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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太小兒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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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慶一愣,扭頭看看躺在旁邊的惠蓮,還好,惠蓮似乎還沉醉在愛慾的漩渦中,本沒聽西門慶在電話中同誰説話。西門慶光着身子跳下牀,走到窗簾跟前,壓低聲音問道:“出了什麼事?”張松在電話那頭説:“電話裏也説不清楚,你還是趕緊回公司一趟吧。”西門慶掛了電話,要同惠蓮吻別,惠蓮扎進他懷裏撒嬌説:“慶哥不嘛,我不讓你走…”西門慶道:“乖乖聽話,慶哥現在有事,等有空了一定好好陪你。”説話間已穿戴好衣服,徑直走出大門去了。

臨近節,來旺兒卻要遠走他鄉,出差去採購假藥,心中老大不情願,但也無可奈何。那天清晨,來旺兒憋着一肚子氣上了火車,汽笛一聲長鳴,火車搖搖晃晃啓動了。

的霧氣中,一排隱隱綽綽的建築物朝身後倒退,不一會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來旺兒睡意朦朧,他打了個呵欠,閉上眼睛想打個盹。誰知道竟糊糊進入了夢鄉。他和惠蓮在一個集貿市場上走着,前邊忽然湧來一羣人,好象是電影院散場了。

熙熙攘攘的無數顆腦袋起伏不定,像被風吹起的海。來旺兒想同惠蓮説話,回頭一看,不知啥時候同惠蓮走散了。

他急得頭上直冒汗,逢人便打聽:看見我家惠蓮沒有?集市上那些人一個個冷漠得要命,有幾個人還對他出一臉笑,後來終於看見惠蓮了。

卻換了場景,不是集貿市場,是一片長着花朵的草地,來旺兒叫了聲惠蓮,惠蓮扭頭衝他笑,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來旺兒正要上去挽她手臂,背後猛然間躥出一條黑狗,悶聲不響朝惠蓮撲去,奇怪的是惠蓮好象並不害怕,一邊在草地上跑一邊咯咯笑着,像是表演一個情舞蹈,裙子飄起來了。

來旺兒看見惠蓮出雪白的大腿,裏邊還有那條他悉的粉紅內褲。

“咯噔”一聲,火車一個急剎車,來旺兒被從夢中驚醒了,他眼睛朝車窗外看去,火車正緩慢駛進一個車站。

回味剛才夢中的情景,來旺兒心中很不是滋味,不免隱隱替惠蓮擔心,又想到臨行前那天晚上西門慶的來訪,總覺西門慶那雙的眼睛在盯着惠蓮。

想來想去,心中多了幾份惆悵,呆呆地看着那塊站牌,腦子裏一片空白。下午兩三點鐘,火車到達石家莊市,來旺兒在這裏下車,然後去換乘長途汽車。

在售票窗口前,正遇上一張臉,汽車站那個絡腮鬍子工作人員是山東清河的老鄉,來旺兒同他打過幾回道,彼此間混得很。絡腮鬍子笑着問:“又去無極進貨?”來旺兒點點頭,親熱地遞上一支煙,絡腮鬍子接了,壓低聲音説:“最近那邊風聲很緊,你大概也有耳聞了吧。”來旺兒問:“怎麼個緊法?”絡腮鬍子説:“打假的隊伍絡繹不絕,有省裏的,也有中央的,一隊沒走另一隊又來了。

聽説不少記者也混在其中,扛着錄象機拎着錄音話筒,有的記者還化裝成普通老百姓,像幹隆皇帝一樣搞微服私訪呢。你現在去那裏,一路上可得當心點。”來旺兒道:“我也不做犯法的事,怕他那些作甚?”再遞給絡腮鬍子一支煙,説聲“多謝”沒等多大一會,聽見高音嗽叭裏面喊:“534次班車,開往無極方向的旅客請您上車。”來旺兒趕緊告辭,提着行李往車站裏邊走,在檢票口,一個服務小姐攔住他要檢票,來旺兒掏慢了點,服務小姐很不耐煩地嚷嚷:“早先做什麼去了,站一邊去。”來旺兒沒去頂嘴,遞上車票進站,已經在汽車上坐下了。

仍在心裏邊暗暗想着:石家莊的小妞怎麼一個比一個醜陋?俺清河的那些女孩兒可是漂亮多了,每次來進貨都是住在無極飯店,這回也不例外,來旺兒登記住下之後,看看手錶上的時間,已經是七點多鐘,這才覺到肚子有些餓了。

第一件事是去吃飯,於是又折下樓,隨便在附近找了家餐館。大概因為時間不早了,餐館裏的人並不多,外邊廳堂裏空空蕩蕩的,左邊包廂裏倒是坐了一桌人,看模樣像是外地客,來旺兒進去的時候,他們中間有人朝他看了一眼,是那種警覺的眼光。

從清河臨出發前西門慶就有過待,在石家莊汽車站那個絡腮鬍子老鄉又特別叮囑,此時此地,來旺兒不由得多長了個心眼,他選擇了靠近包廂的一張桌子坐下,要聽聽那些人説些什麼,這一聽果然大有收穫。

原來那夥人是上頭來的記者,聽他們的口氣,採訪似乎進行得不太順利,有個平頭嘰諷地説:“過去看電影《地道戰》、《地雷戰》,看見老百姓全民皆兵打本鬼子,興奮得拍巴掌。現在倒好,這裏的老百姓全民皆兵,把我們記者當本鬼子打了。”一個模樣不賴的女孩兒説:“哼,在北京城從來沒受過這號委屈,哪裏還有無冕之王的形象,我們簡直成了孫子。”另一個戴眼鏡的“噓”了一聲,示意隔牆有耳。

來旺兒對這幫記者沒好,心中暗想,怪不得南方生意人説他們最怕二記(記者和女),看來還是很有道理的呢。

前些年,好多家電視台連篇累牘播放那部長達28集的《無極之路》,把個無極炒作得紅紅火火、聲名遠揚,是哪些人乾的?還不是你們記者。現在又忽然説無極不好了。

是靠製造、販賣假藥發財致富的,要在電視上爆光,要在報紙上揭批判,正説反説,全都是你們一張嘴、一枝筆、一個錄音話筒、一隻攝像機鏡頭。

見包廂裏那夥人老是探頭探腦朝他看,來旺兒很不高興,一瓶啤酒沒喝完,就氣悶地回到飯店。洗完澡,躺在牀上看一會電視,準備衣睡覺,忽然沒來由地想起惠蓮。

來旺兒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朝外張望,黑沉沉的夜幕中閃爍着萬家燈火,給他心上憑添了一點温暖。正胡亂想着,飯店門前響起鬧哄哄的嘈雜,藉着燈光,定睛朝那邊看去,是剛才在餐館遇見的那幫記者。

原來他們也住在無極飯店。來旺兒收回目光,關上窗簾,重新回到牀上睡覺。他閉上眼睛,想好好做個夢,想在夢中同惠蓮見面,説會兒話,然後在牀上幹那事兒。

惠蓮牀上的活路不錯,讓人懷念的,可是,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不想做夢時夢來了,想做夢時夢卻偏偏不來,來旺兒有些失望,也有些失眠,只好在心中數數,數來數去不知什麼時間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牀,已經是七點多鐘,吃早餐時,來旺兒看見飯店院子裏停着輛“依維柯”密密實實地遮着窗簾,心裏猜想,大概是供那幫記者採訪用的。他也懶得多想,匆忙吃過早餐,夾上那個黑公文包,往城中心藥品批發一條街方向走去。

這一帶是無極最熱鬧的地方,一條寬闊的大路,路兩邊的藥店林林總總,首尾相連,大概有300多家吧。

看藥店門前的招牌,有縣政府、縣委、縣人大辦公室的,也有縣公安局、縣消防局、縣水利局辦的,大凡是家單位,都開有一家或者幾家藥店,都在批發零售各種西藥中成藥。

五顏六的藥品廣告鋪天蓋地,一眼望不到邊。堆到馬路上來的各種各樣的藥品箱,幾乎阻斷了通。

要説來自全國各地的買藥者,最多的還是商人,裝藥的大卡車、小卡車、麪包車、小拖車、三輪車,進進出出,隨處停放,車牌子有山東的,山西的,河南的,湖北的,還有廣東的,福建的。

沒有車的那些人,則肩扛手提,一看就是附近的藥販子。眼看着那片繁忙景象的“無極販藥圖”來旺兒想,天下本無事,庸人常自擾,這不是好端端的還在照常做生意嗎?哪來被查的事。幾個記者採訪,又能翻得起什麼大?來旺兒鑽進去細看,才發現市場上的情況果真起了變化,藥品一條街花團錦簇,沿街擺放了一盆盆鮮花,馬路好象才被清潔車沖刷過不久,到處濕漉漉的,有幾家藥店門口還扯起了大幅標語:熱烈歡各級領導光臨無極檢查指導工作!

再看那些賣藥的店鋪,幾乎全部都剛刷過油漆,散發着刺鼻的桐油味兒,而那些賣藥的人則一律穿上了藍大褂,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進駐的清潔隊。來旺兒朝藥店貨架上打量一會,幾乎空空如也,只有幾種治冒、咳嗽的普通藥品。

一個穿工商制服模樣的人正在一家藥店門前檢查。他問道:“有經營許可證嗎?”裏邊的人回答:“有哇,沒有證怎麼敢在這兒營業?”説着忙不迭地從下面櫃枱裏出一疊證件,有上崗證、經營許可證、税務登記證、衞生檢查證、神文明獎狀、五講四美獎狀等等。工商幹部繼續板着臉問:“有沒有假藥?有沒有違藥品?”店老闆還沒開口,旁邊早有人幫他回答:“假藥違藥,我們一律不賣的,黨培養了這麼多年,難道這點覺悟都沒有?賣假藥違藥,那是坑人害人,我們決不會做的。”工商幹部點點頭,沒有再説什麼,朝另一家藥店走去。

來旺兒暗自發笑,這種檢查算個狗,太小兒科了,又一想,也許人家是配合好了在演戲呢,既然穿了那身制服,總得做做樣子才行。

何況這種例行檢查的背後一般都有貓膩,不外乎是變相打個招呼,或者乾脆就是行為藝術,象徵工商幹部包癟了,快點紅包。來旺兒沒有再看這類街頭表演,三兩步來到他經常進貨的那家“泰康藥行”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