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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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保護所有屬於你的東西,不走嗎?
也包括我囉。
這是他對於她的利用價值,而他,連這一丁點的剩餘價值也做不好,她傷痕累累躺在牀上,意識昏,氣息奄奄,像個破娃娃,被人縫縫補補才拼湊回來,他沒有好好保護她。
孟虎,你是廢物,她屬於你,你不但沒保護她,還親手將她推出去。
這一夜,他陪在她身邊,不曾閤眼,帶着懊悔和自責。
隔天,接近下午三點,韓三月有逐漸清醒的跡象,她眉頭皺皺,在眉中央堆起小山似的蹙折,蒼白的含糊低着痛,身上勉強還能動的部分、沒被石膏框上的部分,正急於動,首先是眉,接若是顫呀顫的睫,再來是因息而擴張收縮的鼻翼,她的手指彎了彎,因為太痛,又伸平,還是因為太痛,她沒辦法繼續閉眼再睡。
她張眼,醫院的天花板印入眼簾,是單調的夾板,不太白,介於米和泛黃的顏,醫院裏有股味道,幾十種葯味混雜,讓鼻子很不舒服,還有一股空氣無法通的燥悶。
她還在發呆時,一隻大手掌闖進她的視線,左晃右晃。
好巨大的手,如果它捂住她的口鼻,她連想掙扎都沒機會…現在是怎樣,撞不死她不甘心,打算趁她住院,毫無反抗能力時死她嗎?
不行,她要逃…該怎麼逃?哦,該死的石膏,該死的渾身上下每骨頭都好痛…
大手掌越來越靠近,她幾乎能一條一條細數出掌心上的紋路,她咬牙忍痛,準備用吃的力量翻身,翻離被人捂臉悶死的危機。
“唔…唔!”她試了一次,肩膀和口都很痛,但為了命,再痛也不能屈服,所以她又試…
“你幹什麼?!扭來扭去,不能安分一點嗎?!”她才翻不到零點五公分的微距,肩膀就被鉗住,按着了傷處,她痛到飆淚,叫得何其淒厲。
“快、快放手,痛痛痛痛痛痛痛…”孟虎嚇得收回手,她趁機又努力從零點五翻到零點七公分。
“韓三月!”韓三月頓住,嘴裏呼呼地直氣,剛剛叫她名字的聲音好耳,耳到這些天幾乎時時刻刻都在她腦子裏迴盪,不斷叫她滾。
孟虎?
韓三月不用費力轉過身,因為零點七公分有翻等於沒翻,她看見了孟虎,真的是他沒錯,他眼睛直勾勾盯住她,臉臭的咧,讓她有種重回到那天被他聽見她講手機的時候,他暴跳如雷又吼又吠,拖着她,不聽她解釋半個字,將她趕出他的屋子。
他雙眼血絲滿布,讓他的眼看起來帶有腥紅,很野蠻,像老虎見着獵物的眼神。
“虎哥?”呀,忘了,他不准她叫他虎哥,韓三月改口“孟虎,你怎麼在這裏?”他的臉更臭了,聽見她刻意疏離的稱呼,他連情緒都惡劣起來。
“醫院打電話通知我,據説從你的皮包裏翻出一張紙,寫着我的名字和賭場的電話。”而且在他名字的旁邊還註明了:親愛的老公。
“哦。”所以他一臉不耐煩,是因為她帶給他麻煩了?應該是。所以他瞪着她是在等她低頭道歉?應該也是。可惜她連脖子都被定住,不能頷首鞠躬,只能動嘴。
“對不起,我沒事了,你很忙吧?有事你先走沒關係,呀對了,要是住院有什麼費用是你付的,你先跟我算一算,我還錢給你…”行李袋,行李袋,她的行李袋在哪裏?呀,看到了,在牀邊長條椅上,袋子表面還有血跡,是她的。行李袋放太遠,她構不到,只好抱歉地對他笑“我的錢包在行李袋裏,你自己拿就可以了。”然後,她繼續用微笑要送他走,但因為身上還很痛,笑起來嘴角有些僵。
這就是他守了她一夜所得到的代價?一個笑起來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一個刻意疏遠的稱呼方式,一個要他有事先走沒關係的驅逐?!
見他沒動手去翻她的錢包,韓三月以為他又在龜了,她掙扎着想要坐起身撈行李袋,孟虎一個箭步上前,將才動了蠢唸的她又壓回牀上,一邊吼着:“你給我躺好,再亂動我打斷你的狗腿!”
“不用你幫忙,它已經是斷的了。”她提醒他,知道他沒有惡意,只是心直口快,那張嘴一開就沒好話。
“那,那你還動?!”
“我以為你想趕緊走。”他看起來就是待在她身邊多一秒都很難忍耐的嘴臉。
“我哪裏有?!”這狼心狗肺的女人,明明是她在趕他走,還賴給他?!
“臉上有。”一看就看到的表情。
“我沒有!”好,沒有就沒有,她不跟他爭這種你有我沒有的爛問題,沉默了一會兒,她轉動眼珠子,瞄向他,他還是繃着那張閻王臉,坐在離她好近好近的地方,一直盯着她瞧,眼神好複雜,好像很氣她,又好像很悶,更好像很擔心,五味雜陳,她讀也讀不明白。
他還不走嗎?過了好幾分鐘,她這麼想,他拉開椅子,呀,終於要走了,她又這麼想時,他倒杯水,自己大口灌下,又坐回椅上,恢復他從方才就維持住的姿勢,雙臂在前疊,看她。
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韓三月別開視線看向窗外,今天天空陰陰灰灰的,好似快下雨一樣,看不到太陽,沒辦法去猜正確時間。
“現在幾點了?”
“下午三點。”
“你不用工作嗎?”
“去不去隨我便。”賭場四巨頭,他就是其中一隻,沒人會管他上不上工。
她問一句,他答一句,口氣當然沒多好,但至少沒假裝是搞自閉的蚌,她靜覷着他,不懂他擺出這麼不的模樣,又為什麼不丟下她走人?就算是醫院通知他來,他只要個臉亮亮相不就了事,何必費時間坐在這裏生悶氣…一個念頭突然閃進她的腦海。
“你是在陪我嗎?”韓三月微微驚訝地問他。
好一個沒良心的女人,不然她以為他晾在這裏當菜乾嗎?!她以為他從昨天晚上就沒吃沒睡是守在誰的病牀邊小心翼翼注意她的情況?!
不是陪她難道是陪鬼嗎?!
她還敢一臉惑又突然間恍然大悟地問他?
窩囊呀,真窩囊,滿肚子鳥氣,偏偏又不是氣她而是氣自己。孟虎,你真的被當成了小貓咪,毫無虎格。
包氣的是,他聽見自己在呋拂叫:“對啦,我在陪你,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彆強忍,要説…”