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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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白身影了無聲息的站定在她眼前，戚仁杰凝望着她絕麗姿容。

長臂一攬將她稍嫌單薄的身子擁在懷中，手上的輕盈令他忍不住皺起雲眉。

擁着她走進屋裏，落坐在牀畔，闃暗的目光在瞧着眼前雖是睡卻仍鎖着愁眉的祈憐，他的心竟掠過一抹憐惜。

單隻望着她，體內的慾望就源源不斷的摧毀着他的意志，在身心互的衝擊下，他不自覺收緊臂力，令沉睡中的祈憐發出一聲嚶嚀。

他的下巴輕靠在她柔滑的髮絲上，手指依戀地滑過她細柔的臉龐，遊移在她紅灩灩的嬌上。

這是他曾恣意品嚐的柔美馥地，也是叫他幾乎失了魂的罪惡泉源。

本不該再對她多所留戀，而讓她獨守空閨、守活寡也是自己故意折磨她和爹的方式。

只為撫心中那長久沉澱的恨，卻不知她的一舉一動惹起他心底前所未有的波濤，她的淚水竟無端喚起他沉寂許久的靈魂。

原本塵封心裏已久的記憶永不被開啓，然而，她的出現卻喚起他體內極復甦的復仇因子，起他不願想起卻仍得硬生生面對的記憶。

但——既決心要她生不如死，自己此番舉止豈不可笑！

他何必管她是否被冷風侵襲而染風寒，抑或愁對月所透出的無助面容。

何不依原意尋找綠兒藉生理上的需要，本不須再理會她的生死存活。

話雖如此，在臨走前仍為她温柔蓋上鵝絨被的戚仁杰，還是無意間出不為人知的關懷…

戚府後山地冷風陰颯颯地吹着，隨着森冷寒意帶來令人發的詭異氛圍，淒厲的風聲像是某人間歇的哭泣與無止盡的嘆息。

這裏是戚府最陰暗的地方，也是無人敢踏進的地，只因謠傳飄浮十年不散的陰魂讓人膽怯心驚，方圓五里內本無人敢涉足。

一縷白影猶如鬼魅般輕盈地晃進，無聲無息的飛入殘敗的竹屋內，來人面容陰鷙、晦暗，他外袍一揮，瞬間塵沙紛飛。

他冷凝的目光直直地注視着牆上的一幅畫像，由於歲月的累積加上曾被人惡意的糟蹋，那幅畫早已失去了原有的美麗光華。

但這並未讓戚仁杰有所阻礙，反倒是輕而易舉的將美人的五官與風韻一點一滴的在腦海逐漸浮現，甚至越來越清晰，內心深處的漩渦逐次往下擴展，毫無保留的去他所有靈魂。

突地，他大步跨向前扯下圖像如發瘋似的撕毀爛，然而卻摧不毀腦中那抹盈滿無辜與悲傷的水眸。

他發出一聲狂吼，拳頭毫無預警地憤力槌打竹牆，連岔開的竹子入掌中也不自覺。

黝黑眸子裏是無限的哀慼、挫敗，一瞬間，意氣風發的俊臉一黯，脆弱與無助讓他整個人猶若失了力量的狂獅，踉蹌的跪落在地。

黑暗中晶光閃爍，此時的戚仁杰戾氣早已不見，像個失去母親的孩子般發出間歇哭聲，與喃喃低唸的歉語，他滿懷罪惡的仰天狂嘯，彷彿在祈求孃親的諒解…

祈憐在牀上翻轉着，如何也無法入眠的她，索起身，披着外衣走出屋外，望着天上黯淡星光，她幽幽一嘆。

突然那陣糾纏她腦中許久的嗚咽聲再次響起，她輕皺眉頭，攏緊衣裳循着聲音走去。

走了一段路，無意間卻讓她走到無人之境，四周空蕩蒼茫的景令她備覺蕭索冷瑟，雖然眼前漆黑寂寥，但祈憐的心卻沒來由滑過一絲悲憐、悽惻。

當她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竹屋，一股無形的牽引誘使她緩緩走近，她猶豫片刻，隨即伸手推開門。

周遭黑鴉鴉一片，伸手難見五指，祈憐卻意外地能清楚看到蜷在地上的戚仁杰，她心中不由得深深驚駭。

這…是幻覺嗎？

眼前這個落寞孤寂，惹人心疼的男人是她那不可一世、霸氣懾人的夫君嗎？

她輕挪身子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