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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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清晨,光線卻明亮而刺眼,好像這世界才剛剛誕生。路上空蕩蕩的;如今,人們都不大愛出門旅行,像我這樣走在路上的都是習慣四處漂泊或職業使然的人。有時候,碰上一輛宦官會的人乘坐的轎子,我們還得讓到路旁,讓其先過。拉車的十二個閹人面無表情,脖頸上都套着枷鎖,一個連着一個。我們在路上走了兩個小時,就有四輛類似的車經過,每一輛都遮擋得嚴嚴實實的,以免我們這些卑微的小百姓看到高傲的宦官們那高貴的臉。還有幾輛滾輪篷車滿載農產品從我們身旁駛過,不少飛行器呼嘯着從我們頭頂上掠過。除此以外,路上只有我們三個人。
羅馬市郊都顯示出羅馬城的古老:孤獨的圓柱,一條引水渠裏什麼都沒有,本不知道從前這水從哪裏來,送到哪裏去,一座廟宇還殘存着幾個入口處,而廟宇則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我們看到的羅馬最古老的遺蹟,隨後的紀元裏出現的東西也逐漸多了起來:農民的棚屋,圓屋頂的電站,居民樓高聳人云的外牆。我們還不時發現一些古代飛船被燒壞的外殼。戈爾曼仔細地檢查每一樣東西,不時地揀些東西作標本。阿弗盧埃拉眼睛瞪得大大的,默默地看着。我們繼續前行,羅馬的城牆終於隱隱出現在我們面前。
城牆的石頭很光滑,呈藍,砌得整整齊齊的,差不多有八個人那麼高。我們腳下的路從城牆上的拱形門穿過。城門敞開着,我們走近城門時,過來了一個人。他個子很高,頭上罩着頭巾,臉上蒙着面罩,深服裝,顯然是朝聖者團會的人。人們一般是不會主動搭理這種人的,但是,一旦他先打招呼,就得理睬。這個人就先招呼我們了。
他的聲音從對話機傳出來:“你們從哪兒來的?”
“南邊。我在埃及住過一陣子,然後經過連接歐洲和非洲的陸地橋到了意大利,”我回答道。
“去哪兒?”
“羅馬,準備在那兒呆一陣子。”
“你的瞭望怎麼樣?”
“跟以往一樣。”
“在羅馬有住的地方嗎?”朝聖者繼續問。
我搖搖頭。
“聖意會賜福給我們的。”
“聖意並不總是仁慈的,”朝聖者漫不經心地説。
“再説,羅馬也不太需要瞭望人。你幹嘛還帶個飛人旅行?”
“為了有個伴兒。再説她年輕,需要人保護。”
“那另外一個呢?”
“他是無會人,一個醜人。”
“我看也是,但他為什麼跟你在一起?”
“我太老了,他年輕力壯,所以我們就結伴而行了。你要到哪裏去,朝聖者?”
“耶路撒冷。我們團會的人還能去哪兒?”我聳聳肩。
朝聖者問道:“為什麼不跟我一塊兒去耶路撒冷?”
“現在的路是朝北方的,而耶路撒冷在南方,埃及附近。”
“你去過埃及,卻沒有去耶路撒冷?”他很不解地説道。
“沒有,當時時間不允許我去那兒。”
“那現在就去吧。我們可以結伴而行,瞭望人,還可以談論過去和未來,我還可以幫助你進行瞭望,你可以幫助我與聖意。
怎麼樣?”這個誘惑可不小。我眼前浮現出金光閃閃的耶路撒冷,神聖的殿堂,使人返老還童的再生室,尖尖的屋頂,禮拜堂等等。如果我是朝聖者,我絕對願意放棄羅馬,跟他一起去耶路撒冷。
我説:“可是我的同伴?”
“別管他們。我是不能跟一個無會人同行的,也不想跟一個女的同行,就你跟我,瞭望人,一起去耶路撒冷。”一直在一旁皺着眉頭的阿弗盧埃拉盯了我一眼,眼神裏突然充滿了恐懼。
“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我説。
“那我就自個兒去耶路撒冷,”朝聖者説。他從長袍裏伸出一隻瘦骨嶙峋的手,手指又長又白,我恭恭敬敬地把我的手指放到他的指尖上,然後他説:“願聖意保佑你,朋友。等你到了耶路撒冷,別忘了來找我。”然後,他再沒説什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