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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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放任自己胡思亂想,陳培愛閃身進入昏暗的房間,寒冷的氣馬上從四面八方湧向她,竄進她的衣領及孔,讓她的每一個細胞戰慄起來,這裏太冷了,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室內一片黑暗,但很快她就適應了,順着從拉上的落地窗縫散照進來的微弱光亮,她環顧四周,客廳裏沒有他的身影,腳底下微微的摩擦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一隻狗,她沒想到簡易凡居然會養狗,可能是太冷了,那隻牧羊拳極力想要從她身上取温暖,從他微弱的嗚咽聲中,陳培愛猜測他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於是俯下身伸手撫上狗狗冰涼的頭頂,她微微的運氣,一股暖從她的四肢漸漸匯聚到手心,緩緩的輸入狗狗的天靈蓋。
深一口氣,她腳步輕輕的向裏間走去,隨着空氣越來越稀薄,她知道簡易凡在裏面,下一秒她便看到了蜷縮在牀上的人,幾乎所有的被扔詡被他用上了,但是看來依然沒用,在這一室的黑暗裏,他將自己緊緊的包裹在一層層被褥下,彷彿作繭自縛般,但是人卻是失去知覺的昏,灰白的臉不復昨天的生氣,緊閉的雙眼和嘴顯示他已經這樣昏很久了,久到眼角的一顆眼淚都冰凍成了半透明的結晶。這樣的簡易凡讓陳培愛的心彷彿被狠狠的揪住一般,他還是一樣,只能忍受,只能忍受!
屏住呼,忍住心裏的陣陣疼痛,陳培愛在牀邊俯下身來,伸手輕輕的撫上他緊皺的眉頭,冰冷僵硬的鼻樑,幾乎已經沒有氣息,指間匯聚的暖意本到達不了他已經麻木的神經,可能連自己這樣摩撫着他,他也覺不到。
這就是他説的嗎?痛苦的滋味他從來沒有覺過,因為被這樣的冰凍連神經都麻木了,可是…這顆結冰的淚水不就是他痛苦的證明嗎?
額頭輕輕的抵上他的,陳培愛滾燙的眼淚忍不住自緊閉的眼眶溢出,滴落在簡易凡的眼皮上。
簡易凡沉睡的意識在恍惚間覺到自己死寂的心跳彷佛被輕輕的撥動了一下,一種彷佛温暖的細湧進他已經麻木的知覺神經,可是接踵而來的就是一波更強烈的寒,從凍結的心臟向僵硬的軀殼及四肢襲去,過的血彷彿冰針一般的刺痛着他的官,瞬間便麻木了所有的神經,哼…疼痛片刻會結束的…
從他冰冷的眉間抬起頭來,陳培愛望着身旁牀頭櫃上那杯已經結冰的水,已經一天了,他一定不是一直這樣昏的,可是即使他清醒又如何,沒有人照顧他,清醒的世界會讓他覺得更加的冰冷,所以他常説這世界的冷漠,所以他要自己自私,想到這些陳培愛不深深的希望時間能夠倒,如果讓她早點遇到他…
被凍得紅紅的鼻頭,她覺得現在不是傷的時候,於是她站起身走到緊閉的落地窗旁,一把將厚厚的窗簾拉開,黃昏橘紅的光芒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靜靜的灑在簡易凡的身上和他灰白的臉上,空氣中死寂的冷氣氣透過陽光彷彿漸漸動起來,陳培愛深深的呼着依然冰冷的空氣,望着簡易凡四周淡淡的寒霧,她心疼的撫上他的眉眼,輕聲低喃。
“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孤單!”靶受到一股沉穩的暖順着自己的動脈,和着血在早已經僵硬的血管裏緩緩的移動,簡易凡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這一定是自己的幻覺,這種時候怎麼可能會受到温暖呢?
如果這世上真有神的存在,那他上輩子一定是犯下了什麼滔天的罪過,今生才會受到這樣的懲罰,可是她不是常常説救贖嗎?那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將他從這樣的痛苦裏解救出去,為什麼?
為什麼讓他降臨在這個世界,卻又給他這麼多的痛苦,親人無情的拋棄,世人冷漠的閃躲和蔑視的眼神,那些口口聲聲神愛的偽善人士的欺負和待,為什麼…為什麼是他?
耳邊排山倒海的湧進他的聲音,只有在此時被冰痛折磨得失去知覺的時候,他才容許自己軟弱,才會自己的悲傷,才可以傾訴自己的受傷,原來他的心不僅僅被冰封住了温度,還冰封了如此多的傷痛。
“為什麼不讓時間倒,那樣我就可以早一些遇到你!”陳培愛跪坐在他的牀前,雙手緊緊的和他的手心相握,將自己所有的力量透過他微弱的脈搏跳動傳遞給他,温暖和心疼的不捨,希望能夠讓他受到,至於自己此時越來越明顯的心痛,讓她自己承受吧!也好,他在心魔的冰天雪地孤單一人,那她就在這裏陪着他一起痛,是罪是罰從此她會陪着他一起度過。
窗外已經完全漆黑的夜空,玻璃窗映出他們倆的倒影,屋內是一片光明,她已經將這間房間裏所有能夠發光發熱的東西都打開了,另外傍晚的時候她還買來了兩個電暖爐,此刻他們正被擺放在牀頭和牀尾,紅的光熱靜靜的照在簡易凡的身上,可是他依然沒有醒過來。望着他緊閉的眉眼,伸手觸上他依然冰冷透涼的肌膚,陳培愛不由得開始擔心,她不知道以往他生病時是什麼樣子的,可是這樣一整天的昏不醒,連脈搏都漸漸的變得越來越弱,伸手俯上他的鼻子也幾乎覺不到氣息,令她不得不焦急。
“簡易凡!你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額頭輕輕的抵上他的,陳培愛低喃着自己的焦急,真希望在下一秒他可以回答自己,即使是像以往那樣的嘲諷和針鋒相對也好啊!
什麼時候?是誰?誰在那裏?一定是自己的幻覺又來折磨他了,這樣被冰凍着的自己是不會有人能夠接受的,是妖魔鬼怪還是別的?總是那麼的難…想要讓別人接受這樣的他…那是神話吧!這一生…只有過一次的温暖…啊…是瑪利亞吧…起碼在他的記憶裏是這樣的…
腦海裏破碎的浮現出很久很久以前的片段,簡易凡努力的想要讓自己的思維聯貫起來,可是不行,緊閉的雙眸前閃過的全是破碎的回憶,黑暗中紅的浮扁四散,一個小小的懸浮的軀體近在咫尺,他努力的想要將她的臉看清楚,但是自己被冰封的視線卻一片模糊,只覺到四周漸漸的温暖起來,連同他被冰痛麻醉的官都漸漸融化。誰…誰在那…一股温暖的力量沿着血脈延伸到心臟,一陣刺骨的痛,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是…瑪利亞!”隨着眼前的紅光一閃而逝,簡易凡忽地睜開雙眼,滿室的紅刺眼亮光讓他的眼睛瞬間緊眯起來。
“嗚…”鋭的到空氣中湧動的暖,讓他迅速的在下一秒進入警戒狀態,不應該是這樣,除非有人進來!
“簡易凡!你醒了嗎?”一個悉又陌生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的響起…陳培愛!她怎麼會在這裏?簡易凡想要質問她,可是聲音困難的被幹涸的嗓子阻攔,他身體裏的水分已經被化為冰凍的寒氣揮發出體外,疼痛提醒他自己正在經受每年一次的冰痛襲擊,心臟傳來的一波冷意讓他痛苦的不皺起眉頭。
“簡易凡!”陳培愛失措的望着他緊皺的眉頭,他是醒了,可是這樣痛苦的表情是否代表此時他承受着更煎熬的疼痛,而她只能眼睜睜的望着,剛才給他輸入能量後,自己的心臟已經受不了了,可是…
彷佛下定決心一般,陳培愛俯首在簡易凡冰涼的嘴上輕輕印下一吻,站起身來,緩緩的解開自己的衣釦…
“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受傷害了,我欠你的這一世…”耳邊的聲音斷斷續續,可是卻在下一秒到彷彿一團熱火覆上自己冰凍的軀體,瞬間經脈間沉寂的血漸漸沸騰,簡易凡的眉峯不由自主的緊緊鎖住。
從心臟襲來的一波一波寒氣,被湧進的暖抵制住,讓他的疼痛在一瞬間得到了緩解,可是那股暖忽強忽弱的,自己體內的寒氣也跟着一進一退,彷佛在進行一場拉力賽一般,隨着一強一弱的疼痛襲來,他咬緊牙關的深一口氣,暖和着鼻息瞬間湧進了他的腔,這不是他該有的反應。陳培愛…是她嗎?她在對自己做什麼?
費力的睜開雙眼,漸漸適應了眼前的紅光,簡易凡被自己眼前的影像驚呆了,連呼都在這一秒停住…她…
望着簡易凡睜開的雙眼,陳培愛微笑的將他眼中的不可置信全數收藏,也許這將是她和他最後的對視了,她終於知道嬤嬤的故事中,索非亞為什麼要填補歇斯心臟上的箭,只因不忍心眼睜睜看着他痛苦的掙扎,她現在終於體會到了,所以即使後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也甘願了!
“陳培愛!”簡易凡震驚的瞪視着懸浮在自己身體上方的女人,她赤的軀體完全包裹在團團紅光之中,連同他自己也是,臉上絕美的笑容彷彿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的在恣意綻放着,可是她眼中妖豔至極的紫霧四散,讓簡易凡的大腦不住的驚跳,不!她不可以…
“陳培愛…你住手,我叫你停下來!”想要起身將她推離接近自己的範圍,可是卻使不出一絲力氣,冰凍的麻木讓他的四肢僵硬的如磐石般毫無知覺,無力的望着她嘴角漸漸消失的微笑,簡易凡只能覺到自己身體裏越來越沸騰開來的血,和發自心底的那一抹心疼,這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不是冰凍的痛擊,而是更加讓他痛不生的心疼,是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