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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惜奴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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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袍,玉璽。

證據確鑿,汝陽王的死期已至。

夏涼眉的身子已躍出大廳,汝陽王吩咐孫劉二人,速將他追回,此時小荷也甩掉蓋頭,追了上去。廳中的眾人齊齊站起,口中都唏噓不已。這變化太突然,沒有人能反應過來。

汝陽王氣得臉鐵青,乾咳了幾聲,道:“各位大人,今天本王家中遭此大變,實在是難以啓齒,還望各位能三緘其口,勿要外傳。”眾人方要開口,突然聽到一聲雷鳴般的大喝:“聖旨下。汝陽王接旨。”喝令者正是周文,眾人有些不解,何以這位周大人身帶兩份聖旨,而此時宣讀又有何意?

周文開始高聲宣讀:“…查汝陽王輩受聖恩,不思報效,狼子野心,圖謀不軌,藏虎狼於中都,造龍袍於私府,結外盜於海澤,串內佞於朝廷,大逆不道,罪可欺天,詔書到,勒令削奪爵位,籍沒傢俬,遣散爪牙,汝陽王一門良賤,盡解上京。”一時間,大廳之上鴉雀無聲,眾人聽了,盡皆膽戰,汝陽王大叫道:“本王冤枉,有何證據説我圖謀造反?”周文一揚手中的包袱,道:“你私造龍袍玉璽,難道還不是造反?”説着,他將手中的包袱一抖,出了裏面的物事。

汝陽王氣得臉都綠了,喝道:“這是先皇御賜我父親的披風,你竟敢偷去,還説本王私造龍袍,簡直是…簡直是荒唐已極。”周文聽了大吃一驚,忙仔細看去,果是一件披風,看起來還是陳年之物,哪裏是什麼龍袍,他定定神,道:“那這玉璽…”披風抖落之後,出那方玉璽,哪是什麼玉璽,竟是一塊四四方方的玉硯。

這次輪到周文的臉變綠了。

汝陽王站在當地,大聲喝道:“眾位大人明視,聖上聽信佞言,誣我造反,這卻怪不得本王了,來人,將賊子與我拿下。”數十個家僕湧進來,周文手下的幾十名大漢也各取兵器,而屋子裏來賀喜的人們紛紛外逃,一時間,廳堂裏亂做一團,周文並沒有動,他的肺都要氣炸了,他在恨夏涼眉,好一個吃裏爬外的賊子,他大喝一聲,身邊的一個箱子突然碎裂,錢大業從中躍起,在這一剎那,他與汝陽王已是四目相對。

汝陽王的眼睛猛然一睜,叫道:“是你!”説着將王妃向自己身後一拉,錢大業百忙中瞟了王妃一眼,馬上從懷裏取出一隻信鴿,放飛出去。一名家僕揚手就是一支袖箭,向鴿子,卻被一名大漢扔出一把椅子,擋住了這一箭,那鴿子展翅飛上半空。

而此時的大廳中,已是劍拔弩張,上百個人分為兩部,喜宴已變成戰場,到處狼藉一片。

汝陽王怒吼一聲:“周文,你膽敢假傳聖旨,與我拿了。”周文冷笑一聲:“你的反意朝廷早已偵知,我已飛鴿傳書報知聖上,大兵旬便到,如果束手就擒還可以求聖上網開一面,念在你們同宗之情的分上,或可免死,不然,你一家便死無葬身之地。”汝陽王臉不變,喝道:“朝廷就是因為有了你們這般佞臣賊子,才使得清濁不分,忠不辨,本王今就要清君側。”他向左右使個眼,方青龍與言白虎便搶出人羣,周文喝道:“拿我的兵器來。”一個大漢站在屋子角落裏,手邊正託着一個小小的箱子,聽了這話,揚手便扔了過來。言白虎手快眼疾,一抖十八截虎尾鋼鞭,半空中將那箱子纏住,扯了過來。

周文臉一變,卻已來不及了。

言白虎將箱子抱在懷中,哈哈大笑,道:“想要兵器,手可得長一些。”他説完猛一開箱蓋,那裏面驟然冒起一股白煙,方青龍大叫一聲:“不好!”他躥過去將汝陽王撲在身下,與此同時,那箱子裏的霹靂彈已炸開,轟然一聲,大廳中硝煙瀰漫,血橫飛,言白虎首當其衝,被炸成一堆碎,十八截虎尾鋼鞭也被炸為幾十段,如同暗器一般將身後的人釘倒了十幾個。

周文一計得手,趁着硝煙還沒散盡,大喝一聲:“殺!”戰端終起。

這是生死一戰,每個人都報有一死的決心,這樣的兩方相遇,通常只有一個詞能形容,那就是野獸的撕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周文當然盯上了汝陽王,擒賊擒王,只要將汝陽王拿住,那就扼死了毒蛇的七寸,所以他絲毫沒有費時間,便衝向汝陽王。

汝陽王被方青龍撲在身下,沒有被炸到,但他眼見言白虎被炸死,眼睛裏也灌滿了血絲,喝命一聲,手下的人已衝上去,截住周文。但是卻有一個人能真截得住他。因為那些人也被周文手下人截住。方青龍想動,卻被錢大業纏住。

言白虎已死,方青龍不出身,孫朱雀與劉玄武不在廳中,能與周文一戰者,並無一人。但汝陽王卻並不慌亂,仍舊鎮定自若。

周文不用兵器,他就用一雙手,探向汝陽王。汝陽王此時身邊只有兩個人,兩個女子。小荷早已扯掉了紅裝,手中執了一對柳葉刀,向周文。但周文的眼睛裏彷彿本沒有她的存在。

小荷的刀一招“燕雙飛”刺向周文前心,周文順手一抄,將刀鋒纏在袖子裏,隨手一抖,只聽幾聲響亮,柳葉刀碎成十幾段,散落在地,周文一拳就擂向小荷咽喉。

事已至此,他用不着再惜香憐玉。他要的只是汝陽王,並且死活不論,這是聖上的旨意。他一向對聖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小荷手中已無兵器,眼看着拳頭打到,她雙臂成十字,便要向外封出這一拳,可她哪裏知道周文這一擊的厲害,周文動起手來看似笨拙,但卻是大巧不工,連同腳下的步法也是不依常軌,詭異已極。他一拳打出,腳下不知怎麼一轉,就已到了小荷身側,而這一拳仍是正面擊出,可目標卻變成小荷的耳門。

小荷雙臂盡是外門,已不及擋架,這一拳悄無聲息的打到,但卻如海底的般勁力狂野。汝陽王眼見不好,方要叫喊,卻已來不及了。這一拳沒有落空,只聽“卟”的一聲,如擊敗革,正打到一個人的身上。

這人不是小荷。

自從大廳中戰鬥一起,每個人都在舍死搏殺,但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呂青迪。他的眼光自始至終都只盯着一個人,小荷。此時見她遇險,他沒有攻擊周文,竟選擇了一種自殺式的方式,一把抱住了小荷,以身子擋住了這致命一拳。

他被打得飛起幾尺高,直落出丈外,才重重摔到地上,小荷只是摔了一下,並沒有受傷,但她再看呂青迪,竟是七竅血,連眼珠子都努出眶外,好不怕人。小荷看着他的樣子,猛然想起了以前他對自己的好,心頭一陣發酸,掉下了眼淚。她用手搖晃着呂青迪,哭泣道:“你…你…”到底沒有叫出那句:“呂哥哥。”呂青迪勉力張開嘴巴,一股股的血向外噴湧,他硬嚥下一口血,鼓起全身僅存的一點力氣,道:“原…原…諒…”最後那個“我”字沒有出口,便一歪頭,再也不動了。

周文擊倒呂青迪與小荷後,攻勢絲毫不緩,他的目標只有一個:汝陽王。而此時汝陽王身邊,只有一個王妃。

可就在此時,空中突然飄落下一朵白雲,落在周文面前。那不是白雲,而是一個人,全身縞素的夏涼眉。

只見夏涼眉身着白衣,腳下白鞋,只有眼睛是紅的,血紅。

周文看見他,眼珠子幾乎要努出眶外,光芒暴,他一字字的咬牙道:“好一個無恥叛徒,與反賊同合污,倒反朝廷,還敢來見我!”夏涼眉手中扯着一條長長的白布,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你才是無恥之徒,為什麼那樣對我的輕寒?為了不讓她逃走,你竟然斬去了她的‮腿雙‬。”周文冷笑一聲:“原來你知道了。”夏涼眉道:“不錯,你以為我那兩在王府中只是喝酒睡覺麼?我一早便已去過桃花源了。幸好我去過,終於見到了輕寒的最後一面。”周文咬牙:“好,居然連我也瞞過了,好一個瞞天過海之計。”夏涼眉輕輕閉上眼睛,嘴裏喃喃道:“漠漠輕寒上小樓,曉陰無賴似窮秋。淡煙水畫屏幽…如今輕寒已逝,人去樓空,夫復何言。”他猛然張眼,一抖手將那條白布拋上半空。

白布頂端是一小小的鋼錐“奪”的釘在屋樑上,布條由上垂下,展開。上面是四句絕命詩:桃花源內桃花塢,桃花塢內桃花酥,桃花酥映桃花面,絆惹桃花總不如。

字是紅的,紅如桃花,紅如雲霞,那是用血寫成的,輕寒自己的血。

“譁”的一聲,夏涼眉從白布下端撕下一條,在額上一纏,這是為他最愛的人戴孝,從此他的生命中,已無最愛。

周文牙齒咬得喀喀直響,恨道:“就為了一個女人,你就背叛聖上,背叛國家,就為了一個女人,你就不顧刀兵四起,塗炭生靈,好一位大英雄,大豪傑,你…你會遺臭萬年!”夏涼眉大吼一聲:“我不管什麼國家,什麼生靈,我只知道誰害了我的輕寒,我就要他挫骨揚灰。”周文的聲音更大:“你誤了國家大事,以後天下大亂,血千里,你就是千古罪人!而這一切,都只因為死了一個女人!”夏涼眉瞳孔越縮越小,幾乎成了一針尖,周文怒氣越來越盛,就快變成一桶炸藥,國仇,家恨,孰輕?孰重?沒有分別,此時此刻,他們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殺者死,叛國者誅!

二人已無言語,只有殺氣在升騰,一個為了盡忠,一個為了至愛,對與錯,是與非,已全不重要。夏涼眉雙手緩緩舉起,無字天書左右一分,寒光奪目,而周文也慢慢伸手入懷,掏出了那條布巾。這正是周文平素用來止咳用的。

這條布巾摺疊着,並無任何顯眼之處,但在這無比酷烈的殺陣之中,周文取出這樣一條東西,絕不是沒有道理。

果然,周文慢慢將布巾一層層打開了。這條布巾初時在手中不過巴掌大小,但一層層打開之後,竟變得有桌面般大,上面還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看上去像是一個個人的名字。

周文看着這打開的布巾,眼神中竟充滿了無限的敬意,好像看着他最尊敬的人一樣。然後他將布巾猛然一抖,鋪展開來,周文手一翻,從間拔出一黃澄澄的銅,雙手一扯,那銅竟然中空,如竹節一般伸張開去,成了一條細細的銅,最後“錚”的一聲,銅頂端彈出一截半尺長的槍尖,周文將布巾在銅上一穿一擰,手中就多了一面大旗。

周文單手執旗,在廳中一站,那種神情像是橫行萬里關山、傲立萬馬軍前的指揮使一樣,大旗無風自動,撲啦啦的展在空中,現出了上面的字體。那果然是人的名字,密密的寫滿了整個旗面。

夏涼眉眼睛突然一寒,道:“忠孝旗!”周文一陣冷笑:“不忠不孝之人,居然也認得這忠孝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