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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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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我的修為,可以一掠上岸,但是我不放心把小妹連人帶船丟在船心,劃回去,你回趙家,我”

“不,我跟哥哥一起去。”

“那就把船劃到對岸去,慢慢的,不要驚走了他。”池映紅拿起了雙槳,輕輕划動,小船慢慢的往對岸劃去。

船行之間,李玉樓不住抬手遙指,指的卻是離那排垂柳遠遠的“歷下亭”小船在離那發出冷笑之人藏身處兩三丈外靠了岸,兄妹倆攜手登岸,李玉樓拉着池映紅,若無其事的直向“歷下亭”行去。

剛到“歷下亭”前,李玉樓的手暗暗一緊,知會了池映紅一下,然後霍然旋身,冷笑發話:“不必再躲躲藏藏了,你可以出來了-”他一雙鋭利目光視處,是離“歷下亭”不遠的一株合圍大樹,他這兒話聲方落,那株合圍大樹後閃出了一個人。

藉着月看,是個長眉細目,一襲青衫,頗見俊逸的年輕人,只聽他冷笑道:“到現在才聽出我來,你也不過爾爾。”李玉樓淡然道:“早在湖心的時候,我就聽見你那聲冷笑了,不然我不會到這兒來的!”年輕青衫客“呃”地一聲道:“這麼説,是我低估了你。”李玉樓道:“那無關緊要,要緊的是閣下何許人,什麼意思?”年輕青衫客道:“我是何許人,也不闕什麼緊要,至於我是什麼意思,很簡單,你月夜攜美泛舟大明湖,讓人羨慕,也讓人妒忌。”李玉樓道:“你誤會了,這是舍妹!”年輕青衫客道:“你這欺人之談也太低劣了,她是九華宮的愛女,怎麼會是你的妹妹呢?”池映紅美目寒芒一閃,要説話。

李玉樓已搶先説道:“九華宮主的愛女,怎麼見得就不能是舍妹?”年輕青衫客道:“你姓李,她姓池”李玉樓道:“夠了,你知道的不少,足證你是個有心人,目的不在什麼妒忌不妒忌。”年輕青衫客臉一變:“沒想到你還會施詐”李玉樓道:“答我問話,你何許人,什麼意思?”年輕青衫客道:“我説過,那無關緊要”李玉樓道:“那是剛才,現在不同了-”年輕青衫客道:“剛才,現在,有什麼不同?”李玉樓道:“你要是隻為妒忌,我不會跟你計較,也可以不問你是何許人,可是你既然知道我姓李,舍妹姓池,足證你不是為了妒忌,我自然也就不能等閒視之。”年輕青衫客道:“原來如此,我要是不想説呢?”李玉樓道:“那恐怕由不得你。”

“是麼?”年輕青衫客冷冶一笑:“那何如等真由不得我的時候再説!”李玉樓雙眉微揚,要説話,忽地兩眼威稜電閃:“原來來的還不只你一個。”年輕青衫客神情微一震,道:“你的耳目的確夠鋭,現在我相信,你早在湖心就已經發現我了!”李玉樓道:“他們打算什麼時候出來?”年輕青衫客道:“現在用不着,或許本用不着。”李玉樓道:“我看你還是早一點讓他們出來吧!要不然會來不及,那麼一來,他們派不上用場,也就枉費你帶他們來的用心了。”

“會麼?”

“你要不要試試?”

“我正有這意思。”他話聲方落,李玉樓一聲:“小心了!”他清清楚楚的聽見了這句話,也看見了李玉樓的衣衫略一飄動,也只是衣衫略一飄動,然後他覺得有一陣輕風面吹來。

當輕風吹來的時候,他清楚的看見,李玉樓還站在那兒。

也就是説,在他眼裏,李玉樓站在那兒,並沒有移動分毫,只輕風過後,李玉樓的衣衫又飄動一下,如此而已。

就如此而已,有什麼好小心的?的確,就如此而已,實在沒什麼好小心的。

年輕青衫客正暗自詫異。

只聽李玉樓説了話:“你已經試過了,認為如何?”已經試過了麼?年輕青衫客暗自的詫異不由增添了三分。

就在這個時候,李玉樓抬起了右手,攤了開來,手掌心裏,託着一樣東西。

今夜月好,年輕青衫客的目力也不錯,他看見了,也看出來了,那是一顆釦子,他衣裳上的扣子。

也就在這時候,他忽然覺得領口上有點涼意,一驚,忙抬手去摸,不由大駭,領口上正少了顆釦子。

他不只大駭,簡直魂飛魄散,心膽俱裂,這幸虧只是摘了一顆釦子,要是並指點向喉結,或者是指鋒貼着衣衫由上劃下呢?他明明看着李玉樓沒動,看得清清楚楚,也不過只是前後衣衫各飄動了那麼一下,那麼李玉樓怎麼過來的?不可能,也不可能快到這種速度。奈何,那顆釦子是鐵一般的證據。

突然,他明白了,李玉樓到他跟前來過了,那前後衣衫的各一次飄動,就是一次撲前一次退後。

這是什麼身法?不管什麼身法,但已經能夠證明,人家要殺他,是易如反掌吹灰,如今他也千信萬信不早點把帶來的人啡出來,那定會來不及!他機伶暴顫,出了一身冶汗,忙道:“出來!都出來!”或許是因為嚇的,嗓音都岔了。

話鑿方落,從四面八方掠來幾條人影。

影定人現,恰好是六個。

兩前四後,落在年輕青衫客身前,那是兩個灰衣老者跟四個中年灰衣人,一落地,立鬱恭謹躬身。

池映紅突然道:“看你們的裝束打扮,我想起了眼下武林中的一家,莫非你們是三堡中的“威遠堡”的人?”李玉樓道:“原來是三堡中“威遠堡”的人?”年輕青衫客道:“不錯,我們是“威遠堡”的人,怎麼樣?”池映紅道:“如果你們是“威遠堡”的人,那你就是少堡主雷少鵬了!”年輕青衫客道:“也不錯,正是本少堡主。”池映紅道:“這我就不懂了,我們兄妹跟你們“威遠堡”有什麼過節?”雷少鵬道:“沒有過節,也談不上過節,只是我“威遠堡”要殺李玉樓就是了。”池映紅道:“我明白了,敢莫又是令尊雷老堡主,或者是“威遠堡”的什麼人,中了無影之毒,被人所制?”雷少鵬道:“不是,我“威遠堡”沒那麼窩囊,還不至於這麼輕易被人所制!”池映紅道:“那你們有什麼理由殺我哥哥?”雷少鵬道:“不必理由,想殺就殺-”池映紅道:“你“威遠堡”多年來的聲名不惡,似乎不該是這麼不講理的人。”雷少鵬道:“人總是會變的,殺一個李玉樓,也不足以損毀我“威遠堡”的聲名。”池映紅轉望李玉樓道:“哥哥,咱們現在已經知道大概了,你看該怎麼辦?”李玉樓道:“任何人都可以不講理,但那得殺得了我才算數。”雷少鵬叫道:“姓李的,你可以試試看!”李玉樓道:“已經試過了,還用再試麼?”雷少鵬臉大變,厲聲道:“不到黃河,我還沒有死心,給我殺!”他那裏下了殺人令,這裏,兩名灰夾老者憑一雙掌,四名中年灰衣人則各從間掣出一把軟劍,耀眼光華之中,抖得筆直,六個人聯袂飛身撲了過來。

李玉樓上前一步,擋在池映紅之前,從容不迫,輕描淡寫,抬手揮出。

就這麼一揮,六個人似周無形重擊,悶哼聲中連翻暴退,四名中年灰衣人甚且握不住軟劍,往後退了一步。

池映紅道:“就憑你們這樣的身手,也想殺我哥哥麼?”雷少鵬咬牙切齒,道:“不要緊,我威遠堡殺不了,還有別人,走!”他還是説走就要走。

李玉樓淡然輕喝:“等一下!”喝聲不大,但卻震得雷少鵬身軀一顫,不由自主的停步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