爺,木哥也曾經是大哥,那種條件反帶着的動作,讓各人下意識地直直,看向小木了。
“就説幾件事,兄弟們要覺得我該死,我自己了斷。”小木聲音一緩,一揚手,一指戳着問:“第一件,喪有百萬身家、馬寡婦光車就有幾十輛,瘸哥私下置下的產業恐怕也是個天文數字…我們給大哥服務的,有什麼?就特麼一條爛命,進局子還得自己扛着,找倆錢大頭還給了,我對你們問心無愧,你們不會不識數吧?是跟着瘸哥混得好,還是跟着我吃得香?”最簡單的生存問題,把眾人的怒火熄了一半,有人猶豫了,有位眼光閃狠道着:“可你特麼是警察”
“錯,老子不是,不過我倒是替警察辦了點事。”小木道,眾人咦唷一聲,要鼓譟進,小木吼起來,一掏懷裏的東西揚着:“原因就在這兒,自己看看,這上面被關進監獄裏的人都是特麼的誰?大葫蘆,你先看,有你認識的。”一摞嫌疑人照片,這是大殺器了,剛剛由林其釗從深港警方那兒提取出來的,大葫蘆一看臉徒變,喃喃道:“我艹,這不二子嘛,老子以為他享福去了。”
“這個…這個是老苗。”
“我艹,土蛋什麼時候也進去了。”
“嘖,潘子進去了,肯定都跑不了。”
“哎呀,我哥啥時進去了…我説怎麼沒來找我。”
“你親哥?”
“不,堂哥,跟着潘爺走兩年了…”全是潘子一案陸續涉及的嫌疑人,按照作案地服刑的規則,都會被送進不同地方服刑,有輕有重,唯一的共同點是,很多都是這裏出身的。
大葫蘆手裏的東西被搶走了,一眨眼眾痞的心理被擊潰了,曾經的神話破滅了,大葫蘆苦着臉問着:“哥,到底咋回事啊?”
“這就是瘸哥辦的事,我們為他賣命,他們也在賣我們的命,潘子是賊頭,招一批賊,給他偷東西,折到警察手裏,就再招一批…我們是什麼?連特麼的一條狗都不如,給頓好吃的就要我們的命,等我們栽了,誰也不來管我們的死活…艹他媽的,這就是你們想要的仗義?”小木怒了,揚手演講着,一如在傳銷團伙裏訓練出來的功夫,把幾十人説得心生悲情,一股子怨氣在無聲無息地滋長。
“大葫蘆,我問你,我坑過你沒有?”小木問。
大葫蘆眼睛紅紅地,搖搖頭。
“那你特麼不想直着桿做人,想永遠爬在地上做狗?誰想唾你就唾你,誰想揍你就揍你?”小木問着,一揪二葫蘆問着:“老二,你説,我黑過你們的錢沒有?我把你坑進去過沒有?”二葫蘆搖搖頭,沒有,沒有。
“那你還想用刀扎我是嗎?有錢了我分你一份、沒人管了我帶着你、有飯吃了先管你們倆吃飽。你特麼就沒有問問老瘸子,警察遍地抓人的時候,他在哪兒?兄弟們落街頭衣着無着的時候,他在哪兒?黃金狗開着好車,住着大房子,摟着漂亮老婆…他媽的,讓我們這些連狗窩都沒有苦兄弟講義氣?我呸”小木怒道。
這話聽得,二葫蘆悲從中來,一擠兩眼淚,眼睛紅紅地道:“哥,我錯了,我們錯怪你了。”
“哥,你別説了,我們聽你的。”大葫蘆兩眼熱淚長,那一起同甘共苦的子,比什麼都有説服力。
種下的善因,在最危急的時刻,結出的是善果,小木閉閉眼,壓抑着心裏的動,朗聲道着:“我知道,老瘸現在恨不得生活剮了我,我也知道,他在你們中間肯定放了棋子…不管你們誰通風報的信,老子現在就明打明地站在這兒説,不在乎從今天起,我要帶着把我當哥的兄弟們,一起站着走出去堂堂正正、直桿做人,而不是給那個大哥當畜牲、當豬狗…我們那怕爛命一條,也要爛在自己手裏…相信我的,現在跟我走。”小木揚手間,羣痞被壓抑的個被煽動、被渲、被毫無滯礙地發出來了,大葫蘆在喊着走、二葫蘆在喊着、一羣從廚師學校就跟着喊着,一個帶十個、十個帶幾十個,跟在小木的背後,昂揚地踏進了雨中。
已經攀上樓的申令辰被這場面震驚了,不知為何,他也聽得心神彷彿失守,那句句如刀、字字如箭的誅心之言,能有和你血脈同頻共振的效果,他看着一長列走了工地封閉區的人羣,長舒了一口氣。
這時候,砰…一聲槍響,劃破了雨夜的寧靜。
申令辰心膽俱裂,從二層直飛身跳下,直奔出口。
砰…第二聲槍響,他聽到方位了,奔出出口,朝着火花一閃而逝的方向,砰砰砰連開數槍。
有人倒下了,這羣人亂了,有人喊着大哥,大哥,木爺、木爺,一下子聚攏了一圈。
郭偉亮起了車燈,一打方向,直耀向開槍的地方,是一處剛拆的斷垣,人影一閃,申令辰怵然低頭,身後的鐵柵叮聲中槍,他舉槍還擊。
砰…砰…砰…槍聲不絕於耳。
倒下的小木覺得軟軟的,腹部一股撕裂的疼,一摸一手血,剛喊着,卻覺得身下還有一人,他一拽,幾隻手都在拽,大葫蘆卻是發現,嚇得失聲道着:“老二…老二…葫蘆,葫蘆,你咋拉?”
“我…我…我…我疼啊。”二葫蘆一下哭出來了。
“中槍了,快,快把放平。”小木喊着。
“我疼…疼”二葫蘆被放在雨地裏,躺在泥濘裏,表情痛苦地説着,聲音漸弱。
小木一下淚如泉湧,心疼地摸着他的胖臉喊着:“別睡着…跟我説話…快打120,叫救護車…二葫蘆,二葫蘆…你醒醒…”哭了兩聲的二葫蘆,似乎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力量,再無聲響了,有人打着手機照着,腹部和口的彈,在汩汩着血,他被雨水洗刷着的臉,正在以眼可見的速度蒼白,失血,小木忍不住號陶大哭着,徒勞地用手堵着二葫蘆上的彈,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的喊着二葫蘆的名字。卻再也喚不回,像血一樣消逝的生命…
槍聲、雨聲、嚷聲、哭聲,聲聲淒厲。
兩公里外隱藏的便衣,聞聲而動,在郭偉的指揮下包抄。
申令辰且戰且追,那位開槍的目的旨在小木,這是情急滅口。
這時候,又發生了更恐怖的事,他聽到了小木在撕心裂肺地怒吼殺了他,回頭時,那羣烏合之眾,順着撿着磚塊水泥當武器,像暗夜湧起的濁,如風、如濤、如箭矢般衝向那位逃走的槍手。
砰…槍響了,在最前的一位黑影躺下了。
嗷…那些人,衝上去了,把槍手瞬間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